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文是稍早发往相关学术群体的邮件，题目是新加的。谨以此文纪念卢刚。]

七月，是回忆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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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若干场合提到过《个人的体验》这篇小说，但没有说过它的内容，可能不少人看过。它主要讲的是主人公的妻子生了一个婴儿，本来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啊，喜得贵子嘛。可是，有麻烦了。这个新生婴儿天生残障，眼睛看不见东西。这还不算，耳朵也听不见！这对鸟来说，就像一个晴空霹雳。很奇怪吧，主人公的名字叫“鸟”。但有一点不奇怪，这事儿不管谁摊上都会受不了。

说来也怪，2006年夏天回到家里休息期间，到书店转悠，就遇到这篇小说。我一般不买小说，那天就买了，拿到家里就读。其实那时候我自己还没觉得那么悲摧。有时修改文章厌倦了，还打打游戏，开着一架大黄蜂F-18飞得天旋地转。（现在改玩MIG-22了，控制更随心）。那年到了8、9月间，编辑部来信催问，你们还打算不打算再投了？我告诉他们，the leading author会不惜一切代价拿出修改稿，等着吧！这里指的是2007年发表的那篇文章。

把编辑部打发了，同时也将回复抄送给其他作者。当时就这么一个状态。到了年底，感觉有点撑不住了，拿着现有的稿子去请教数学系的一位教授，让他帮着看看。事实证明，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我后来陷入抑郁的一大部分来源，可能就在这里。对于没有从头参与的人而言，想进入这么一篇文章，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者，他不可能、也不会对我的稿子感兴趣。陌生的背景，很多不熟悉的术语，一大堆参考文献，外人不可能去花功夫了解这些，除非他是圣人。

其实，像这种情况，要么给打打气，要么就什么也不要说。但他对我说，“死了就死了”。人和人交流的时候，除了语言，还会传递一些隐蔽的信息。当时的情况，就是一种负面的暗示。我要是顺着这种暗示走，不就完蛋了吗？我说的是那位数学教授。我和他的导师很熟，所以他的情况我有所了解，总得来说就是一个字：顺。他的导师很有趣，对我也不见外，说他的好多学生发文章啦、上职称啦、上博导啦，都是靠导师找门路。当然，这些都是后来了解到的，说的是以前的情况。现在呢，这位数学教授发展的也很不错，有近百篇文章，早就不需要导师找门路了。

说到这里，人们也不必看笑话，谁没个难为情的时候呢。正如主告诉人们的：要把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安顿到自己身上！

发生在鸟身上的事情，间接地落在了我的身上，倒不是什么天生残障的婴儿，而是两位大神传下来的一篇“传奇”文章，间接地影响到我。前几天我在其它群里提到，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程序速度提高上千倍，结果是 "totally not appreciated"，我说道。这就产生了一个疑问，哪里出了问题？前段时间有朋友告诉我，说是又有人在做线性问题。这个我倒注意到了，但我心想，这话是不是暗示我“跟”上去？没道理的事情！

线性模型在2000年以后基本就歇菜了，这个确实会造成某种阻力。但为何别人到现在想做就做，而我当时为何遇到那么大的阻力？反正，在我公开跳出来以前至少有三年的时间（2008~2010），期间ADS上显示有好多浏览的，但没人理会那篇文章。都跟大神有仇？？人们可能会说，不要计较啦，习作而已。这样说有一定道理，但未必不肤浅。我总觉得，这个事情可以作为解剖天体/太阳物理的一个“麻雀”，也可以对后人给予警示。我是指那些做事认真的人。我曾跟人说过这样的话：我遇到大神，算我倒霉；大神遇到我，算大神倒霉。。。

总之，脑子里总是出现诸如此类的自己麻烦自己的想法。有时我感到，这种领域特象那些发展中国家，一句“算了”就过去了。至少，我得提醒一句，导师们最好不要拿自己的东西让学生去做续集，往往会发生“灯下黑”的情况，卢刚不就是遇到了那种情况吗？！还记得吗 —— 嘭 嘭 嘭。嘭。嘭 嘭。嘭！

鸟的孩子后来有所痊愈。医生给婴儿的脑部做了手术，取出一个乒乓球状的瘤子。鸟看到了希望，他常常责怪自己不够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