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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林小史:秦博与阿伯

已有 4519 次阅读 2009-8-25 11:38 |个人分类:大学漫话|系统分类:生活其它

水中的鱼儿已多日未亲近,返校的行囊甫卸,也不曾理一理疵须(有瑕疵之须也),次日早早就操起竿子到校园边上的水库钓鱼去了。刚上了一尾五百克左右的金色鲤鱼,仍在全神贯注之际,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阿伯,可否给我一点点鱼饵?”一回头,是个学生模样的青年在对我说话,“可以可以!”不曾注意他也在附近垂钓,战况如何,不得而知。此后久久再也不曾上得一只鱼儿,百无聊赖,这个“阿伯”的呼唤,倒是勾起了我一点早年的记忆。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考回厦大母校读博士,(凌云三)五楼隔壁住着两位中文系的硕士生,有了点头之交后,一日见面,其中一位很亲热地叫了我一声:“秦伯!”当时我多少感到点不安,虽说自己年纪的确比他们大了不少,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但绝不敢以“伯伯”自居,多听了几回,便明白是此“博”而非彼“伯”,乃“秦国柱博士”之简称也,从此便坦然接受。
当年如此的称呼,比起叫了几十年的“×××同志”,让人有一种别样的亲切与亲近。以后参加过若干次有台湾学者参与的会议,台湾学者的开场白总是:“各位先进!……”再次让我感到耳目有点儿新,回到汕头参加了厦门大学汕头校友会,民国时代的老校友们也是对我开口闭口“秦国柱学长”,更是叫得我既羞愧又感动,不禁感叹,彼此如何称呼这玩意儿,不论大雅还是大俗,都不易准确把握,叫得恰如其分恰在其时,都是一门学问。
只是这“×博”的亲切之声,我怀疑源自于港商的“创意”。记得八十年代后期,有一回与广州某高校两位同行(事)到厦门开会,会议结束之际,一位港商带(雇)了一辆轿车专程到厦门要来接那两位同事回广州,自然热情地顺道把我也捎上,并非要我们退了厦大招待所(一身洋装的克立楼逸夫楼那时还没问世呢)的房子,安排大家一同到市里一家档次不低的涉外宾馆住了一宿。两天的相处过程,我才明白,这位老兄的目的是要找两位同行中的那位女同志套近乎。这位女同志明明姓李,他总是“杨太”长“杨太”短地叫个不停,也叫我颇感新鲜。我也最终明白了,李女士的“爱人”是广东外经委的一位处级干部,因为那老兄总是不失时机恰到好处地将“杨处、杨处”反复提起。
只是昨日“阿伯”一声唤,唤醒了我心底某种不太愿意接受的真实“身份”,算是实至龄归吧,今日青年的眼睛,如同一面镜子,照出了秦某人“阿伯”的生动形象,从此往后,彼“秦博”亦可作此“秦伯”,也已近三月未曾闻“博”味(此博亦非彼博),今日以此“开博”,秦伯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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