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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学生的文章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2019年第四期发表了。今天刚刚收到《学位与研究生教育》的编辑刘老师发来的PDF版的文章。新鲜出炉,还带着烤焦的香味呢。
刘玉仙,李志强,魏雯婕. (2019). 中国科学全学科科学骨架图的构建及其特征分析[J]. 学位与研究生教育. 2019,(4):52-59.
这篇文章的发表于我的意义,不比第一次发表SCI文章的意义弱:这是我带着学生发表的第一篇有分量的文章,也是我第一次在教育学期刊上发表文章。
现代学术生活中,人们都在赞美跨界之美。但真正跨界起来,其难度不是一般的难:如教育学和情报学,似乎隔得也不是很远,但跨这一步,我花了四年。
四年前,我开始在教育学科带研究生。当时同济高教所所长蔡老师说他们想做院校研究,想通过我的加盟来强化院校研究量化方面的研究,我就顺着这条道走起来。但刚一入门,就被下马威吓坏了。
当时要在教育学科带研究生,必须要有课题。我申报了上海市教育研究院的一个课题,3年3万到5万的课题,我以为不会有人看得上,我也就突破层层关卡,到了最后的答辩环节。记得答辩动员会上,教研院的老师恭喜我们说,我们战胜了80%的竞争者来到这里,就有了80%的成功率获得资助。心里便感到欣欣然,感觉教育学科的大门向我敞开了。
不想三位答辩老师有两位坚决反对。他们两个是资历很高的教育学家,看着我那么多科学计量学的SCI论文说,如果您们科学计量学有用,就不需要我们这些专家再评审一次了。当时申报的题目是教育学科的多学科性测度,只是测度教育学科本身的一个性质,和评价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无论我如何解释,老先生根深蒂固的观念无法更改,我的项目自然就胎死腹中了。此后在这个研究方向上各个层次的课题都申报了个遍,无一中榜。
更要命的是,如果我的学生,不在教育学期刊上发表文章,他就无法毕业,无论他在教育学外的期刊上发表多高水平的文章,都不可以。而教育学科,我两眼一抹黑,一点人脉都没有,只能凭科学研究说话。而中国的科学研究,大家都懂得,分量一直在各种关系中摇摆,说实话,我当时都怀疑,我的第一个学生,是否会因为我跨界不成功而拿不到学位,其间我甚至曾想着让学生做别的课题。
好在学生和我都坚持下来了。那时候学生在杭州,他早上过来,我们一起一点一点地扣,常常一起工作到晚上八九点(后来学生答辩的时候,回想起这些,情不自禁,哭了。)总算是把逻辑理顺,把文章写出来了。投哪个期刊成了最大问题,我当时写《《情报学报》发文记》,原本就是想给这篇文章铺路,想把这篇文章的价值科普一下,告诉人们类似研究的意义,以便让教育学科的人不排斥这个研究,在教育学科给这个研究一席之地。但画虎不成反类犬,那一系列文章并没有引导人们关注这篇文章的科学价值。
无可奈何,只能硬投了。我们先是投《教育研究》。学生怕投不中耽误时间,我问他你看看我们有分量让他们耽误时间吗?这种期刊估计首先要看作者里面是否有大牛,作者要是没有一定的名头,估计根本到不了专家那里,一个小编辑就给你初筛了。果然,第一天投,第二天就退了。
之前看《学位与研究生教育》要举办的一个会议的征稿通知,里面的主题有双一流学科建设。便想着这个期刊也许是这篇文章最好的出路了,就和学生一起投了过去。
投过去后,没有退回来。我便认为是个好消息,其间学生几次想催,我都压住了,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让学生耐心等着。但因为《学位与研究生教育》说三个月没有消息,可以自行处理稿件了。学生怕三个月后不录用,拿不到学位,想如果录用不了,就想早点知道,还可以争取别的期刊。
有一个周六,我正在小礼堂参加2018年管理学会的年会。突然接到一个北京来的电话,说他是《学位与研究生教育》的,对我们这个文章很感兴趣,只是他们期刊黑白出版,我们的图彩色的,不能出版,问我有办法处理吗?我赶紧说我们想想办法。然后他就给我们发来修改通知,还说一万一千多字的文章太长,建议缩减到8千字一下。我立马感到教育学科紧闭着的门,可算是给我打开了一条缝隙了。便截了个图,发了个朋友圈。
一个朋友看到后问我,你怎么会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上发表文章?说教育学科的博士都很难在这个期刊上发表一篇文章的。恰好在贵州参加科学伦理大会,中国期刊学会学术诚信监督委员会的一个老师表扬了几个期刊,《学位与研究生教育》是被表扬的几个期刊之一,我自己便觉得由衷地骄傲起来。
之后便认真修改,想了几种办法作图,图做好后,又逐字逐句地精简文字。因为进度慢,还被催了好几次稿。修改好后提交后,一直也没有收到录用的消息,学生便一直很紧张,怕不通知我们,到三个月拒稿。我说如果这个期刊在这个时候不给充足的理由,不通知我们就拒稿,我就拿把大刀冲向他们编辑部,给他们要个说法,学生说我陪你一起去。这当然是开玩笑,但可见一直以来中国期刊唯我独尊在学者心里所造成的那种阴影有多强大。
无论如何,今天见到PDF版,特别高兴,和大家分享一下。
这是一个研究系列。当时写中文,是因为想给中国的学科建设尤其是同济的学科建设工作写一份有分量的真正研究性的学科建设报告,给同济的学科建设工作提供指导性的建议。所以,没有写英文,而写中文。但这个系列已经有一篇英文文章被ISSI会议接受了,算是一个从图情跨入教育,从国内走向国际的一个系列研究。
也真的很感谢学生的努力和坚持。毕竟是做一个全新的东西,在没有经费也没有办法预期研究结果的时候,他一直跟着我在做。而最终能够从数据本身整理出符合逻辑又对学科建设有用的东西,真的可以算是科学发现。《复旦教育论坛》的主编熊庆年先生认为这类研究能为双一流学科建设提供方向性指引。
最应该感谢的,是《学位与研究生教育》的编辑。在投稿之前,我不认识《学位与研究生教育》的编辑,我的研究应该也不是教育学科的主流范式,教育学科一直注重思辨,和我们这种基于证据的研究,似乎是两股道上的马车。对《学位与研究生教育》能赏识我的科学计量学研究,给我充足的信心,让我继续在证据和思辨之间,寻求互相支撑互相扶持的力量,相信这种力量会让学术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刘玉仙,李志强,魏雯婕. (2019). 中国科学全学科科学骨架图的构建及其特征分析[J]. 学位与研究生教育. 2019,(4):52-59.
以下是PDF版,请大家指正
师生共同努力过的见证(后来他写大论文的时候,在楼下,动不动就跑上来,问我问题,帮我打点水之类的,没有记录,这张签到表,应该是可以签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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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4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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