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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在奥斯维辛集中营做卧底

已有 2077 次阅读 2016-3-10 18:11 |个人分类:东鳞西爪|系统分类:人文社科|文章来源:转载

在奥斯维辛集中营做卧底http://www.cssn.cn/sjs/sjs_tslz/201601/t20160104_2810010.shtml

2016年01月04日  来源:文汇报

  《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志愿者:一份来自波兰卧底的报告》 [波兰]维托尔德·皮莱茨基著 黄煜文译 世界图书出版公司出版

 

  皮莱茨基在奥斯维辛的罪犯号码为4859——“我的号码是4859。两个13(里面两个数字与外面两个数字相加都是13)令我的同志深信我一定会死,但我却感到雀跃。”

  世界上可以被称为地狱的地方屈指可数,奥斯维辛即为其一。1940年9月,波兰军官维托尔德·皮莱茨基自愿前往集中营。三年间,依靠过人的体能、智慧与意志力,依靠坚定的信仰,皮莱茨基在里面成立了秘密组织,援助同胞,并不断向外界传递信息。1943年4月,皮莱茨基死里逃生,开始将自己的经历整理成报告上交。本书是其最完整的一份报告,书内详细记录了他在集中营里经历的世人难以想象的日子。

  

  集中营里勇敢和仁慈的人

  1942年开始了,以奥斯维辛来说,这是“最可怕的一年”;以我们组织在集中营里从事的工作来看,却是“最有意思”且成果最丰硕的一年。

  1942年初,剩下的布尔什维克战俘全被处死。杀人的速度加快了。集中营似乎有了新的任务。新的噩梦即将降临。

  布尔什维克战俘不是在比尔克瑙的建筑工地,就是在挖沟渠时被杀,他们的尸体全被放在货车上推回来参加晚点名。每次点名总会看到好几车堆积如山的尸体。有些战俘是冻死的,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体力工作,因此也不可能让身体保持暖和。

  某日,有人在工作时叛乱。布尔什维克战俘攻击监督员与党卫军。叛乱遭到血腥镇压,整个单位都遭到枪毙。点名时,当局为了计算尸体,于是一车接一车把尸体运进来,一共运了好几趟。等到这些战俘全被清理光了(时间是1942年2月),隔开集中营与战俘营的那道栅栏也被迅速拆除。

  布尔什维克战俘留下了虱子与可怕的西伯利亚斑疹伤寒,许多囚犯深受其害。斑疹伤寒横扫整个集中营,造成莫大的浩劫。营方只是袖手旁观,静静看着现成的盟友杀死囚犯。于是,我们开始在医院实验室里培养带有伤寒的虱子,然后利用党卫军阅兵和检查营区时偷偷把虱子放到他们的外套里。

  第十五区外头挂出一个邮筒,当局宣布这是告密用的信箱。告密者可以把他们听到的消息写下来投到信箱里,告密信可以署名也可以不署名。囚犯若能提供重要情报给当局,将可获得奖赏。当局这么做是为了反制我们组织的工作。匿名情报与告发信件蜂拥而至。于是,在上尉88号的协助下,我们每天在晚上十点帕里奇取信前,就先打开信箱检视报告内容。凡是对组织不利或危险的信件,我们就一一毁掉,如果纠举的是一些素行不良之人,我们就原封不动。一场纸上战争于焉展开。

  我先前担心的——因为军官都是以真名进入奥斯维辛,因此我不愿吸收军官加入组织——确实有着坚强根据。如果有人怀疑集中营里另有组织存在,那么营方一定会先找军官开刀。某日,他们带走上校62号,把他关在地牢里。他们每天将他从地牢带到政治部讯问,每次他从政治部出来时,脸色苍白,整个人都站不稳。我开始担心可能会出问题。两个星期后,某天晚上,上校62号过来找我跟同志59号,他说:“恭喜我吧,他们要放我出来了。他们想知道集中营有没有组织存在。”此时上床的锣号响起,他向我道别,并且说道:“别担心,我什么都没说。我明天再告诉你其他的事。”

  然而第二天早晨,他们带走上校62号,把他移往拉伊斯科,显然不让他有机会告诉我们任何事情。上校62号是个勇敢的人。

  我们的组织持续成长。我与我的朋友59号一起招募了上校23号、中校24号,以及一些新人。

  我们的组织仰赖两大部门,这两个部门好比是我们组织的支柱:医院与工作分配处。

  如果我们的伙伴有人需要室内的工作,或者有人的身体快“撑不住”,急需调离所属的工作小队,或者我们必须将网络扩充到某个工作小队,那么我们会去找医官2号,对他说:“德吉昂科,某人明天会来找你,你必须留他在医院一段时间。”

  如果真的顺利把某个成员送进医院(监督员通常会忘了有这个人,因为被送进医院的人几乎是九死一生,不会再回来了),那么接下来我们会去找担任工作分配员的68号,对他说:“给我们一张纸卡,让某某人能到某某工作小队去。”

  我们准备借由这种方式协助25号与44号脱逃。这两个人都是一流人才,都因为持有武器而被送进集中营。他们的罪证确凿,因此一定会被枪决。唯一的问题是政治部的格拉伯纳何时会注意到这两人的案子。然而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到现在还活着。

  44号为党卫军绘制肖像,因此他的枪决很可能延后执行,然而这种状况不可能永远持续。44号是个了不起的人,他为高层画肖像,因此得到食物作为报酬,他把这些食物分给别人。

  1942年2月,我们使用上述方法把25号送到鱼池旁的哈门斯工作小队。鱼池距离集中营有数千米远,在那里工作的犯人都直接在那儿住下。之后,到了5月,44号同志也被派到该地。他抵达当天就向25号传达我的命令:不用等待,立刻“离营”。于是两人“采取行动”。他们从临时营房的窗户逃出,带着我的报告回到华沙。

  

  与党卫军斗智斗勇

  我们已经接管所有的工作小队,但还有一个我们未能渗透。终于,(1942年)2月,我结束工作之后,很晚才回到集中营。抵达营区时,我从61号口中得知,68号已经打探好了,党卫军驻守部队的无线电站需要两名制图人员,已经决定找他,也就是61号,以及我们的前指挥官113号担任。

  过了一两天,我们发现113号的手不停地抖动,于是我们把他转到党卫军的马铃薯工作小队,确保他的饮食能获得改善,由我代替他前往无线电站。我与61号在无线电站工作了几个星期,对那里的状况作了评估。我们平日除了在党卫军无线电站工作,还得额外进行训练课程。在77号的协助下,我偷到了无线电站的一些料件,几个月来我们一直想偷这些东西,但没成功。我们用的是囚犯能接触到的备料。

  就这样,七个月后,我们终于组装了自己的发报机。少尉4号特别选在党卫军最不想涉足的地方组装这台机器。直到1942年秋,成员中有人走漏了消息,这才迫使我们不得不拆掉机器。

  我们对外发送了各项详细信息,而这些信息又由其他发报站发送出去。我们提到新来者的数量与集中营的死亡人数,以及囚犯的实际状况。

  当局简直要发疯了,他们到处搜寻,拆掉了一号工业仓库工厂与库房地板。我们不是经常发送消息,而且时间也不固定,要发现我们并不容易。

  我们收到从自由世界送来的医药与治疗斑疹伤寒的药剂;一方面,我们有医官2号治疗我们,另一方面,我们可以仰赖59号。我的朋友59号是个有趣的人,他不管做什么事,脸上总“带着微笑”,而他经手过的事,也总是顺利过关。希姆莱到集中营视察时,59号是第六区(旧分区)的区长,他受命向人人望之生畏的希姆莱进行报告。当重要的日子来临,希姆莱走进营舍,59号站在他前面……不发一语……然后微笑,希姆莱也笑了。当天他能够保住性命,可能是因为希姆莱旁边还跟着两个有头有脸的平民绅士。或许希姆莱温和对待囚犯是为了做宣传样板。

  有时候,集中营当局会试图让告密者渗透进来。一名德裔人假冒波兰人,他同意与格拉伯纳合作,企图打探我们私底下的活动。但我们有成员从党卫军那里得到消息,他人还没到就被揭穿了。我们让这个人喝下几滴我们从医院取得的巴豆油,他不久便感到肚子疼,于是马上冲到医院看病。我们在医院的成员早就知道这个混蛋要过去看病(他的囚犯编号已经被我们记下来),因此他拿到一些不伤身的药但照样混了几滴巴豆油。这家伙连拉了几天肚子,身体虚弱的他又回到医院。于是我们为他打针,我们注射的东西并不会伤害他,问题在于针头是生锈的。

  另外,有两个例子算是带点趣味的。

  第一个例子,某个与格拉伯纳合作的家伙人在医院,他照了胸部X光,“显示”他得了结核病(其实那张X光片是别人的)。第二天,克莱尔巡房时,我们向他指明此人是结核病患者。这么说就够了,克莱尔马上把他的号码登记下来。这家伙对此毫不知情,然而等到他被送去“注射”时,他开始发狂大叫,还提到格拉伯纳的名字。克莱尔听到格拉伯纳的名字吃了一惊,他也发火了。他马上朝那人的脸揍了一拳,很快就把这个人“处理”掉。他不许反抗者随随便便抬出格拉伯纳的名字。

  第二个例子与第一个例子几乎相同,不同的是当事人是个新来者。他懵懵懂懂地被送去注射毒剂,连格拉伯纳的名字也没提。最后他满脸讶异地被“处理”掉了。

  格拉伯纳因为这些人一直没向他汇报,于是开始寻找这些人。不久,他发现这些人已经在火葬场化为“一道轻烟”。不仅如此,他们还是死在自己的部下克莱尔手中。格拉伯纳因此恼火不已,他开始追究医院为什么这么快就把这两个人处理掉。此后,克莱尔在用针之前,一定会先送一份名单给格拉伯纳,让他仔细检查有没有他的人列在上面。

  斑疹伤寒造成我们很大的伤亡。每个人都生病了,只有少数几个老伙伴还能勉强活下来。凡是因为斑疹伤寒而住院治疗的人,很少能够出院返回营舍。

  不过,“我们”培养的虱子确实发挥了功效,斑疹伤寒也开始在党卫军军营里蔓延开来,造成严重的疫情。医生对于如何医治西伯利亚斑疹伤寒感到棘手,党卫军的尸体也同样令他们头疼。党卫军死者甚众。他们被送到卡托维兹的医院治疗,然而几乎很少有人存活。

  比尔克瑙完成两座电炉火葬场之后,开始兴建第三与第四座火葬场。后续火葬场持续兴建的同时,前两座火葬场火力全开地焚烧尸体。

  囚犯也被一批批络绎不绝地运到。有些人被带来主营区,在这里,囚犯必须进行编组,每个犯人都有编号,现在编号已经超过了四万号。尽管如此,绝大多数人是被直接运到拉伊斯科的比尔克瑙,他们在那里不需要做什么编组,而是一下子就被烧成了烟与灰。

  1942年最后一次释放犯人是在3月,管弦乐团里有些人获释。我之前提过,司令官喜爱音乐,他说服柏林高层同意,每年释放几名乐团成员离营。3月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获释。因为当局不希望太多曾经目睹奥斯维辛现状的人返回现实世界,特别是那些目睹1942年开始在奥斯维辛发生的事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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