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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2019年11月21日发布(第23090篇)
2019年1月6日-10月25日笔者通过博客先后发布,个人收藏图书的英文图书书目和个人在纸媒发表的论著、译、评、介学术资料等。完整保存这些学术资料,符合笔者践行学术报国的心愿和学术为公、实事求是、与时俱进、资源共享的宗旨,也一个普通教育和学术工作者的学术探索历程。对于笔者和家乡主管单位达成全部无偿捐赠的承诺,也是提供了一个完整目录检索。
自26日起,陆续发布吕启祥在纸媒图书报刊上发表的论著等目录。这些也将无偿捐赠给我的家乡主管单位。
吕启祥文《四十不惑话困惑—写在“红楼梦学刊”四十岁之际》,载《红楼梦学刊》2019年第3期第16-25页。
照片14张,《四十不惑话困惑—写在“红楼梦学刊”四十岁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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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不惑话困惑
----写在《红楼梦学刊》四十岁之际
吕启祥文
四十而不惑,是孔夫子的话,尽人皆知。然而时代不同了,人要终身学习,四十岁仍有许多困惑,刊物有生命,亦同此理。本期责编敬业尽责,很早就为四十岁向我约稿了,却迟迟不能落笔,盖因心中存有诸多困惑。
困惑不见得是坏事,有困惑才有思考,这可能是觅得解困之道的开始。
老生常谈 温故知新
回望已过的四十年,每逢节点,如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或刊物的十期、五十期、百期,以及世纪之交学会之庆等等,都会有规模不等的纪念,开会座谈,组织稿件。所说的话,不外两种,一种是祝贺、赞颂,一种是箴规、期望。前者出自至诚,但昔日辉煌已不可重复,好话说多了无益;后者全部在理,但往往重复雷同,比方说坚守学术质量、注重学风建设、贯彻百家争鸣、重视培养人才,等等,不外这几方面,放诸四海而皆准。老调重弹,了无兴味。
话又说回来,四十年间还是留下了若干令人难忘的场景和让人深思的问题。四十岁,回看童年和少年,有一种天真和活力。我是喜欢翻看早年学刊的,创刊号上就有黄永玉和韩羽的插图,紧接着是朱屺嶦的“黄叶村著书”,红学的元老们赋诗题词不必说,竟在第二年的刊物上看到了丰子恺、聂绀弩的题词,让人喜出望外。编委会开得何其频繁,不到两年就第四次了,那些发言认真而平易,少八股气,多亲切感。
记得五十期的纪念活动是在金朗酒店举行的,这是一个并不豪华的酒店,会场较小,与会的却不少,吴组缃、林默涵、苏一平等都来了,王蒙还讲了话,很风趣,说《红楼梦》“经拉又经拽、经洗又经踹”,什么样的新方法都可以试练……。会开到一半,多位都讲了话,忽见挤满的会场涌动着让出一条道,几个学刊的小伙子用大藤椅抬着一个人高高举起,越过众人,到了前面,那是端木蕻良。他病痛缠身,不能行走,说:“许多别的会我都推掉了,这个会我一定要来”,“到一百期我还要来!”老作家对《红楼梦》和学刊真是一往情深,他的激情感染了全场,一直嵌在我心中,至今鲜明。过了几年,到了学刊创刊二十周年的日子,此番集会更加隆重,在中国作家协会活动中心,有百余人参加,外地的朋友也来了。会场宽敞,我坐在靠门一边,开会伊始,听得对面有人赋诗,泣不成声,呀,那是周雷,《红楼梦学刊》的创始人之一,很多年不见了,此刻大家不免伤感,缘于《学刊》这条纽带,又得相聚了。也是为纪念二十周年,蔡义江先生写了一篇《红楼梦先贤印象记》,记叙三访沈雁冰以及同俞平伯、吴世昌、吴恩裕诸前辈的交往。如今,老主编冯其庸、李希凡亦同学刊生气勃勃的过往一起,成了永远难忘的记忆。
深情之外,更有理性。四十年来,有一种声音总在逥响,似在质疑,又如警省。早在八十年代的一次编委会上,杨宪益先生提出,是否有必要花这么大气力出红学的期刊,不如“编一套红学丛书更合适”,成为可以长期保存的学术图书。陈毓罴先生则不赞成,他说,“在国际上,人家都是通过红学的繁荣来看待中国学术的繁荣,”“红楼梦的研究好像成了一个窗口”,“如果学刊停办,国外会有种种不同的反映和猜测”,同时,“《红楼梦》是一个比较好的突破口,各家各派,包括研究新方法在内,都可以在这个阵地上试一试”,可以带动和推进学术的发展。同一个会上,廖仲安先生就提醒,文章的重复、大同小异、“让人产生危机感”。九十年代,邓绍基先生在对当时红学现状评说时,揭破了那些胡猜乱编的奇谈怪论和走火入魔的爆炸性新闻,“如果现在有人愿意写一本辨伪书,罗列今昔种种关于曹雪芹和红楼梦的伪说和做假,予以痛快的驳斥”,则既有功德,又会畅销。红学的乱像随时都有,识别和揭露未可懈怠,而红学的“正说”需要后劲,难度更大,几乎没有一次集会不谈到这个问题。上举陈毓罴先生所说的理由似乎难以长效,学刊初创时的“机遇期”早已过去,红学学术刊物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历经几十百余期的办刊,所有要说的话、能说的话似乎已经说完,许多学者也是学刊的作者在感念学刊扶持自己成长的同时又忧心忡忡,炒冷饭、无新意,山穷水尽,或谓红楼梦已到了后四十回,盛时已过,气数已尽。近年还看到关四平教授的一篇文章,题为“红学,明天还怎么讲”的文章,内文是正面回答的,但这题目足能发人深省。简言之,从创刊伊始直至今日,这样的问题一直摆在面前,红楼梦学刊为什么要办下去,怎样办?这也是诸多困惑中最大的困惑。
刊物是给读者看的, 学术刊物生存仰赖学界。那么解惑之道就应当把目光投向读者和作者。
面向读者 背靠学界
读者是流动的,生生不息,一代又一代。今天的读者和四十年前,三十年二十年前以至十年前都大不一样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对《红楼梦》的热爱。
此刻不禁想起三十多年前一位青年读者把《红楼梦》和学刊作为朋友所写的《青春和人生一纸情愫》,这是在学刊出刊三十期这个节点上写的,他说刊物一步步“坚实而优雅地走到了这个有意义的时间节点上来,用三十册美丽的、缤纷的文章来重现过去的美妙时光。在这些时光里,你扶植了我,还有我的许多相识的和不相识的青年朋友。我们稚拙局促的习作,在一双热情的手接待下,相继来到这里,落座….我们的心灵为你所沟通了。”在这位读者心目中,《红楼梦》是一个魔方,“魔方是有无数解法的谜,而这对于少年的好奇、热情、信心与才智是极富吸引力的。所以,我们从种种不同的位置上,以种种不同的眼光,将心灵的种种不同侧面对准了你,在这一片奇丽的旖旎的原野上取景、对焦、曝光……我们有了一幅长卷,用古人、前辈和后生的心血织成,如今你居然已有三十米长。”“恭王府里那一间小屋,是一个充满热情的港湾。三十只航船从这里起碇,驶向社会,驶向人心,也驶向历史。”作为读者,他把学刊当作知音,把编辑部看作港湾,每一册刊物是一只航船。几十年来,在众多的学刊祝贺、建言、期望的文字里,这是极其独特的、几乎是唯一的一篇,用赤诚的心和诗一样的语言写成,令人难以忘怀,这是多么可爱的读者、纯情的青年。
今天的青年读者怎样了?已经跨过了几十年几代人,他们似乎眼界更开阔、行进更自信了,或者说更成熟老到了。上了年纪的人,对青年应当刮目相看。在当代,曾有红楼梦读不下去的声音,这不奇怪,一部文学作品、包括经典,本不必人人都读,强制为必读,但不可否认的是《红楼梦》仍然得到为数众多的读者包括青年的喜爱和珍重,普及和深入的程度超迈前代,怎样认识当今的青年读者呢?这里可举两个例子。
其一是在本世纪的第二个十年,也就是四五年前,北师大邓魁英先生给了我一本书,不是她自己的,是她孙女的同学写的,也就是师大二附中的一个学生,出书时才十七岁的一个中学生。她叫叶心怡,书名《尺素寸心品红楼》,是有近二十万字二百多页的一本正式出版物。这本书给我最突出的印象有两点,一是作者很阳光,有正常的丰富的审美感受,一点也不柔弱、不作无病生吟,没有那些文学青年的骄气和酸气,常向理科男叫板对话。作者在《红楼梦》中看到了我所看不到和忽略的地方,何处新奇、何处神秘、何处感动、何处温暖,书中都朴实真切地道来,令你信服和深思。再是作者对许多人物和情节有独到的看法。宝玉可爱在他“天然呆”,心中大畅之今译是“在女孩子心目中充满着存在感”。晴雯较粗鄙、妙玉很精雅、袭人王夫人可理解,等等。作者还会写诗词,认为《葬花吟》不一定是最好,《红豆曲》《秋窗风雨夕》感情及用词上都超过,大家说好是炒作之故,作者最讨厌炒作。总之,这本书仿佛给我打开了一扇窗户。尤其令人动容的是写在扉页上的话,是写给同龄人的:“幼儿园里的笑声哭声还在耳畔回荡,但转眼间我们都成年了心”, 写书的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年呀,莫非《红楼梦》让成长的一代有了沧桑感?
另一个例子也许有更多人知晓,在网络上传开,是我的一位师姐也是中学教师告知的。是说在校的中学生以续写《红楼梦》的方式为文,获得了第四届新少年作文大赛的一等奖。获奖者是浙江杭州学军中学的王宁同学。该文题记说:“红楼梦百二十回未成而芹逝矣,叹叹!晚辈不才,斗胆狗尾续貂,一敬芹卿,二记生活之巨变以敬志士马云”。这是一种创作,而其中人物如元春、凤姐、黛玉等等的语言、口吻、个性、行事与原著十分相近,虽写现代,其文化丰采和人物关系酷似原著,十分到位。语文老师打出了满分的高分,我想,如果自己是语文老师,也一定给同样的高分。
上举例子不过是当代成千上万红楼梦读者主要是青年读者的代表,各地有那么多的红友会、红迷会、网上有那么多因红结缘的群落和驿站,加之各种大大小小的讲座、论坛,参与者有各行各业的人,有大学生、中学生、小学生,他们对红楼梦的喜爱、熟悉,以至能整段整回地背诵,令人惊叹,他们对作品的诠释角度、理解深度已经大不同于或曰超越于十年前、二十年前,更不用说三四十年前了。
面对这样的读者群,刊物不应该走近他们,从中汲取新的生机活力吗?
读者和作者的区分,原本是相对的,昨天的读者就是今天的作者,现时的作者也同时是读者。回想《红楼梦学刊》创刊之初,北京景山学校十六岁的中学生马欣来,利用假期写了一篇《秦可卿晚死考质疑》,发表在《学刊》1980年第三期上。她是刊物的作者,也是读者,以后还曾为《红楼梦大辞典》第一任的特约编辑。我很感念她,惜乎她英年早逝,藉此以寄忆想之情。回到上述的例子,她们的年龄和欣来相若,同样才力不凡。这里我还要特别提到她们的老师,在叶心怡的书中对语文老师有详实的记叙,有对话、有答疑、有引领,这本书,也可以说是老师促成的。正是这样一些辛勤耕耘的老师在辅导、引领学生认识经典、阅读名著,老师们担当着和刊物相类的角色,也常常成为刊物的作者。教师、师范学院、各类大学的教师、研究生正是《红楼梦学刊》作者的主体。我们应当解惑问道于广大的读者,同时也投向作者。
全国的高校,包括理工类含有人文学科的高校,总有几百所,加上研究单位,学术的实力在不断积累和更新。许多高校都开设红楼梦的专题课,年复一年,各具特色,各有建树。这样庞大的学术群体,是《学刊》的靠山,是红学的传承和创新之依凭。
这里,只能用“抽样”之法略陈一二。不久前,学刊曽问计于北大,北京大学首当其问是有道理的,中国红学会的第一任会长吴组缃先生是北大教授,之后沈天佑、周先慎诸位与红学深有缘分,周兄遽赴天国,仍惦记“细说红楼”。薪火不熄,更有后人。如今应学刊之请建言者有陈熙中先生、刘勇强先生、潘建国先生、李鹏飞先生和诸位青年教师,可以说代表了红学的老中青几代人。他们首先讲到了红学的深厚传统,蔡元培、胡适、周汝昌、吴世昌、何其芳、王昆仑、俞平伯都与北大有渊源,这一传统要继承下去;他们着重谈到了学风问题,红海太深,“涉红必争,争必色红”,令人却步,对各种乱象缺乏批评;当然,他们还都谈到了自己对《红楼梦》始终保持着浓厚的兴趣和学术关注,毕竟这是第一流小说,希望有新的选题,把《红楼梦》纳入整个小说史的脉络,希望从学理出发引领学界增强真正从事红学研究者的存在感。
所谓“抽样”即举其一隅之意,全国有数量众多的高校和研究单位,潜力巨大又不断更新,正是学术刊物的靠山。其实,过往每个节点都有学界中肯的意见和建议,可以复检温故,并不过时。
应当看到,学界已经有了新的面貌。前辈的凋零是不可抗拒的规律,然而历史的车轮不会停歇,新人已成长。曹红之学就实证方面而言,在材料的发掘、追踪、辨析、论证等方面较前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手段的更新,方法的科学正是他们的强项。对作品本身亦多有洞见,细读蔚然成风,“红楼梦与人生”的话题方兴未艾。
至此,也许可以解惑。《学刊》之所以要办,能够办下去,从根本上说是因为《红楼梦》的不朽,如果真正贴近当代读者尤其是青年读者、真正依靠学界特别是新生力量,那么,办刊之途或许就在其中了。
珍惜品牌 从零开始
《红楼梦学刊》因为办得早,其时刊物少,十年喑哑人们积蓄已久的心灵话语和学术储备找到了喷发口,造就了学刊的传奇,初创印到5万、8万实属意外。如今有人说“学刊”是一个品牌,如果就海内外知晓和一定时期内“红学”成为风向标而言,似乎也说得过。记得早年一位编辑初到学刊工作时曽说,自己十分庆幸能来这里工作,“但愿《红楼梦学刊》这个品牌不要砸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我想,不只这一位,编辑部的每个成员都会有此志向和作为。
当然,时移世易,四十年不是一个短时段,要长时期办好一个刊物诚非易事。各种学术刊物早已布满学林,而今多到不知凡几。单就红学领域而论,就有一批兄弟刊物。其中有八十年代就与学刊并存的《红楼梦研究集刊》,前些年又有《红楼梦研究辑刊》,这两个上海出版的刊物各出过十余期, 都质量上乘值得保存。地方上贵州的红学刊物出刊早,有影响,一直坚持下来。本世纪以来又有了北京曹学会的会刊《曹雪芹研究》,最近,又看到了以红迷驿站为依托的大型学术刊物《红楼梦研究》。后者是一个青年朋友办的民间刊物,生机蓬勃、潜力巨大。余者如天津、江苏等各地定期、不定期的红学刊物和专栏,不可胜记。除河南和铜仁学报中的专栏历时已久外,近来竟然收到《云梦学刊》也以头条重要地位连续发出研红长文。这景象令人惊叹,《红楼梦》竟然如此引人入胜,长盛不衰。
于是,就有了《红楼梦学刊》如何定位,如何与兄弟刊物协同共生、互补、互济的问题。
此时想起了几年前收到友人寄来的《中原红学》,这是河南新乡红学会出的不定期年刊,这样的刊物本不容易办,孰料翻开之后竟看住了,新鲜有趣又不失大方。简言之,这个刊物找准了自己的位置,办得用心。它特色鲜明、信息量大,其“中原红学人物”专栏把河南籍的、河南出生的及在河南工作过的都聚集于此,从古人邵雍、近人李辰冬到今人的蓝翎、李春祥、陶建基,到作家姚雪垠、宗璞以至于台湾的柏杨、痖弦等等。他们同红学的缘分都加以发掘呈现,令人眼界大开。我曽问过编者甘苦,她说其实只她一人办刊,化身千忆。当然编者有上佳的人缘和人脉,更有高人指点。
可见,各种红学刊物不论刊龄长短、篇幅大小、印数多寡,都有可资学习借鉴的长处,《红楼梦学刊》应当虚怀若谷、从零开始,向兄弟刊物、地方刊物、民间刊物多多学习、取长补短、以求上进。最要者,是找准自身适当的定位,保持本色和特色。还应特别提醒的是,刊物并非论文集,期刊兼有媒体的性质,应包含尽可能大的信息量。此点可以在各种涉红刊物中看到,更可以从过往师友对学刊的建言中屡屡听到,尤其是胡文彬先生曽多次中肯详尽地设计,可请复按。
四十年不是一个短时段,平心而论,一个刊物不可能期期精彩字字珠玑,每年每期有一二可看就不错了。《学刊》的起伏兴替人所共见。笔者不谙办刊,而且寡闻,试举善者,远的不说,新世纪以来“秦学”大盛之时,学刊的反应是有分量的,采访、开会、主动约稿,有定见,有活力,所传递的学界声音是清晰的。再者,学刊百期之时,主编张庆善《任重而道远》的讲话并未过时,学刊犹如年轮,辙迹斑斑。作为名誉主编的李希凡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念念不忘办好学刊。
今天,学术生态和期刊的生存环境已大不同于往昔,办刊的主客观条件都在变化,变化之速,追赶莫及。互联网已使各种微信公众号十分发达,电子刊物亦已行世。未来弘扬传统文化的纸媒会继续存在,但将和网媒共同发展。人工智能将怎样地改变人们的生活、怎样改变人们获取信息和更新知识?未可知也。
最后,还想表达的一点是,包含笔者在内的一代学人以至下一代和更年轻的朋友,不会忘记《红楼梦学刊》曾经伴随和扶植我们成长。人不能忘恩负义,我不愿有负于她,凡有召唤,理当回应,本文聊作四十不惑的微弱回声吧。正所谓:花开花落,盛筵难再;云舒云卷,至情莫名。这份莫可名状的至情,是对《红楼梦》的,也及于因她而生的学刊,此情地老天荒,难以泯灭。
完稿于二〇一九年三月 眼疾住院手术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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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4 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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