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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2024年属龙年,我一如既往,回老家天镇过年,陪伴父母。父亲、母亲都已年过7旬有余,具体年龄我也很少计算,为什么?我真的不清楚,似乎很本能地在回避,也许是我性格使然罢了,包括父母的生日,我也不记得,听母亲说,父亲的生日是编的,因为我奶奶早早去世了,多子的爷爷不记得,父亲也就不知道,但父母记得我们的生日,很准确。
我家仪式感很差,甚至所谓家族,仪式感也很差,比如过年,最直系的亲属,都不会相互专门拜年,更不要说专门登门拜年,其实就在一个村里住着,几百米的距离,所以同族的兄弟姐妹们相聚,只有婚丧嫁娶,而且主要是丧,其它的,也多会礼到人不到,看来宗亲的凝聚力最大。
我也是如此,仪式感差,听说现在的年轻人,各种断,也不知是不是我已经走在了前面,如果是,说明我莫名其妙地没落伍。他们的这种断,根底上是不再轻易地委屈自己,拒绝虚伪矫饰;现存社会也没有给他们提供让人欢喜的仪式和带着美感的氛围。
美感问题最为严重,很多道德问题其实就是美感问题,至于生活中的琐碎,更是美感问题的集中反射区,能够在琐碎中保持美感的人就是有风度的人,有气质的人,厚重的人,在人生中能够始终保持美感,就是快意的人生,不陷于蝇营狗苟的人生。
仪式感差的缺陷是,规矩意识差,行事多冒失;优点是,眼里没有特殊人,不会以人的外在看待人,平等意识浓;近乎狡辩。客观地推断,这些现象也许与贫穷有关,天镇地处大同东北部,属于偏远小城,但距离北京,如今一个半小时的高铁可到,北靠内蒙,东挨河北,所以尽管经济落后,但风气开放辽阔。县域内有对抗北狄留下的土长城,有人说我们可能就是北狄的后代,不得而知,我自己觉得也许是。也许,表示拿不准,也放不下。因为贫穷,所谓家族成员多数没有学历,我父亲是历代以来学历还不错的,上过初小,爱看书,对我影响很大。
想起一个故事,我们村的一位长辈,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去了一趟北京,对比伤害了他,回来上吊了,可见村子有多差,他有多失望。现在的村子,就很不错了,人们过得比较温饱,但富裕程度,与周围村落相比,还是最差的,父亲说,村里的土地贫瘠,加上缺水,人口也少。
听说人口少成了问题,不在这个领域,道理不明,直接说感受。我70后,姊妹不少,小的时候,热闹是热闹,总觉得姊妹太多了,很羡慕家里孩子少的,尤其羡慕家里只有一个男孩的,因为这些人的家庭负担没有那么重,男孩子比较受优待。再后来,会听到母亲抱怨,孩子生得多了,都是罪。两个弟弟,初中毕业,体力劳作活命,还有妹妹,不约而同,只生一孩,估计他们和我一样,从小感受家里因人多带来的经济困难,再加上今天实际抚养孩子的困难,他们都放弃了多生。独生子女的童年在他们眼里估计太孤独了,常听城市里长大的女儿抱怨一个人的难受,所以,使得我接受了养猫,在此之前,我是根本无法接受的,她对猫的态度,让我更直观地同情独生子女的情感荒凉。
之所以有了上面几段文字,原因有二,一是可能与我几年的人类文化学授课有关,二是在我的意识里总隐隐觉得,当温饱解决之后,美感问题将是最大的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荒漠化的生活会淹没原本还善良的魂灵。实际生活中,低俗的炫耀也罢,自怜自艾也罢,惠及乡里也罢,小楼一统也罢,甚至所谓混乱的人际也罢,表面上是欲望或者意义在引导人们的生活腔调,其实是美感,人们都异口同声似的选择自认为美的存在。
逐渐,人与人最大的差异,从地位、经济、文化、性情、爱好等等转化为美感,也就是说,人与人最大的差异是美感不同,以前这一点为生存压迫,今天这一点明晰起来,甚至意识形态的不同,也得让位于美感的不同。
父母在,老家过年,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至少以后的回忆应该是这样。每天能看到越来越容易动情的、英雄般的父亲,我就知道,回家过年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大年初一,偶然看到下面这首诗,于是自然地开始写这些文字,背景音是007的大破天幕杀机,今天是大年初三。
寒夜
宋·杜耒
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
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小知识:亲,因血缘;戚,因姻缘;合称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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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2 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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