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的道德心理学，像心理学的很多其他领域一样，显得十分活跃，标志之一是，不断出现新的理论。在日益强调和追求研究创新的今天，了解和领悟道德心理学的理论研究，具有特别的启示意义。浏览最新的一篇心理学论文（Carnes et al., 2022），让我再次体会到道德心理学就是一个可以不断整合、不断创新的领域，研究者分析文献、提出观点的过程，能够让人获得许多教益。

在这篇论文的引言部分，作者首先从已有道德心理学理论的核心原则讲起，即，道德之所以有用，是因为它能促进社会生活（例如，Ellemers, 2017）。根据这一观点进行的研究，揭示了道德是如何使社会生活进行下去的大量情况，以及道德实现这一功能的许多机制。

接着，作者指出，在一项最近的文献内容分析中，有研究者（Ellemers, van der Toorn, Paunov, & van Leeuwen, 2019）认为，这类研究的许多工作，集中于个人内部或人际机制，忽视了道德的社会功能，也就是涉及群体内部或群体之间的过程问题，因此，需要更多研究来整合这些不同的机制。

作者推测，关注狭窄的一个可能原因是，过去的研究通常一次只考察一个突出的社会功能。这种取向考察多种道德原则与自我调整（Mooijman et al., 2018）、联结形成（Dehghani et al., 2016）、合作（Clark et al., 2017）、亲群体行为（Carnes & Lickel, 2018）的关系。其结果是，一方面，人们不清楚道德各种社会功能之间的联系，另一方面，人们对可能的道德运作是如何组织起来促进这些功能的，也缺乏一致的解释。

由此，作者找到了研究的缺口，即，整合过去的工作，为道德直觉如何能够服务于许多不同的社会功能而提出一种新的解释。作者以道德直觉为切入口，指出道德直觉为许多道德的可能运作提供了一种逻辑联系，因为直觉涉及人们如何内脏性地体验道德思维、道德情感和道德行为（Haidt, 2001）。当然，作者不是强调不同类型的直觉，而是认为人们能够使用自己道德直觉的双极性，亦即感觉对或错的程度，进行社会推断，服务于传达、助益、促进、教导的社会功能。

作者指出，具体说明道德直觉如何实现这些功能的关键在于，把道德认知看作一个内部调整变量（internal regulatory variable）。这里所说的内部调整变量，是动机系统的计算成分（Tooby, Cosmides, Sell, Lieberman, & Sznycer, 2008），这类变量的作用是对不同的信息片段进行追踪，并整合成一个有近似经验值的指标，为人们在相互依赖的社会环境中生活，输出适应性的推断和行为（Balliet, Tybur, & Van Lange, 2017）。

道德从根本上讲是动机性的，因为它必须给世界赋值，推动人们去做应该做的、不做不应该做的（Janoff-Bulman & Carnes, 2013）。道德还有计算成分，追踪和整合关于结果、因果关系、意图、原因、预防的信息（Guglielmo & Malle, 2017）。因此，作者提出，道德直觉是来自于道德认知的近似经验值的指标，人们能够为了更好地适应社会生活而使用自己道德经验的双极值，输出功能性的推断和行为。

最后，作者援引功能多元模型（Tetlock, 2002），指出它为人们使用自己的道德经验做出功能推断的思想提供了有用的起点。这个模型认为，人们的认知定向于解决群体生活中的许多不同的适应性挑战。对于这些挑战，作者强调4个方面：需要对社会事件的因果关系进行解释、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受其他社会成员的侵害、管理来自其他社会成员的问责要求、要求其他社会成员承担责任。对应地，道德可以发挥信号、助益、联结、教导的四维社会功能，帮助人们理解社会情境中的信息流（stream of information），引导人们的决策，解决这些社会生活中的适应性挑战。

总之，作者基于文献，利用道德直觉的概念，诠释了道德经验的双极值，以功能多元模型为基础，提出了道德新四维的理论。至于四维的具体内容，后文再叙。

参考文献

Carnes, N. C., Allmon, B., Alva, J., Cousar, K. A., & Varnam, Z. D. (2022). How morality signals, benefits, binds, and teaches.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 101, 104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