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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到奉贤滨海古园探访了钱伟长先生孔祥瑛老师的安息地。古园的工作人员顺应我们的要求,用电瓶车把我们一行送到了“名人苑”,到了他俩的塑像前。这是去年12月20日我参加他们的安葬仪式后第一次来到这个古园。由于不是祭扫季节,周遭非常清静,小桥,流水,草坪,绿树,环境优美,邻近与他们做伴的是他们的老朋友董寅初夫妇,稍远一些,是他们的前辈张澜先生。
在他们的塑像前我伫立良久,浮想联翩,向敬爱的老校长尽情倾诉我的心曲。我在心里这样说:
钱先生,孔老师,别来无恙?你们在天国安好么?
我想,一定会很好。由于没有俗务纷扰,老太太会给老先生沏上一杯热茶,你们并肩静静地看电视。我知道先生舍不得浪费时间,年近八旬家里才购进彩电,如今你们可以放心自在地看电视了。你们那里有没有无锡小笼、八宝饭?那是您老先生最爱的食物,老太太那时顾惜您的身体,总是“限量供应”,如今,您老先生可以放开享用了。我相信,老先生还是那么喜欢读书,您的儿女遵照二老嘱咐,把万册藏书都捐给了上海大学,我想,您还会用放大镜阅读您心爱的书籍,还会关注人间的一切。
钱先生!我知道您最放心不下的是您最珍爱的三件宝贝——上海大学、上海市应用数学和力学研究所、《应用数学和力学》杂志。我要告诉您,后辈知道您的心思,与您一样,万分珍惜这三件宝贝。
钱先生,我要告诉您:您走了15个月之后,我们有了新校长,您的继任者。今年2月9日,他发表了就职演说,讲到了治校的六条纲领。开宗明义的第一条就是继承发扬钱校长的教育思想和办学理念,努力实现老校长的遗愿。他明白,您的宏愿是: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把上海大学建成像加州理工学院那样的一流大学。他承诺,作为承上启下的学校领导者,要脚踏实地传承您的改革创新精神。我看到,他效法于你,与师生员工各个层次的人群座谈、聊天,深入了解校情,学校的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钱先生,我要特别向您汇报的是:遵照你推行通识教育的理念,上海大学从2011学年开始试行大类招生,新生分三大类(理工、管理、人文社科)入学,一年之后再细分专业,就像您当年进入清华大学时那样。为了适应这一形势,学校里陆续开出200多门通识教育课。您一直主张,大学里老教授要给低年级学生上课,我也要实现您的想法,尽管年齿渐长,还是主动请缨,上了一门力学通识课“无处不在的力学”,效果不错,学生们很喜欢,当然,上课的水平还赶不上30多年前您给我们上的“奇异摄动理论”课。
我还想告诉您,上海大学学生的素质在逐年上升,您走前六年修改制定的校训“自强不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已经深入人心,好学之风盛行,如今的上大图书馆经常人满为患。您远行了,却永远给全校师生以强大的精神力量,您倡导的精神永远是上大的灵魂。
钱先生,您走后,您以前的学生和亲密助手继任上海市应用数学和力学研究所所长,他现在对所务倾注了更大的精力,而且努力在实行您的办所三宗旨。所里新承接了不少与社会发展和学科发展紧密相关的课题,每年新申请到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保持在10项左右。您创立的seminar制度还在坚持,已举办到749期,也就是说,您走后又举办了50多期。更大规模的“内联外合”工作正在进行。所里的人都知道,您希望把我们的研究所办得像Courant数学科学研究所一样好,全所上下还在持之以恒地努力。
钱先生,您创办的《应用数学和力学》杂志已进入不惑之年,它的办刊水平在不断提高,去年,我到过您曾八次到访的重庆交通大学,那里的杂志中文版编辑部的人员仍很努力;而在上海大学的英文版编辑部也把工作做得有板有眼,刊物办得有声有色。最近,正在酝酿新的改革举措。
钱先生,总而言之,我想告诉您的是:您的事业后继有人,您的宏愿,一定会在您的几代后继者手上实现!
钱先生,孔老师,您俩虽已远行,但是,我一直感觉到,你们还在天国深情地注视着我们,我想对你们说,我们后来者决不会使你们失望的!
钱先生,孔老师,我最后想告诉你们,今天,我做出一个重要决定,身后也要到这里来,与你们做伴。据古园的工作人员说,我不是做出这种决定的第一个上大人。我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人。到时候,你们要在天国召集旧部就很方便了。
天公作美,我们在滨海古园期间一直没下雨,待我们踏上归途时,天淅沥淅沥地下起了小雨,似乎也在表达我们追思逝者的绵绵情怀。
写于2012年5月14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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