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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毒师》没有《权力的游戏》那样的重口味幽默,主角长得也不不帅,一个唯唯诺诺倍受窝囊气的中年男子形象,也许这样一个弱者的姿态出场反而抓住了观众的心,因为现实生活中的弱者太多了,看了大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也会耐着性子看下去期待着主人公咸鱼大翻身的一天,对自身也是一种安慰和激励。还有就是它跌宕起伏的情节,总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绝处逢生,死灰复燃,普通人的生活少了许多刺激,但大体上也是如此。照镜子的时候忽然发现脸上多了一颗黑痣,就会浮想联翩,甚至想到自己不久于人世,吓出一身冷汗,在别人的眼中可能十分可笑,但是在自己就觉得十分真切,非常痛心和惶恐。生活总是一个烦恼接着一个烦恼,最漂亮最有能耐的人也不例外。
看到这部剧终,我想到它之所以这么吸引人眼球还因为它讨论了一个永恒的主题——恐惧。“生活在恐惧中的人根本没有在生活”,这句话是从《绝望的主妇》中听来的,“to live in fear is notto live at all”。常听人说无知者无畏或者出生牛犊不怕虎,似乎越年轻越可以活得无拘无束肆无忌惮。小时候主要对一些有形的具体的事物感到恐惧,比如蛇,黑暗和雷电,再大一些开始对自己能不能取悦于他人和这个世界感到恐惧,成年之后的恐惧往往都是无形的臆测的,有时候是突如其来的,非常莫名的恐惧,无论何时何地,这种恐惧如影随形,挥之不去。所以还是成年人最为勇敢,明知道这种恐惧会伴随自己终生,大部分人还是选择接受它,让自己的生活继续下去。年轻时期的无畏大多是对自己精神的一种透支,甚至于作践,尽管有可敬的成分在里面,确实是短暂的,通常是昙花一现无疾而终。
罗斯福有一句名言叫做“我们唯一值得恐惧就是恐惧本身”,但恐惧是什么呢,又没有人能说得清,所以这句名言其实是句废话,人们只能继续忍受着恐惧。《返老还童》上面黑人小个子对本杰明巴顿说:“大部分都是一个人,你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你的生活也注定如此。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胖子们,瘦子们,高个的,或是白人……他们其实都一样孤独,但是他们格外害怕。”黑人小个子和本杰明都属于人群中的非正常人类,一个是侏儒,一个是倒着生长的人,比起他们来,好像正常人的恐惧来得要更猛烈一些。我有一次抱着孩子过马路,看见一个开电动三轮车的侏儒,开得非常快,头发被风吹得一根一根竖起来,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眼睛非常亮,我想他心中大概无所畏惧,上帝给予他的本来就少,都拿走也不会觉得那么可惜,但是人生总是还可以更好,怎么变得更好呢?我也说不清,只能一声叹息。
唯一能够阻止恐惧的大概就是我们知道末日在哪一天会到来,《绝命》中化学老师沃特对他小姨子的丈夫说,他一辈子都在战战兢兢地活着,半夜也常常做噩梦惊醒过来,直到发现自己得了肺癌之后,才开始睡觉睡得很香了。明知躲不掉的东西细想起来没有什么可怕的,也许真到了眼前才感到很恐惧,但那也很快就过去了。《权力的游戏》中有一句话是说:“真正的神只有一个,就是死神,每天要向他祈祷的就是不要让我在今天死去。”相信自己今天不会死的人才能从容地开始这一天的美好生活,知道自己在某个时间点就死去的人可以从容地安排所剩的岁月,世人皆无外如此。
《绝命》中的沃特老师以爱家人的名义,制毒贩毒,杀人放火,贪婪残暴,每个人都知道他这样是不对的,但大部分观众都会希望自己就是沃特老师。有人喜欢运动,有人喜欢喝酒,有人喜欢旅游,但不是所有人都有时间和精力来为自己内心的恐惧找到一个释放的出口,只有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承受着这种恐惧的时候,才能感觉不那么恐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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