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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之后

已有 3651 次阅读 2008-11-29 07:47 |个人分类:淡蓝的花儿|系统分类:生活其它

立冬已有半月,小雪刚过,天渐寒,柳树上还有许多未落的叶,一阵风过来,沙沙地响落在身上,萧瑟依旧,不逊寒秋,空气中,更有几分铁的味道,冬天在我的印象中,就是铁的味道,坚硬、冰冷,却不是钢的闪亮,偶尔还有些锈的感觉,这就是北方的冬,在铁器的钝击中,火星与腐朽四下里飞溅。
我走在树旁的小道上,感受着风从迎面滑过,有些冷升起来,我却没有在意。冬天的冷很明确、很坦诚,冻就冻人的骨头,不似深秋的阴险,渗透人的肌理。北方的季节,区别还是明显的,冬天就是冬天,寒冷由凛冽的风带来,一步步深入,直到天寒地冻。
一年四季,轮回而走,冬天更象是一个总结,经历过春的稚嫩、夏的浪漫和秋的丰富,冬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开始回味过往,品咂稚嫩中的纯真、浪漫中的荒唐和丰富中的矫情。原来一切都是幻影,都有些喧嚣,唯有在宁静的日子,一切才显得真实,因为这时候寒冷,开始整理一切,将火星聚拢,将腐朽吹散,留下得全是真实,包括谎言,也是真实的,不再允许纯真牵挂、荒唐掩饰和矫情扼腕。
冬天的美好就在这里,它撕下伪装,裸露真实,让我们了解,绿色下面潜伏的欲望,雪地下面笼罩的肮脏。绿色不去,我们只看到溢满的生机;枯黄腾空,我们才能辨别生命的力量;有的绿色,就是一场欲望,来去短暂;有的绿色,就是一种生命,活力顽强。雪没有来的时候,我们感觉不到肮脏,觉得一切那么正常,可是,当皑皑白雪覆盖了大地,对比之下,才能发现有许多地方,竟然那么肮脏,尤其是当积雪消融时,更深刻的肮脏会暴露,触目惊心。
冬天使一切变得深沉起来,我们可以坐在火炉旁,简单地收拾一下行囊,把无聊的牵挂扔掉、不再掩饰和叹息,生气勃勃地注视着炉火中燃烧的热情,让胸怀打开、拥抱未来,未来不会太远,未来就是今天,未来就是眼下,腐朽的东西只配烧成灰烬。一个冬天下来,一块铁能够锻炼成钢,发出闪亮的光芒,告别腐蚀的味道。
冬天的阳光,很厚道,着着实实打在身上,不飘渺、不虚幻,就是送来温暖,在这样的阳光下,读书、写字或品茶,都是一幅图画,惬意充足、韵味飘荡,只所以说是像图画,是为了强调安静,真正的美永远是安静的、悠长的,回味无穷。阳光里的人,让影子打在不同的地方,光线里的闪耀,使人不得不眯起眼来,回视自己,人很奇怪,在光线中眯眼时,比较容易感觉到自我,心生这就是我呀的念头。人应该经常有这样的念头,否则,会被环境吞噬,找不到真实的自我,随波逐流。
在这样的文字中,不免会想到曾经的优秀人物,他们的感悟如何陪伴了岁月,毕竟岁月是需要抚摸的,人生的不同更多的是源于抚摸的不同,不同的人抚摸了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不同的时间抚摸,有的人关注美好的一面,有的人关注丑恶的一面,有的人得势时开始感怀,有的人落败时开始感怀。命运最为伟大的一个地方在于,无论美、丑和顺、逆,一切都会成为过去,如同这冬,会将前面的三个季节,归纳为一种近乎荒凉的无,有的可以回忆,有的无法回忆。
冬天,就是这样,开始愈来愈让我喜欢,这肯定是我的变化。记得儿时,最为讨厌的就是冬天,那么冷,不能在外面自由地玩,没有花草,没有果实,只有暖暖的炕头、通红的火炉和洁白的冰雪;不过,那时候,还是有一样好玩的,一种好吃法,好玩的,是在火炉里炼玻璃,然后拉成琉璃般的造型,好吃法,就是在火炉上烤或火炉中烧,如在火炉上烤土豆片,焦黄的香脆,如在火炉中烧麻雀,焦黄的喷香。
末了,说一句,我喜欢冬天,冬天让人清醒,使人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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