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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批校注红楼梦》座谈会发言记录

已有 4842 次阅读 2013-12-18 08:20 |个人分类:学术问题评论(07-11)|系统分类:论文交流| 发言记录

《新批校注红楼梦》座谈会发言记录

 

推荐陈洁整理     黄安年的博客/2013年12月18日发布

 

(按这里发布的是《新批校注红楼梦》座谈会发言记录稿,由《新批校注红楼梦》责任编辑陈洁整理,沈治钧审定,未经发言人审阅,到会专家介绍笔者作了规范,感谢沈治钧教授惠寄。)

 

 

时间:2013年12月15日上午8:30至12:00

地点:商务印书馆二楼会议厅

主办方:商务印书馆、北京曹雪芹学会

主持人:段启明(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中国红楼梦学会常务理事)

主题:《新批校注红楼梦》(曹雪芹原著,程伟元、高鹗整理,张俊、沈治钧评批,罗书华、苗怀明、胡胜、张勍倩、莎日娜校注,商务印书馆2013年8月版)

   

▲主持人:各位专家、各位朋友,由商务印书馆和北京曹雪芹学会共同主办的《新批校注红楼梦》座谈会暨2013年第四次曹学雅集活动现在开始。《新批校注红楼梦》这本书,商务印书馆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完美地出版了,大家都已看到。今天,我们将就这部著作进行一次座谈。作者张俊先生和沈治钧先生都到了。在座谈中,我们可以做一下简单的交流。我是首都师范大学的段启明。下面我把到会的专家给大家做个介绍。今天到会的有:

中国红楼梦学会名誉会长李希凡

中国红楼梦学会常务理事、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张俊

中国红楼梦学会会长、《红楼梦学刊》主编张庆善研究员

商务印书馆总经理于殿利

中国红楼梦学会常务理事、北京大学教授陈熙中

中国红楼梦学会顾问、民革中央原宣传部长蔡义江教授

中国红楼梦学会常务理事、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吕启祥

中国红楼梦学会常务理事、《曹雪芹研究》主编张书才

中国红楼梦学会常务理事、红楼梦版本专家杜春耕

中国红楼梦学会顾问、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胡文彬

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研究员王湜华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周先慎

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侯会

北京曹雪芹学会秘书长李明新

中国红楼梦学会副会长、北京语言大学教授沈治钧

中国红楼梦学会秘书长孙伟科教授

北京语言大学教授、《曹雪芹研究》副主编段江丽

北京曹学会网站主管、《曹雪芹研究》编辑顾斌

中国红楼梦学会常务理事、中央民族大学教授曹立波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莎日娜

北京曹雪芹学会副秘书长位灵芝

北京大观园旅行社总经理、中国红学会理事徐菊英

《曹雪芹研究》编辑部主任雍薇

首都师范大学副教授、《曹雪芹研究》编委詹颂

中国红楼梦学会副秘书长、《红楼梦学刊》编辑部主任张云

首都师范大学副教授、《曹雪芹研究》编委张平仁

中国艺术研究院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副编审张勍倩

商务印书馆学术图书中心主任郑殿华

中国传媒大学文学院副教授朱萍

   另外,还有《光明日报》北京记者站董城、《中国文化报》北京记者站王晓风、千龙网记者王晓睿、《中华读书报》记者陈菁霞、《北京晚报》记者李峥嵘、《北京青年报》记者聂北茵、中国新闻社记者应妮、《新京报》记者涂志刚、《新浪读书》记者卜亚男等媒体单位的代表,以及来自高校的一些博士生、硕士生,不再一一介绍。对大家的光临表示热烈的欢迎。

   下面就按照大会的议程,我们有请商务印书馆总经理于殿利先生讲话。

   ◆于殿利:尊敬的各位专家大家好,非常感谢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我们今天的《新批校注红楼梦》座谈会。说起《红楼梦》,家喻户晓,深受百姓欢迎。可以说《红楼梦》永远都说不尽、道不完。但最近从出版界我们了解到一个情况,在网上评书,《红楼梦》被评为最不爱读的十大图书之一。这不仅仅与《红楼梦》的地位不相匹配,同时与我们当前文化发展的大形势也不相协调。文化发展最重要的是发展我们自己的文化,在我们自己的文化中,传统文化是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我们现代化的文化更是代表着未来的发展方向。商务印书馆这两年在文学艺术领域加大了出版力度。我们今年出版了《中国设计全集》20卷,这个是填补国内空白的。因为设计学刚刚与音乐、美术并列为一个学科,这也是前所未有的。但是这样一个新学科从美术的附庸变成真正的学科,应该说它的基础文献的东西比较少。所以,我们希望通过《中国设计全集》从1949年前的20卷出版,现在正编辑1949年以后的20卷,也有望出版,希望它能填补国内出版业的空白,对中国的设计学科建设能够贡献一点力量。另外,我们还在策划《中国设计思想史》8到10卷,《民国美术全集》等等。今年除了《新批校注红楼梦》之外,我们还出版了阐释社会文化意义的图书,包括今年出版的京剧、昆曲方面的著作——在当下严重不合潮流,与时尚不是特别吻合的图书。为什么要这样?越是当今的时代,我们对文化的坚守和专注就越显得珍贵。这是商务印书馆在这两年加大文学艺术出版的根本原因所在。以往商务印书馆出版中文的和外文的工具书,但是这几年我们深深感受到真正担当文化发展的重任,在高端层面的学术还是不够的,把它真正下移到公众层面,才是我们应该做的努力。

   对我们而言,《红楼梦》原来不是特别在行的,每一次座谈会都是非常难得的学习机会。今天,我也抱着虔诚的态度向各位专家学者求教。红学家们济济一堂,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同时,也非常感谢大家多年来对商务印书馆的大力支持和扶持。没有学术界的支持和扶持,我们哪怕往前迈一小步都是非常困难的。所以,在这样一个冬日里,我代表商务印书馆的全体员工,对大家的支持表示感谢。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主持人:谢谢于总经理的发言。商务印书馆是我们中国几代学人最尊重、最信任的出版机构之一,对我们中国文化发展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不管商务有没有做过什么,我们对商务的书都是最信任的,把商务的书作为自己非常亲密的朋友来看待。这本《新批校注红楼梦》出版,也更使我们看到商务在出版物的策划、愿景的规划方面的远见。能出版这样一部书,投入是很大的,投入了很大的精力、财力、物力。下面我们请这部书的主编张俊先生给大家讲讲,他编这部书的整个过程,和他想跟大家说的几句知心话。

   ◆张俊:首先感谢商务印书馆总经理于殿利先生热情洋溢的讲话。应该说,如果这部书没有商务印书馆领导的热情关怀,它就不会超过五年以后找到归宿;如果没有商务印书馆各位编辑的辛勤劳动,这部书也不会顺利出版。因此,我代表我们编写小组,就是今天在座的沈治钧、莎日娜、张勍倩,还有今天在外地无法参会的罗书华、苗怀明、胡胜,对商务印书馆表示衷心的感谢。

   今天,商务印书馆和北京曹学会举办这样一次座谈,把我们这本书作为会议的核心内容,这为我们提供了当面聆听各位专家、各位朋友对这本书的宝贵意见和建议的机会。我们感到很荣幸,也很高兴。同时,我还要感谢我们红学界的朋友冒着严寒来参加这次座谈。李希凡先生已八十开外,蔡义江先生也已年近八十,红学会的庆善会长也特意赶了来,我们既感谢也感动。

   下面,我就向大家简要地汇报一下这部书的编写和出版过程,还有我们企图达到的目标。回想起来,断断续续,前前后后,已经过了十五个年头,可以说是酸甜苦辣,五味俱全。大体的经过是这样的。在1996年下半年,某省的一个人民教育出版社,他们策划出版一套叫做“名家批注中国古典小说名著从书”,第一套他们确定了六部书:《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金瓶梅》、《儒林外史》、《红楼梦》,其中就有《红楼梦》。有朋友推荐我担当《红楼梦》的评批工作。当时出版社的要求是注释要简明,校记不要过多,突出评批。当时由于时间比较短,任务比较重,在1997年我们组织了一个校注小组,主要由在读的研究生组成,由他们担任这项工作。沈治钧已经毕业了,但是他还一直坚持《红楼梦》研究,所以请他和我一起编写《红楼梦》的评批。我们选择了新中国成立后流传广、影响大的程乙本作为底本。按出版社的要求,当时很快写出样稿,还比较顺利地通过,然后我们就投入了正式的工作。不料,刚过了一年,我们正在忙于编写的时候,那家出版社领导班子调整,责编也调离了出版社,这套丛书随之解体。出版社的同志说,这套书不再出版了,你们自己寻找门路。我当时的感觉,真的非常糟糕,就好像《红楼梦》第十三回里秦可卿说的:“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

   不过,我们当时觉得,这样一项工作还是有它的意义和价值的,所以没有放弃,没有半途而废,所以才有今天的结果。到2000年,我们写出了一部分书稿。这一年,在香港举行了“明清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我们就把编写这部书的一些基本设想,和已经写出来的文字,由沈治钧执笔写成了一篇文章,《红楼梦评点断想》。在这篇文章里头,我们披露了这部书的一些内容,希望引起大家的讨论。我们还回顾了《红楼梦》评点的历史,结合了我们的评批实践,提出了《红楼梦》评批应该遵循的几项原则,作为我们的指导思想和我们努力的方向。在这个基本思想里面,主要有三条:第一、评批的系统性。第二、评批要细致一点,发挥评批的优势;第三、要吸收以前研究的成果,提高评批的学术品格。这些想法已经写在书的前言里面。现在,《红楼梦评点断想》这篇文章已经发表在最新一期的《红楼梦学刊》上,感兴趣的同志可以参考。

   从开始到2002年初稿大体完成,当时全书的批注约40多万字,从1997年到2002年初稿完成,已经过去整整五个年头。就在这一年,也就是2002年,有个出版公司知道这部书以后,表示愿意出版。但是,在协议里面有两条,我们考虑无法接受。一条是它要买断版权,第二条是出版社有权对这个书稿做出修改,并且修改者可以署名。我们一想,这样书的质量可能很难保证。我们当时又咨询了懂出版法的朋友,他也建议不能接受这样的条款。后来出版社说这两条可以去掉,我们还是有点犹豫,最终没有签订出版协议。到了2003年,经人介绍,商务印书馆愿意接受这部书,我们这个时候的感觉,确实是陆游诗里讲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们当时对商务印书馆表示愿意接受这部书的出版,当然很高兴,也很感激。一方面,刚才主持会议的段启明先生也说了,我们的书稿都是手写的,而不是电子稿。当时我们没有出版资助,商务印书馆当时的投入肯定是特别大的。所以,当时知道商务印书馆要出版这本书,我们真的特别高兴。商务印书馆是有百年历史的国家级出版机构,2003年时商务印书馆过了106岁的生日,在国内享有很高的声誉。在1930年到1933年,商务印书馆的出版物里就有《万有文库》本、《国学基本丛书》本两种《红楼梦》,它有出版《红楼梦》的传统。所以,我们相信,这样一个出版社出版这本书,肯定可以保证质量。从2003年开始到这本书的出版,就开始了我们和商务印书馆长达十年的愉快合作。当时我们联系沟通,商量书稿修改的意见,主要的修改集中在三个方面:第一,去掉一些内容,补充一些文史资料,尤其要关注书里的阅读难点和歧义点。如何提高学术性和普及性,降低它的阅读难度,是我们当时比较关注的重点。第二,既然我们是以程乙本为底本,那么它的版本特点是什么,这个要凸显出来,以弥补原来的出版社所要求的校注太少的缺陷。第三,我们对后四十回进行了大量的补充和修改,把后四十回和前八十回看作一个整体。因为你是采用程乙本,所以应该对前后一视同仁。根据这样一些商定后的修改意见,又经过五年,到2008年底,基本定稿。定稿以后,比2002年的初稿有了比较大的变化。主要就是校注和评批的文字比原来增加了一倍,约有97万字。

大体的经过就是如此。说到这部书的出版,我们就要特别感谢商务印书馆这边的同志,从底稿的输入、文字的修改、版面的设计,那个编辑团队花了不少时间。我记得,责任编辑陈洁同志打印了二十五页的编辑手记,提出了将近一千条需要修改的建议和意见。另外,在我们修改和校对书稿期间,冯其庸先生的《瓜饭楼重校评批红楼梦》,和蔡义江先生的《蔡义江新评红楼梦》,已经先后出版问世,我们都作了参考。在整个评批过程之中,除了已列出的那四十三本主要的参考书之外,我们还参考了胡文彬先生、陈熙中先生等他们有关《红楼梦》考辨的文章。如果遇到戏曲的版本和词语方面的问题,我就向段启明先生请教。这些大多数都标明了出处。在今年8月书稿出版之后,我原来工作的学校北师大文学院,还有李明新、位灵芝所在的北京曹学会,各自购买了一批样书,以表示他们支持出版书稿的心意。总之,在这本书的出版过程中,我们始终得到了学界朋友的大力支持和帮助,这些我们都会铭记在心。

   最后我说一点希望。书稿虽然已经出版了,但肯定,疏漏和错误的地方会很多。所谓的“学者型”评批,那是我们努力的方向,追求的目标。从书的实际来看,离这个目标我觉得还差得很远很远。可以想象,90多万字的评批,其中需要补缺的地方,解疑的地方一定还有很多。因此,恳切地希望,今天座谈会上各位专家和朋友给予批评指正,提出宝贵的意见和建议,我们将非常感谢。汇报完了,谢谢大家。

   ▲主持人:听了张先生的发言,我们了解到,这本书的产生,那是经历了非常艰苦的一个过程的。张先生这本书确实付出了很大的精力,特别是商务印书馆所发挥的作用,所做出的贡献,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得到了这本书以后,一个是感谢作者的辛苦劳动,另一个是感谢商务印书馆做出的巨大贡献。拿到书以后,大家恐怕都已经看过了。全看是不可能的,四大本,评注的文字跟《红楼梦》正文的字数差不多,将近200万字,大家看完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大家一定是高兴地翻阅了一下。现在就请各位专家、各位朋友就这本书来谈一谈自己的看法和想法。刚才说了,我们这一次座谈会,也作为我们曹学会的一次曹学雅集来进行。这个雅集我们每一年搞四次,春夏秋冬,这就算是2013年冬季的雅集。这次雅集的内容是最充实的,以《新批校注红楼梦》的座谈为中心内容。这两个结合起来。现在就请大家发言。不是很严肃的研讨会,大家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一起来谈谈。我建议请李希凡先生首先发言。

◆李希凡:很感谢商务印书馆出版这部新书,师生共同努力,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搞出这么一个版本。我对版本原来就乱。我写第一篇文章用的是一个本子,《金玉缘》,蓝翎用的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本子。到了“文化大革命”以后,我就是一本子,就是我们自己校的,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的,这个本子代替了原来那个本子。反正起步就是为了恢复曹雪芹的原作,所以我写文章就写到前八十回,后四十回不接手,比较复杂,说起来不容易。我觉得,应该有一个很好的程乙本。这次看了张先生的本子,我就看了第一回的解释。我这眼睛已经不行了,看这个实在是太困难了。我感觉到,我们现在批注本有好多新的了,有冯批,有蔡批,我都有,还有别的批,但是王批我没有。当然各有特点,叫我来说,解释得最详细的应该是张沈的这个批本。冯先生跟蔡先生那是比较才子的批注。看这个,我有一个感想,就是以往对程高本,不管是程甲本还是程乙本,骂得比较厉害,我感觉是不公正的。上次会我也说过了,程高本不是没有问题,但它是有贡献的,因为老百姓、大众接受的就是后四十回续本的悲剧结局。有人说《红楼梦》怨而不怒,后四十回本是不止怨,而且是大怒。很多人都否定,但不管怎么说,普通读者接受它就行。程高本是有贡献的。它的确是怒了。怒是不是符合曹雪芹的风格?那我不知道,看了这么久我也不知道风格上有什么差异。从他这个结局来看,他是怒封建婚姻制度造成了大悲剧。这是广大读者都能接受的。不管怎么说,它是有贡献的。所以,我们在1954年讨论的时候,我写了一篇文章发表在人民大学的校刊上。现在,有一个程乙本比较完整的注释了。没有多少出版社、搞学术的能够下这个工夫,因为这是又赔钱又赔时间的工作。如果我们没有这样一些搞批注的、搞学术的出版机构,我们学术界更要浮躁了。

现在这东西很厉害,年轻人也不看书,都看电脑。电脑实在是对于下一代来说有很大的危害,是一大害。不止电脑,还有手机。我有三个第三代,整天看着手机,不用说读书,没那时间去读书。但是,不管我们上学的时候,或者我们的下一代上学的时候,都爱看小说。我们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民众,古典文学名著大家都是看的,我知道我的女儿们都看。但是,现在我这孙女就难了。还有,这事也说明一点。我经常让她在电脑上把文章打印一下,她打印得很快,打印《红楼梦》引文的时候,她不管从那儿就摘一段,《学刊》都发现了,我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网络上有很多《红楼梦》,但是错误也不少。现在在学术上,在思想上,都有很多新鲜的气象。在学术上,我也希望大家真正是为文化做贡献,文化机关为文化做出努力。文化机关有时候不一定为文化努力,就为文化产业怎么赚钱去努力。今天,关于张沈的批本,我发不出大言来,我祝贺这个版本的出版,而且感谢商务印书馆做这项工作。完了,谢谢大家。

   ▲主持人:谢谢李先生。最后讲的这两句话我觉得有代表性,一个是向作者表示祝贺,一个是向出版社表示感谢。这道出了我们到会的所有人的心情。下面请大家继续发言。

   ◆张庆善:今天参加这个会议,我真是抱着很大的喜悦的心情来的。书拿到以后,我真是认真看。我主要看前言,另外看了一些我非常感兴趣的篇章的批注,大量的批注还没有看。但是,批注的印象非常深,应该说这次出版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我认为这本书倾注了作者和出版社大量的心血,我称之为精心之作,同时又是学术力作。我看评批本里给我印象最深的,包括我听到出版过程的坚持不懈,一个前言,一个批注,这是新的校注本的两大特色。我建议大家看一下前言。像这样批注本的前言写那么全面,同时非常注意兼顾学术性和普及性,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不仅对《红楼梦》作了诠释和评价,而且有些态度很明确,同时又在辅导和引导读者阅读《红楼梦》的时候,有很多很多普及性的知识。像这样的前言,写了那么长,写得那么全面,非常不容易。我跟张先生说,你们的评注能再出好几本。这个评注有什么特色?和以往的评注有很大的不同,把感悟式的评注的东西大量都取消掉了,更多的是一种学者型的,还有一种包含了大量知识和信息的评注。虽然有时候看起来评注很长,但是看起来就像一篇辅导文章或者介绍文章,有利于读者的阅读。比如他不回避一些难题,尤其不回避争论的问题,这个对阅读很有帮助。如《枉凝眉》一诗的批语,各种见解都摆出来。像这样既坚持了学术的品格,又兼顾了争论,读者读的时候可以同意你的观点,也可以不同意你的观点。

   另外,它的评注在形式上很有利于读者阅读。因为它把全部评注的内容都放在正文里面了,读的时候陆续往下读,黑字和红字分开来,一目了然。整个批注真的倾注了评注者大量的心血,下了大工夫,几十万字的评注,具有很高的学术水平,是红学界的巨大收获,值得祝贺。批注者和出版者在出版的时候有很多心细的地方,他们把程伟元、高鹗作为整理者,我认为比较好。程高是整理者,他们的功绩是不可抹煞的,这是对程高很高的评价。还有,出版社的排版、印刷很大方。我非常赞成简装本,不用精装本。老年人躺在床上看书的话,拿一个软皮很舒服,拿着精装本就不舒服。所以说,出版方面有很多的讲究。这种排版我认为非常清晰,一目了然。

   我两次参加商务关于《红楼梦》的座谈会,我很感谢商务印书馆为《红楼梦》研究所做的贡献。上一次是马老师的书出版,这次是张老师的书出版。商务也是中国出版界的名片,《红楼梦》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名片,所以我觉得这是非常值得推荐和赞赏的事情,对文学的研究、对世界是非常有意义的。这次借张老师的书出版,对商务印书馆表示感谢和敬意。我就说这么多,谢谢。

   ◆蔡义江:首先对张俊和沈治钧教授花了非常大的心血,写这么一部新的评注本,出版得也非常好,我表示热烈的祝贺。我觉得这本书的出版符合了很大部分读者的需要,因为现在许多读者看《红楼梦》不知道讲什么。这不是很小圈子的研究在那儿搞。大部分的读者接受的是一百二十回,特别是在国际上面,你要翻译出去,它更是找一百二十回本。只翻译八十回,谁看?一百二十回本早年的时候是比较流行的。近年来,这方面的书有很好的出版,除了北师大出版社的程甲本校注本,它的学术性很强,除了这个以外,普及性的东西比较少。所以,大家在这方面还是有一些期待的,期待一百二十回本有一个比较好的指导意见。这是非常需要的。我觉得这个工作是非常难做的,如果我来的话,我绝对做不好,而且也做不成这个东西。为什么讲很难做?因为在这个之前,对一百二十回本的评本很多,三家评本也好,八家评本也好,他们都不知道前面八十回和后面四十回是不同人写的,前面是曹雪芹写的,后面是别人写的,他们都是把它当成一本书,有问题的话就提问题,这个比较自由。

   但是,这两位评者不是半个世纪一个世纪以前的人,他们的功底都很深,对《红楼梦》研究的发展很清楚,对这个历史很清楚,而且都有自己的看法,了解前面八十回跟后面四十回的差距。这样的话,又要把这部书让大家做一个整体在评论的时候,要一视同仁,这个都写在书的前言里,或者是评语里面都提到了这个原则。所以,我觉得这个非常困难。我举自己的事情为例子。宁波教育局有一个领导,要我送领导《红楼梦》的书,我就把我批的《红楼梦》送他。他说,你短短几年对《红楼梦》的评批进行了三项改动,第一个是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注释,第二是作家出版社的评语,第三是龙门书局出的,现在出版的一句一句都有评了,但是他希望有面向世界的指导。因为我前八十回有这样的评,后面四十回没有评。我回答他说,我不可能,包括身体、年龄,我不可能做世界指导的,我也不想做世界指导。我对前面八十回、后面四十回的确不能一视同仁。前八十回叫鉴赏,后面四十回没有鉴赏,都叫评述,你可以讲它的好,也可以讲它的坏。评述由于自己的情绪化造成的影响,这都是有的,现在我对一百二十回的看法上面也是有差距的。我想,写一百二十回的评论,从前面原著看后面的落差,最后还是看你怎么看后面四十回给人家造成的影响。我觉得后面四十回不要做了,我要一句一句评的话,更加觉得后面四十回一无是处。我觉得,我不能再做后面四十回的评述了。所以我觉得,两位教授做的这一点符合了当前的需要。但是,也有一个质疑。什么质疑呢?因为现在的读者的确是捧着手机,捧着电脑,你跟他讲话,他没心思,一天到晚看电脑,没有搞实物的心思,怎么能读你这么厚的书?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这是社会上的问题。所以,你书出得再好,现在要把纸质书形成一个热潮,大家哄抢着来买,我觉得不可能,一点都不可能。我对这部书的前途,还要看看用什么方法,把它向大家推广,多宣传,让大家了解它的好处,这是非常重要的。

   我觉得这部书的出版很好,我是做不到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要我评论的话,我完全不敢评,这是我唯一的看法,这个不行。咱们两位在学术方面的功底都很深,这本书我没有细细看,但是我觉得还是挺有功劳的。还有,我觉得这个书的排版上面是很困难的,这么多黑体,评论用红体,这个容易弄错。有人问我,第一回的标题诗怎么就两句呢?“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因为后两句把它放在评批里面了。再版可以再改。这个排版很难,你要做到字不要错,颜色也不要错,这个要花很多很多工夫。所以,我衷心地希望这本书能够在社会里面推广,能够有更多的人、更多的学者、更多的读者能够喜欢这本书。我就说这些。

   ▲主持人:我觉得,蔡先生提的问题很重要。这本书我们可以看到有很多的特点,但是怎么推广,怎么让更多的读者接触到它,这是个问题。现在,宣传的手段也非常多。说到宣传推广,恐怕今后还是要继续加强,让更多的人能够读到它,看到它。蔡先生讲这个,讲得是很对的。请大家继续发言。

   ◆杜春耕:这本书的出版,我觉得应该感谢商务印书馆。这本书出得很好。这本书我翻了一下,有三个感想。第一,两个人都是老师,里面这么多红色的批注,比正文还多,正文80万字,批注90万字,这可能是唯一一本评批超过正文的。第二个感想,这里面红色的评批,我觉得确实是老师做的。这两个人都是教学生的,所以让我看完之后,一段话看下来之后,下面的红字很像老师在教学生,怎么解释,怎么读书,这很像老师在讲课。因为我已经毕业了好久了,就像老师在教我们读书。第三个感想,这本书资料很丰富。我觉得这里面吸收的评批绝对不止八家。这样,作为一个资料来讲很有用,看完这个对《红楼梦》的了解,会让人读到很多知识。但是,有一点,有的评批太长了,正文找不着了,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前面评批完了,下面要找正文,要找半天,这个问题还要解决一下。

   还有,我提一个小意见,印刷的时候能不能把红色印得深一点?年纪大的人,一看这个红字一大片,就看不下去,容易犯晕。如果一两段,这么干还好办,但是一大片,确实挺晕的。刚才听蔡先生的发言,我是很感动的。这本书的前面第一段,正好与你全部顶着,但是你能表扬这本书,所以我觉得值得敬佩。这是学术讨论。这一点我很感动。另外,如果批太重的评批,年纪大的人感觉好,因为这是普及的东西,如果普及的东西用普及式的评批,我认为也挺好。刚才李先生讲,他用的本子是民国时候铅印的一个彩色封皮的本子。很多研究者原来研究的时候不一定用精致的本子,就是用普通的本子。现在这部书出来,对程甲本、程乙本有好处,但读《红楼梦》我觉得哪个本子都无所谓。另外,书中几处批语引《犬窝谭红》是有问题的。《犬窝谭红》这本书是假的,最好去掉。谢谢。

   ◆陈熙中:参加这个会我很高兴,也很愿意。别的会我不太愿意参加,但是这个会我非常愿意参加。听张俊先生讲这部书,好多好多年了。他刚才也讲了经过,很详细,我很感动。这本书中他们体现出来的精神,是我们现在学术界最缺乏的,也是出版界最缺乏的。出版界喜欢出快书,出来卖完就完了。这本书是用了十五年,我觉得这个精神是可贵的。商务也是搞了十年,在你们来看是很少的。这个精神很值得提倡。现在这个东西,恐怕很少人能做到,所以我觉得很感动。

   这本书是很有特点的。刚才几位老师都讲了,他们的评批很有特点。他们希望达到一种学者型的评批。确实,在评点方面,包括古人和今人的评批,他们自成一家。从它引用的资料来看,很丰富,有以前的评,有现代人的评议,有今人的评议,还有很多明清小说中的例子。它的融会贯通不是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说,他是变成自己的评议,把这些融化进去。我觉得这是很不容易的,这个没有功力是做不到的。他们的前言确实讲得很好,这个特点就是跟他们的功力和工夫有关,没有这个时间也打磨不出来。有一个特点,学者型的一个特点,是比较客观。有的人搞这个,主观得厉害。比如有的人“很”有学问,但是他搞的评批《红楼梦》,漓江出版社出版的,他改得很厉害。“无才可去补苍天”他叫做“无材可与补苍天”,认为那个“去”不对,要改成“与”。因为后面还有一个“去”,二十八个字,怎么能够重复两个字?这个怎么能重复?他就改了。更可怪的是最后一句,“记”改成“寄”,还有“奇”改成“神”,等等我觉得,这个太主观,不太好。张老师他们就是不轻易改。

还有,他们的一些对人物的评价。薛宝钗,好像现在评论好得不得了。这本书写:“黛玉重情,宝钗重礼。”你说,曹雪芹不懂得什么封建社会,他怎么知道反封建?这是对的。但是,思想上对封建社会内部思想有不同之处,你不能说他对宝钗跟黛玉一视同仁。小说反映生活,像生活一样,但是得经过提炼。你喜欢宝钗,那是你的问题。你认为是好人坏人,这是另一个问题。但是,你不能说薛宝钗好得不得了,非常完美。这我不同意。作者也是有倾向性的,你不能否认这个。他是把生活,经过提炼,作者是有倾向性的。我们不能根据现在的潮流看问题。以前是主张革命,现在是和谐了。但是,对比之后才知道。我不知道有没有人批判,不知道,说反孔子太差了。不能跟着潮流走,这种潮流包括小说的评点。可能这也是偏见,但是我觉得不错。这本书不是出版社策划。什么策划?你们最好不要印策划人。策划人策划出来的精品可能有,但是很少。这本书当然有它的问题,就是一般读者你让他接受太难了,但是我们这样的人很愿意看,所以是学术精品。

至于怎么推广,我建议可以出简本,把你的批语,把你最精华的摘进去。我觉得可以。再简单一下,有的评语可以减少一点。有的可以告诉读者,有的可以减少一点。我觉得,这是提供一个版本。各种版本都可以出,以前做过的,不是没做过,但是它的版本不纯,害得我写文章出了大错误。所以,版本还是重要的,对读者重要,对搞研究的人更重要。我讲不好,但是我很高兴也很愿意参加这个座谈会,祝贺作者,祝贺商务印书馆出版这么一部精品。谢谢大家。

   ◆吕启祥:很高兴参加这个会。第一个,祝贺的话我还是要讲的。为什么?就是因为反浮躁。刚才熙中讲的这个,你十年辛苦也罢,以前我也多少知道一些。从九六年底九七年,九七年到现在,当中刨去停顿,还有在出版社出版的时间,绝对不少于十年,所以说十年辛苦一点不过分。大的增补,字数从40多万到97万,这是极大的增补。所以我觉得,如果说老张、老沈——我以后就叫你老沈了,以前叫小沈,怕混淆,北大有个沈天佑,现在不怕混,就叫老沈——老张、老沈和这个团队如果是浮躁的话,或者说商务印书馆是急功求利,那是不可能有这么一个成果的。这个事情,老张是一个主持人,评批是由张俊、沈治钧二人做,当然还有一个团队。组成这么个团队,这么长时间,有时候我就问他,这个书怎么样了?如果出不来,自己费了很多的辛苦,也对不起参加工作的,朋友也好,学生也好。所以我觉得,如果是浮躁的话,就不会耐得住这么长时间的寂寞,把这个东西做出来。

   说到出版,这个出版集团是不能不讲成本的。上一次,我在于总经理办公室看到这些西方经典名著的翻译,另外还出了一些辞书。最近,北师大王宁主持的规范方面的汉语词典,这是一个大事。这个汉语的规范化是一个法,这些辞书都是由商务出的,所以商务出商务辞书,以及国外经典的名著,那都是哲学,西方的这些经典。商务本来就是出辞书,以及这些高端的翻译。近年在这样一个出版环境底下,商务也做一些中国传统文化方面的东西,对于大众也出一些比较精粹的东西。我想,这样一个出版社,因为我们不在出版社工作,从于总那里知道,你一个出版社是不能不讲成本,不能不计成本的。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不浮躁。现在敬业的编辑真的不多。所以,这样的团队,老张、老沈的评批,尤其现在到商务的门下,真的不是一般的好。我觉得,这个一定要说一说。我之所以要来,也是表达这样的意思。

   其次,我想说一说,我确实是视力很差,都要用花镜,再用放大镜来看。说实话,从出版社来看已经费了很大的力气了。用红字,不用双行批,基本排在正文里面,而且和黑字一样大,就很不容易了。因为我这个年龄视力很不好,不能作为一般年龄的人,反正借助花镜和放大镜我也看了一部分。两百万字的巨著,我所看到真的不及二十分之一。其实十万,很少了,但是既然来了,我想说说自己的初步印象。他们做这个项目,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很高的标杆,是有一个高标准的。序言里面讲了,我根据这个概括可能不准确。一个叫做系统性,一个叫做细致性,一个叫做集成性,还有一个叫做现代性,就是评批校注的人努力地按照这个标准来做。我说的这四条,其实也是序言里面讲的。你要全面阐述这本书在何种程度上做到了这一条,或者哪条做得更好,我现在也没有那个能力。从我看到的评批里面看,他们确实比较努力地在做。我们提倡细读文本,他们现在就非常细致。第三个方面是集成性,要把过去的东西集成好,这都是有长处可说的。

   在这里我说一下,胡文彬和段启明,他们两个人都有一段评介写在这本书的封底,就说本书的品格。这二位的评介语我也很赞成,我就不重复了,我只想讲一点自己读了有限篇幅的感受。刚才说的四个方面是总体来说的。关于第二点,我就想说一说它的过细。在细读文本上,我看的虽然有限,但可以说它的细致是很突出的。我举一个例子,大家都会有印象。第一回说绛珠仙草得到了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恩,最后变成人形——“仅仅修成女体”。以前我读这句的时候是有疑惑的。她从一棵草修成了人,很不容易。我觉得,这个语意不顺。我们说“仅仅”是个负面的东西,有的人就根据这个发挥,说曹雪芹重男轻女。你如果灌溉得多一点,是不是可以修成男体呢?“仅仅”根据这个就发挥作者重男轻女,我觉得和作者的整个倾向,和整本书是不协调的,所以我自己是有点疑问的。虽然我眼睛不行,前面我还是仔细读了一下。我看到这个地方就看到,评批里面有仅仅的“仅”字,按照汉语的通假字,它是通竟然的“竟”的,所以这这句话可以这样读——竟然修成一个女体。这就很顺。这个没有区别。现在,这个“仅”字和“竟”字能通假的话,这个文意就很通顺了。我觉得,在这类地方,你要读书很细,你对每一个字都要考究一下。过去,我自己有的时候有点读书不求甚解。但是,文字是这样——“仅修成女体”。后来我看了那篇文章,觉得这个不对味,怎么能根据这个就说曹雪芹重男轻女?通过这本书的阅读,我觉得真的要细读。在历史上有人用了,有刘禹锡的书证为例,古籍里面是这样用的,“仅”和“竟”相通。另外我再举一个例子,“命”和“令”这两个字在《红楼梦》中是有区别的。比如第二回讲冷子兴“令”雨村……这个“令”就是“使”。“命”是主对仆,长对幼。我举这个例的意思是说,所谓细读文本,在这方面,现在这个评批确实很细。这样的例子确实很多,我只就我读到的部分谈。细读文章,一字一词一句一段,都能够很踏实地把这个字义搞确切,把这个词义搞确切。

   下面我还想说一点,就是关于它的集成性,就是它的搜罗之富、征引之广是很突出的。这是评批很突出的一个方面。在集成性上面,有点包罗万象,几乎有一网打尽之势。从现在所谓的评批看,其实里面承担了好多好多内容,有校勘、有训诂、有注释、有背景,里面有它的含义,有提要、有照应、有时间、有地点,纵的横的,对读者来说很有益,提供了很多的资料。这一点,刚才几位都说了。同时,还有积累。从积累方面来说,两位评述人把多年积累的东西都放在里面。但是,这个很累。从另外一方面看,我觉得评批承担的内容太重了。有的是不是远了一点?这样使得评批的量很大,造成比正文的字还多。里面引用的东西,从脂评开始,王希廉、姚燮、张新之、黄小田、洪秋蕃等等,我曾经去统计,我觉得几乎都囊括在里面了,所以这个评批的任务就很重。从它的知识方面看,确实广征博引,有利于读者查阅资料,但是看起来也很累。所以,怎么样使它精粹一些?有一些不必放进去。我觉得,这个可能也是挺难的。我觉得商务想了很多办法,怎么使这个书眉目清楚。你看这个书的表,第一回以后,有一个图;读了贾府以后就有一个人物关系表;读到大观园,就有一个大观园的表。我觉得,这个真的很用心。但是,由于评批的量大,就有刚才杜春耕说的那个问题,后面两句怎么不见了?这个很难怪。我觉得编者是尽极大的努力了,它的字体和那个字是不一样的,但是它就印成红的了。这个也不能怪罪,实在是很烦琐的事情。有的时候,确实因为评批文字的出现,把文气隔断了。我们其实是辅导读者读《红楼梦》的,但是由于评批的量大,可能就导致隔断。我觉得对于初读者,首先要引导他去读《红楼梦》的本文,现在这样有一些隔断文气,或者把它隔得很远,是不是多多少少有点冲淡本文?这个可能是两难的。怎么处理?一方面怎么把这个本子完善,另外一方面就是刚才陈熙中说的,简化简化。这个确实不容易。我觉得现在不是所有的本子都是大家来普及,不是这样的。

   我们这本书本来就是一本高端的书,怎么样使得更多的人认识这个本子的长处,这是一个需要研究的事。如果说把目前的评批缩减,那我就觉得不符合这个本子本身了,恐怕也不能轻易就做那样一种缩写。总而言之,对这件喜事先祝贺,至于我读的时候,还是零碎的。谢谢。

   ◆王湜华:书没有读完,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我有一个建议,在半年八个月以后,再开一次。大家都彻底地看完了,再座谈一次,那时候可能更好一些。我今天最想要说的话,就是祝贺与佩服。我觉得,这个会上的套话,就省了。对商务的感谢也一样,就不说了。我要说的,确实有一点缺点,就是第12页“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最后一句跑到13页,也变成红的了。后面还有,第18页“惯养娇生”后面,那个“菱花空对雪澌澌”也变成红的了。批语翻红,不需要写到凡例里面去,所以就更需要这方面的校对,不能把评语和正文混了。

   我还想起一点,现在《红楼梦》的读者受了很大的时代的冲击,可以比较刻薄一点说,现在的读者只降到了读连环画的水平,没有插图的书他就不读。在这样的情况下,《红楼梦》一百二十回,能够啃下来的年轻人确实很少,但是不绝如缕,还是有很多人愿意读《红楼梦》的。这个本子出来,这些红字,帮助对正文的理解,确实是有好处的,但是的确是量太大了。怎么读?光读正文的话,就是把红文都跳过去,但是这也并不是特别理想。那个评批太多了。但是,评得太好了,怎么改我也没想好。

   我举一个生动的例子。我家里有一部俞平伯送的书,但是后来被我的外甥给借走了,他就把第三本校注留下来了。可见很多读者都是把校对、评注都去掉的,他就读正文。现在几乎没有人说,我全读过一百二十回《红楼梦》的,而都看过《红楼梦》的电视剧或者越剧。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样出文本,让年轻人一代一代传下去,这也是一个新课题。这本书可以解决一些问题,但是好像分量的对比有一些冲突,反而应该在那方面有所减轻。我的说话完了,谢谢。

   ◆周先慎:我没有读得那么仔细,我就老老实实说。我也是跟大家一样,感觉到张俊老师,还有沈治钧老师,以及我们的团队,这么多年辛苦工作的成果,是值得祝贺的。还有,商务的气魄和眼光。我就说大的印象,不说那么具体。我觉得这本书在红学史上会流传下去,是在《红楼梦》出版研究史上很有影响、很有地位的一部书。我觉得可以从三个方面来说,一个是文本方面的价值和意义。程乙本不是首次出版,早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和作家出版社都出过,但严肃学者的校注必定后来居上,其中一定有很多新东西。另外有非常详细的评批,这一点我很同意胡文彬先生在书后的评述里面讲的,带有导读的性质,非常仔细,非常详细。而且,评注是把思想和艺术结合起来。这一点,我觉得对一般的读者是很有用的。这个地方,我特别说一个他们的指导思想。他们讲到了,他们考虑到读者对象是中等文化水平,我觉得这一点非常重要。我可以简单说,他们把它定位为大众读本,就是中等读者的文化水平。大众读者的定位,我觉得非常重要。

   我过去给学生讲《红楼梦》,我就老用苏轼写西湖的诗句:“西湖天下景,游者无愚贤。深浅随所得,谁能识其全?”这个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我常常跟学生讲,每个人都会体会、认识《红楼梦》,但是也只是一个方面。专家学者也是一样,没有一个人敢说,他把《红楼梦》都分析透了,认识全了。吴组缃先生说,他研究《红楼梦》是跟普通的读者一起读。我认为,这体现了学术著作、学术研究里面的群众观点。就是说,《红楼梦》是大众的《红楼梦》,不只是专家学者的《红楼梦》,不只是红学家的《红楼梦》。老实说,我看个别红学家的红学著作,他的口气,他的架式,就让人觉得《红楼梦》只有像他那样的专家学者才看得懂,别人看不懂。我觉得,这部书在这方面做得非常好。这是文本方面的价值和意义。

   第二方面,版本的研究和整理方面的价值和意义。我刚才说过,程乙本过去也出过,但是在学术界的看法是很不一样的。刚才有的先生已经提到,有很多人比较贬低程乙本。他们这部书明确地在肯定,就是程高在《红楼梦》的传播上有贡献。到现在为止,在座的各位对后四十回也有不同的看法,而且这个看法是很难统一的,将来也很难。但是,没有后四十回,没有程高本,《红楼梦》能像今天这样流传是不可能的。我在北大的老师吴组缃先生说,如果没有后四十回,就像一个人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而后四十回就是两条假腿,总算能走路了。他这样来评价后四十回,我非常赞同。后四十回有两方面的意义,一个是文献的意义。什么版本最早,它的文献价值很高,它在校勘上的价值很高,但是未必在文献上就是最好的。如果作者不是有一定的水平,而且是非常严肃的,那么后出的版本,在文献方面往往就有优长之处。北大的赵齐平先生,他就认为程乙本的某些文字,它的水平超过庚辰本。我觉得,这个真的要采取一个客观的态度。他们这样详细评批,对程乙本的传播也是很有意义的。

   第三方面,学风方面的意义。今年第11期的《文史知识》发了一组北大中青年教师的红学文章。有个作者,他说近些年来,小说的泛文化研究在传播。但是,他有一个观点,疏离文本。他可以讲得很多,但是跟《红楼梦》有什么关系?跟曹雪芹有什么关系?常常有点离谱。但是,如果要评批,就必须回归文本,必须细读文本。如果不回归文本,不细读文本,而且反复细读,是很难下评语的。在现在学界浮躁之风泛滥的情况下,很多人靠电视剧去写文章,写论文,这种情况下扎扎实实地花十几年的工夫写评批,我觉得在学风方面有示范意义。就是要回归文本,认真细读文本。不细读,就不可能有真知灼见。我觉得,这本书在这三方面给我们有很大的启发。我就说到这儿。

◆胡文彬:谈几点意见。这套书我看了第四本,我是看后四十回怎么来评论。首先我想说,张老师他们搞的这部书,我想应该放在两个坐标当中考虑。一个坐标就是程乙本出版史的坐标,第二个坐标,应该放在评点史这个坐标上评论这部书出版的意义。从这两个坐标来看,应该说,他们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因为,从新世纪以来,在脂本被广泛地推崇的情况下,特别是程高本成为批判对象之后,只有张俊老师对程甲本、程乙本还继续努力。这应该说是一个大的进步。

如果说,红学界对《红楼梦》普及不重视,我觉得很多很多的出版物都可以证明这纯粹是一种攻击,是无的放矢。80年代以后,红学界做了大量的普及工作。《红楼梦》的校订本,出了多少?新的校订本,以脂本程本为底本的校订本,出了多少?几千万册。如果加在一起的话,上亿册。这个普及工作力度大不大?是不是红学界来做的?为什么要抹煞这个东西呢?这个普及是新的媒体能够代替得了的吗?我认为,这种批评不是实事求是。《红楼梦》研究所成立以后,校订了它的新校本,前年达到400多万册的发行量,现在已经进行第三次校订,马上又要出版。出了《红楼梦》的汇校本,出了《红楼梦大词典》,难道这不是普及?我认为,只有重视研究的这部分学者,在那儿十年辛苦,二十年辛苦,真正送给大众普及的东西。为什么视而不见?在《红楼梦》转化成影视的这个过程中,红学界做了哪些工作?也做了大量工作,也不能抹煞这个事实。我觉得这不公平,太不公平啦!八七版《红楼梦》,四个编剧都是红学界的人,而且都是在红学界做了大量工作,有研究著述的人。配合八七版《红楼梦》的拍摄,红学界组织了北京、香港两地的《红楼梦》知识竞赛,后来又组织了《红楼梦》的文化艺术展,从国内到海外,难道这不是普及吗?我第一次意识到《红楼梦》的这些普及活动的意义,除了参加八七版的《红楼梦》之外,那就是到新加坡去办《红楼梦》文化艺术展。那时候,中新还没有建交。为什么一场《红楼梦》的艺术展,就能把新加坡的居民全部调动起来?在十几天的展览当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展出,几十万人。新加坡才多少人?我们第一次在这些活动当中意识到,红学研究它普及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这些活动,在它的启蒙时期,红学界是参与了的,而且成为学术的主力。通过这个事件来证明,八七版的成功,那正是学术的介入,而我们后来有一些东西一再重拍,越搞越糟,就是抹煞了学术介入的功劳。当我今天来参加这个会的时候,我就想起昨天晚上看嫦娥三号登陆成功的时候,非常激动。激动什么?第一,我们成功了;第二,表明我们有一个非常高水平的科技团队。那么我想到今天的会,我就要说,一部好的作品,它的问世离不开一些兢兢业业、扎扎实实从事学术研究的这样一个团队。红学界也是如此。

   我希望,不要把矛头老对准主流红学。我就不同意主流非主流。我不同意。谁是主流?那是一个群众团体嘛。硬要在社会上制造这种纠纷,制造这种对立,打内仗,我是不同意这种做法的。这本书的出版,对大众普及提供了一个新的品种。尽管他还有很多需要加以改进、修改的地方,在出版上找出更恰当的形式做这种工作,但是它是一个新品种,是经过埋头苦干拿出来的新品种。这是经得起推敲的新品种。这再一次证明了,所谓的主流红学,它做了大量的普及工作。不要因为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一些争吵和争论,就抹煞红学的贡献。我认为这是不公平的。

   从第二个坐标看来,从过去出版的程乙本、程甲本来看,那种思考,那种评论,使我对《红楼梦》后四十回跟前八十回的关系有了新的认识。很多过去不清楚的地方,我也得到了一些答案。所以,我觉得,这样一些评点能够花那么大的笔墨谈论后四十回与前八十回的对比,之前是没有的。评点者不是就事论事,而把思维空间拓展到全书,与前八十回对应的思想评论有了新认识。我觉得,这个对大众读者来说非常有意义。特别在《红楼梦》后四十回和前八十回存在巨大争议的情况下,我想会从后四十回的评批中得到新的启示。这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今天抱着非常感激的心情来参加这个会,并且给我这个机会发言。我说了一些不同意见的话,我希望大家指正。谢谢。

   ◆张书才:我简明说几点。首先感谢张俊先生还有沈先生,以及我们的出版社商务印书馆。在现代,特别是近三十年,出一个一百二十回本的程乙本的评批本,实属难得。我觉得这一点要感谢,要祝贺。刚才几位先生都谈了很好的意见,我是同意的。这本书我还没有全看,我就看了第一本的第一回和第四本的第一回,但是我有一个感受,这一次两位学者的评批是学术性的,而不是感想式的,随感式的。我们有些评点,包括随感性的,就是带着个人感情色彩的东西很多。这本书能够更客观一些,对普通读者,也包括对研究者的启迪,从当中得到的教益要比随感性的好得多。

   我谈一些个人的看法,就是开头说了,张先生他们出了个程乙本的评批本,刚才说了,非常难得。从红学的历史来看,实际上在“文革”之前,基本上社会流行的都是一百二十回本。清代禁书也好,它的对象都是一百二十回本。说乾隆的时候禁《红楼梦》抄本了,那是没有根据的。关于《四库全书》的,我把大案的东西都看了。至于说乾隆禁它,很容易禁的,比社会上印的都要容易得多。实际上,没有任何材料说禁《红楼梦》抄本。所以咱们说,二百年的红学史,红学传统,更长的时间是一百二十回本在起作用,在受到追捧。就是“文革”和“文革”之后,变成抄本的天下了。所以“文革”结束之后,后四十回是复辟这些文章就出来了。清代评点也有程乙本,如陈其泰桐花凤阁本,不是没有。新中国成立后出的那套书,是程乙本。程乙本好像印过两次,在当时的情况下少说也有十几万册,所以影响是在“文革”之前的影响。一百二十回本的作用,在社会影响方面,在阅读方面,都是很大的。我们要尊重历史,我们要尊重《红楼梦》的传播史,也要尊重《红楼梦》一百二十回本的价值,以及它所起的作用。我个人觉得,程乙本也好,程甲本也好,不单单在《红楼梦》一百二十回起了作用,它的思想艺术也应该给出很客观的评价。曹学会有句话,《红楼梦》是世界的《红楼梦》。世界的《红楼梦》是什么样的《红楼梦》?是八十回的《红楼梦》还是一百二十回的《红楼梦》?这个很成问题。

   前几年,我在郑州开的中青年红学会上,我就说,红学界的当务之急应该对一百二十回本做一个客观的评价,就是一百二十回本可不可以屹立于世界文化之林?能不能跟莎士比亚、巴尔扎克那些人相比?在这些前提下,有的说前八十回更好,有的说还是有后四十回更好。研究这两个系统的区别,我认为有差异,但是不等于后四十回没有好的,它也很精彩。从社会影响来看,不能否认《红楼梦》一百二十回。那些影响不是前八十回造成的,而是一百二十回造成的。所以,我们不要在前八十回、后四十回上争议,而是要对一百二十回本进行思考。我们的一百二十回本能不能屹立于世界文学之林?我们要把《红楼梦》推向世界,面向世界的《红楼梦》,恐怕要在这些问题上做出决策。重点还是在《红楼梦》传播方面,对后四十回,是否定还是怎么样?这次张俊先生做的,我觉得很好。有意一天我去他家,我看到的稿子上,那个条,他写的那个条特工整,确确实实特严谨。他不像我们说的校一段,快一点,字迹潦草。张先生是一笔一画的,所以这一点很伟大。我就建议过,你完全可以出个影印本。

   现在有个问题,对后四十回,北大等八个大学在大观园开会,有学生问,我们看《红楼梦》还要不要看后四十回?我说让胡文彬先生回答。胡先生说要看,就是批也要看。我对我80年代的一个老同学说,你们既然认为后四十回不好,就不要后四十回了,只要前八十回得了。他说:“那谁买呀?”我们作为研究者,要尊重客观事实。一百二十回到底有什么作用?程高本出来以后,那是很难的,我们怎么写红学史?这一段意思就是说,我们张先生、沈先生这个校本,当然是他们这个团队的校本,我认为在红学研究上面起到了一个很大的作用。我们尊重历史,我们客观历史地看待问题,我们不能否定程本的历史地位。所以这个本子,将来在写红学史的时候,这个地位是小不了的,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侯会:简单说两句。我是三周之前接到这本书的,觉得非常惊喜。它是非常有分量的一个读物。关于这个书,我也是没有看完,简单地说一说。首先,我觉得这是一个集大成的书。它评批的字数之多,我觉得正是它的一个特点。当然也可以出简本,但是实际上,我觉得这个层次的读者,正是要资料性,包括红学的研究成果。刚才有老师说包罗万象,正是它的特点之一。我觉得它有一个一般的读者群,还不是中层的读者,而是对红学感兴趣的读者。我觉得这个粉丝的量是非常多的,他们希望能够了解古人评点的看法,现代学者的看法,这些看法越多越好,越全面越好。我觉得,这个书恰恰提供了这些资料。它不是一般的精品。精品可以批量生产。我觉得这个是一个时期在某一个学术领域,哪怕这个领域非常狭窄,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刚才好几位先生都说了,他能在红学史上有它的地位。我非常赞成这个看法。所以我觉得,它是集大成的作品。

   再有一个,我粗浅地认识,因为我对红学也是一个门外汉,我粗浅地认识,我觉得它的风格上有这么几点。一个就是严谨而不拘泥,有学术的研究但是不拘泥;渊博而不滋蔓,学术精湛又通俗,扎实稳健又才情横溢。我觉得,真的是有诗教特点——温柔敦厚。这是张先生的治学特点,也是张门的研究特色。我觉得张先生是非常有建树的,他的弟子众多,正是桃李满天下。这本书,可以说是教授群体的作品。我觉得,这个非常值得称赞。

   我简单地总结一下,可以说广征博引。那个参考书目提到四十多种,实际里面涉及的内容太多。我简单地统计了第一回,除了《红楼梦》以外,引述的文献就有七十四种。因为张先生和沈先生都是小说的研究学者,在小说方面,第一回大概十二种。就我来读的话,我觉得非常过瘾。同时,我虽然不是红学家,但是在学校上课的时候也讲《红楼梦》,也开一些课。绝对不像网上说的,《红楼梦》看不下去。我们开那个课有十八课时的,有三十六课时的,各个学科的学生都有。文科的、理科的,体育系的,都有。当时讲这个课的时候,我说有一个愿望,咱们三十六课时只能简单讲一讲作者、家世,真正要读《红楼梦》,一个学年都不够,最好咱们人手一册,那样老师和同学们研究才有趣。

我发现出版社真的非常用心,花了很大的力气,但是成本也是很高的,三百多块钱。能不能发行电子书?我不知道这里面的商业操作机制怎么搞。这个电子书,我们要顺应现在阅读的趋势。如果有电子版,可能十块钱八块钱,这个量很大。大学生读《红楼梦》的非常多,这个量加起来也不小。当然也可以像有些书一样,把整体的版本卖给学校。这个价格可能到几万块。然后,你们再让学生怎么去拷。我觉得,这是一个方向。总体来说,我觉得这个书是非常有分量的。刚才有的老师说是力作,我也同意这个看法。我就说这么多。

   ◆李明新:两句话,对商务印书馆表示感谢,向张先生和沈先生以及这个团队表示祝贺。我经常遇到很多朋友,来到曹雪芹纪念馆,让我们给推荐一个版本。我们也推荐过各种各样的版本,中华书局版等等。每次我们都想知道对方有什么样的需求,什么样的书让他们解渴。有了这个书以后,我们觉得就可以推荐这个版本,因为它可以满足不同层面的阅读。说完了。

   ◆孙伟科:那我就乱说两句。我觉得这个书是需要的,我拿了以后,还是把第一本、第四本很多地方翻了一下。为什么我说不仅是我的需要?我最近刚刚去过马来西亚大学,他们在翻译的时候,经常跟我说这个问题该怎么着,那个怎么怎么着。现在张老师的校文里面就说到探春出嫁是一年、三年还是好多年,不同处有不同的说法,我们这个本子里面很好地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他们在翻译的时候,能不能改成一年?一年是对的。小说里面有几种说法,究竟是尊重原文,还是做一个注释?类似这样的问题,我觉得真的很多。凡是要对《红楼梦》深入细致地阅读的,都不能绕过去。翻译必须做到这一点。这样的读者也是很多的。刚才也有人说到,我们这个本子是定位在雅、深、高这样的层次上,但是实际上我不认为这样的定位是僵死的,因为我们在许多红学论坛和红学爱好者当中看到,他们对红学的深究到了很多的细节上,而实际上很多细节我们都没有很好地解决。我们表面上的校文超出了原文的字数,实际它是需要的,有很多的爱好者已经转化成了对《红楼梦》有很深入研究的专家,有很高层次很高水平的要求。所以,不能完全割断,因为当前确实有这样的要求。

   现在很多人说,怎么电视上看不到《红楼梦》了?现在的电视媒体,他都希望能够给他制造热点。我们在继承历史,考虑很多方面的意见的时候,最后会得出一个对读者负责的评注。我看到,这样的评注本,也是本着对读者负责的态度来做的。它能制造什么文化热点、新闻效果?不一定。但是,必然的,它在《红楼梦》普及方面的贡献肯定是巨大的。评本很多,有的是作家类的,这可能是一种倒退。但是,有了咱们这个评本,可以让评述水平提高到一个更高的层次。如果给个定性,我觉得真的是了不起的评本。我就说这两句。

   ◆张云:我的一个朋友是学历史的,她到我们家,看我在案头上有这本书,她就很有兴趣地翻。然后,也不跟我说话,看了前言她就认真地跟我说,她说对她的知识有一个整合的作用。她说,她对曹雪芹的认识,对版本的认识,是零乱的。她说我知道你们在吵,我们不知道你们在吵什么。她不像我们专业研究者了解得很多,她可能是看的一个点。但是,这个书对一般的非研究者来说,这种整合是非常有意义的。我觉得,这对红学的普及非常有意义。前言里面体现的观点,有很多学者可能不会同意,但是我觉得这个对红学的普及有非常大的正面意义。因为我那个朋友是学历史的,所以她有一个很深的体会。我觉得,这个校本应该有非常大的意义。读它里面的内容,对我是这几年里非常大的教益。这个各位老师都说了,非常祝贺,我也不再多说。非常感谢商务印书馆的贡献。

   ◆段江丽:我简单说一下。我拿到这本书半个月左右以来,我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我最近对《红楼梦》里面的人物做系列的分析,这个书成为我必须要参考的书之一。第二件事是,在课堂上我已经向学生推荐,作为必须读的参考书之一。这是我现在做的两件事。另外,刚才各位前辈、各位老师对这本书的种种评价,我都非常认可。我觉得这本书在红学史上有非常重要的意义,甚至我可以更进一步地说,会有里程碑的意义。我觉得,我们所说的经典,它有一个经典化的过程。经典化的过程,也就是一个不断地被研究、阅读和阐述的过程,每一个阅读者都是经典化过程的参与者。那么张老师、沈老师率领的学术团队,可以说对《红楼梦》的阅读产生了一个划时代的经典文本。这部书会像《红楼梦》一样,成为一部经典。从阅读和研究史上,我觉得它主要的特点体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是它的对话性,另一个是它的主体性。所谓对话性,就是刚才说的,这部书是超越学术的功能体的对话。尽管是一个丰富的对话空间,但是评批者始终体现出了自己的主体性,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评价。所以,我对张老师、沈老师这个团队非常非常敬佩。好,就说这些。

   ◆曹立波:在这里,我觉得情感还是比较复杂的。我先道歉,今天来晚了。因为我爸爸在医院里,我要跟妹妹交接班。但是,对这个会我是非常向往的。

   先说一点遗憾。那就是说,因为这部书的工程启动于1997年,而我考入北师大,入张老师门下,是1999年,相差两年,没能参与这部书,这是一点遗憾。还有一点荣幸,是2009年,《文艺研究》找我组稿,写张老师的访谈,我也做过一段功课。张老师说了对《红楼梦》的校注和评批的工作,后来我的访谈就发表在2011年的《文艺研究》上。这其中有两块内容,第三部分讲的就是程甲本的校注,也引用了吕先生的一些文字。第四部分就是学者型导读的评批。我之前做的研究也涉及到评点史的问题,因为研究《红楼梦》小说的评点,也把这些评点分成几个类型。以前也有学者划分过的,比如脂评,我们会把它说成文人自赏型的评点。张老师的评点,应该谈不上文人型,应该说是学者型的,它属于导读型的。由于时间关系,我不举更多的内容。关于细节上,比如十七回十八回,似乎没有什么冲突,故事不够曲折。现在随着张老师的批语读,味道就出来了。再比如东观阁评本说,宝玉是“可人”,是加上人物特点的。张汝埶(以前说张汝执,我的一个学生研究,应该是张汝埶),张汝埶加了一大段的评点,文人自赏的特点还是很多的。张老师的评批不同,它是学者型的,导读型的。作为教师上课的话,这个启发性还是很好的。刚才侯会老师说的,也挺好的。还有,评批引入了许多清代的著作,甚至引到乾隆皇帝题“天然图画”的诗。“天然图画”就是《红楼梦》十七回里面的四个字。我觉得,这个对我以后的教学很有好处。

   《红楼梦》读不下去,这个结论下得还是有点不恰当。在我们学校开一个《红楼梦》课,限四十个名额,很快就被人选满了。有同学想选,就得让别人空出来。我刚去过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讲座,那里也是。他们也不是以女生居多,而是以男生居多的,最后还是坐满了。我给学生们推荐了这本书。除了中华书局的校注本,我觉得商务的程乙本还是很值得细读的。八月份,我给我在读的每个研究生都买了一套。我觉得,这套评批把案头评批都加进去了,尤其像回后评,回后评讲完了宏观的鸟瞰与叙事之后,把小说的内容和前人的评注紧密结合起来。我觉得这种导读,特别适合我们将来做教学的老师们。谢谢。

   ◆徐菊英:我一直在导游的岗位上,我看到张老师的书,特别是前面的前言部分,我决定把导游词再改一下。我们那里中小学有一个活动,叫社会大讲堂,他们会带着孩子每学期都到大观园来,这样的受众群体比较广。我们给孩子导游的时候,会给孩子推荐几本好书。这本书看完以后,我觉得也可以向孩子们推荐,等他们长大以后可以再读。我觉得,读完《红楼梦》,再读这本书可能印象更加深刻。总之,感谢张老师把这本书及时地给我推荐过来,因为正是在准备改写导游词的时候。也感谢沈教授。谢谢。

   ◆朱萍:我刚才听了各位讲的,基本把我想说的都说出来了。我想说两点。第一,我觉得这个序写得好。一个学术性这么强的序,能写得这么好,我觉得真的不容易。第二,大家讲的这套书的学术性和普及性,我觉得我做传媒大学的老师,非常适合说这本书。我这么多年在传媒大学,我的《红楼梦》研究课,每年学生都是要来选的,有中文系本科的,还有外文系的学生,他们看《红楼梦》的热情非常高。我觉得,这本书的优势特别适合作为教师课堂用书,或者出电子版。我想说,每一个老师都是一个辐射源,对学生的影响都是终生的,而且学生接触的人非常广。在社会上,《红楼梦》受追捧的程度非常高。我觉得,这本书会很受学术界的欢迎。谢谢!

   ▲主持人:时间太晚了。下面,我们请这部书的另一位编写者沈治钧教授讲讲。

   ◆沈治钧:各位老师、各位朋友,我说几句。因为我参与了这本书的编写,所以我代表我们编写小组说几句话。首先,我要对今天出席会议的各位老师、各位专家、各位朋友表示由衷的感谢。大家知道,在全国范围内,北京是红学家最集中的地方。今天来到会场上的红学家,我看到,在我们北京最顶尖、最顶级的红学家基本上都到场了。老一辈的红学家不用说了,大家都熟悉,新一代的年轻学者都是顶尖级的学者。所以,我以及我们这个团队,感到非常荣幸,也非常高兴。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几乎每位学者都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这些意见里面有祝贺,有鼓励,有溢美,我们把这些都当作是对我们的一种爱护。我们一定不辜负各位老师、各位专家、各位朋友的期待,我们希望自己以后在学术上能够做得更扎实一些,在大家的扶持下得到更多的长进。我听到,也有一些商榷性的意见。一个是时间的关系,另外一个是各位老师、各位朋友比较客气,商榷意见提得比较少,我们感觉到不太过瘾,希望以后能够听到各位老师、各位朋友更多的商榷意见。可以用各种形式,包括私下的交流,包括通信、电话,包括email的交流,也诚挚欢迎以文章的形式批评商讨。我们做这本书的目的,也是希望在学术上能够有所探讨,有抛砖引玉的目的。正像张老师说的,“学者型”评点是我们的追求,我们努力的方向,我们距离理想的目标还很遥远。因此,我们真诚期待各位老师、各位朋友以后就这本书做出一些商榷,一些批评,一些赐教。

   另外,我想说的是,这套书做得时间比较长,主持这部书的是我们的老师张俊先生。我个人跟张俊老师读过硕士,也读过博士。我自己就觉得,跟张老师做这套书,我自己真是获益匪浅,获益良多。我自己感觉,好像跟张老师做了回博士后一样。可惜没人给我封号,我也不是个博士后。但是,我认为收获非常大。张老师做学问、做人的严谨认真、一丝不苟、精益求精,我是一点一滴学到了些的。当然学得还很不够,还得继续学习。我相信,今天来到这个会场的莎日娜、张勍倩、曹立波、朱萍也都有切身的体会。在这里,我代表我们团队的同学,包括今天到场的,以及没到场的苗怀明、胡胜、罗书华等同学,代表我们整个同门的同学,对张老师表示由衷的感谢。最后,感谢商务印书馆,感谢北京曹学会。谢谢。

▲主持人:谢谢沈教授的发言。今天的座谈会,大家无论是对作者团队,对这部书本身的内容和形式,以及出版者的气魄,都做出了充分的肯定,充分的赞扬。同时也对这部书一些值得进一步改进的地方,提出了一些建议。这些都是非常好的。咱们开这样的座谈会,不是一味地吹捧,也实事求是地做了非常有意义的探索。所以,我觉得,今天的座谈会是很成功的。我个人也还有很多意见,没有时间谈了,如果张俊先生想听,就打电话吧。咱们今天的座谈就结束了,下面是照相,合影。谢谢大家。


(根据现场速记稿整理。速记员:慕丽娟;整理者:《新批校注红楼梦》责任编辑陈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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