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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立兄发过来科科群前一天聊天的一张截图,是他和刘老还有师姐的合影,他发合影的时候,还说新冠大疫,祝刘老和师姐安康。刘老还在后面回应说,祝各位亲朋老友安康。
立兄接着告诉我说,听说刘老今天走了。
我翻了一下朋友圈,看到他晚上6点多发圈,有点懵。很难相信生命会脆弱至此。便翻了翻他几个学生的朋友圈,没有任何声音。便想着立兄这个玩笑开得有点过了,但立兄怎么也不是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个消息。
后来,便看到几个群里陆续有人把消息捅了出来,后来便是官宣,后边便是贤文志刚他们张罗着追思会。
我应该有和刘老的合影,应该是在新乡召开科科联合年会的时候,拍的。但昨天在电脑里从下午翻到晚上十点,也没有找出来。一个人,没有开灯,在黑暗中,一张一张地翻着过去的图片,一边找,一边回忆,没有找到那张合影,在周围漆黑的空间里,电脑各式图片所勾起的记忆,似乎在远方点亮了灯塔。
在我的印象里,大连理工似乎不是图情重地。我2005年考博的时候,都没有听说过大连理工有图情这个学科,但2007年在西班牙开会,碰到几个大连理工的,印象深刻的有侯海燕、陈悦。那时候,他们都很年轻,尤其是陈悦,脸圆得似乎还有些婴儿肥,大大的眼睛里,清纯得有些傻。
2009年大连理工召开Collnet会议,鲁索要我去参加。似乎是他们第一次召开这种大型的国际会议,会务组成员好像都是一群在读的硕博士,忙乱而且殷勤。会议程序还是围绕着大牛来组织,我同房间的硕士生都不知道来开会还要发言,我问会务组成员我什么时候发言,他还说,会让你发言吗?后来得知我是鲁索的学生,我录用的文章是和鲁索一起写的,才说那肯定会让你发言的。
后来这个会议总结在ISSI newsletter上发表。鲁索看过后,问我,你为什么那么孤零零地站在远方,不和别的参会者一起?
我翻出那个报道,才发现他们报道发表的照片有一张大概是会务组合影,人员大概都是和大连理工密切相关的,我当时站在后面的台阶上,似乎想要进去和他们一起合影,但又怕不合适,就远远地站着,做了他们的背景。
这个背景大概只有鲁索注意到,不是鲁索提醒,我自己都没有注意。那次会议上我看到Garfield,知道Garfield在大连过了一个众星捧月般的生日。但我没有听到Garfield说大连理工已经成为科学计量学的研究重地。那句话是我后来听别人转述的。但无疑,大连理工的科学计量学正在冉冉升起,耀眼明亮,遮蔽了背景,却是我亲身感受到的。
那时候,并不知道幕后的力量是谁。只是会议期间,有一次在接驳车上,看到师姐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绕着草坪姗姗而行,后来,这个老人把师姐送到接驳车上后走了。我当时没有当回事,回想起来,这人应该是刘老,这应该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刘老。
之后,便经常收到大连理工发来的种种培训通知,他们会邀请我导师之类的大牛来培训科学计量学的最新进展。我关注过,但没有参与过:因为身体原因,我参会很少。很久之后,大概在2016年,立兄把我拉进科科联合年会群,刘老看我入群,便邀请我去新乡参会,加之师姐也邀请我去她老家看看;恰好当时也有一个研究成果,是说科史哲在科学结构中的位置和桥梁作用,似乎这个会议是最好的发布场所;河南离我老家也近,我病后就没有回过家,也该回去看看了。就三全其美地去参会了。就在这次会议上,和刘老正式认识。有一次吃完饭,刘老还特意叫住我,我们还一起聊了很久,记忆中,他斜着往后靠过去,离我远了些,然后有了视野,可以上下打量我一番似的。记忆里,我穿红色的衣服,很显眼的样子。我和刘老聊了些家常,大致就是身体恢复得不错,也做得不错之类的官话,具体内容我不记得了,但印象特别深刻的是,陈悦和我聊2007年那次ISSI会议,我对了好久,才把记忆中的那个人和眼前的这个人对住,她的婴儿肥圆脸已经消瘦得尖锐起来,眼神里的清纯,也聚起睿智干练的锋芒,特别感慨岁月的磨砺和人的成长……便相约以后每次见面都照一张相片,不准岁月把我们磨砺得互不相识。
那次会议,主要参与者是大连理工和清华两拨人。虽然在大连理工之外举办会议,但天南海北的大工学子去了很多,期间他们一起唱歌跳舞,带着些肆意的放纵,如陈悦一样,都在内里聚集了某种力量般,站立了起来。感觉大连理工和清华肩并肩地站在了学科发展的前沿。
之后,便常常在群里看刘老发言,在圈里看他发布动态。2018年,我评上正高后,因为没有学科平台,发展很困难,问过刘老前路在何方,刘老说同济也应该发展科学学,让我坚守同济,力争开辟学科点。两天后,他发起科学学理论与学科建设专委会,旨在整合研究会内外科学学与STS等相关领域研究力量,推进科学学理论研究与学科建设,为研究会各专委会回归到科学学根基上实现可持续发展,扩大科学学与科技管理学位点以及研究生培养规模。他告知我并邀请我加入群,似乎指着远方,对我提出殷殷期望,只是他的成功之路,能否复制?而前面,迷迷茫茫,又黑漆麻擦,我又该如何朝前而行?
虽不曾和刘老同行,只能远远观望。但刘老走过的路,在外人看来,似乎一帆风顺,却也难免几番挫折几番苦难,才走出今天的境界。据我所知,他曾两次想争取举办ISSI国际会议,终究没有成功,而我远远观望中略知的一二,又如何及得上他所历经的千难万险中的万一?
世上本无坦途,坦途,不外是前人用千难万险踏平的路而已。刘老指着远方,竖起灯塔,又用生命点亮灯塔,照亮我们后来者前行的路,我辈似乎只有勇往直前,才能不辜负前辈的殷殷期望。
回忆至此,我翻出和刘老的聊天记录,竟然发现我们在那之后不久就相聚于同济,并留有照片。特贴于此,是为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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