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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学工经历
武夷山
我在“体验于我如杂粮”(http://blog.sciencenet.cn/blog-1557-22288.html)一文中说:
“我们在制本厂给《毛主席语录》套过封皮,在糖果厂包过糖果,在担架厂使过锉刀,在某军工厂开过车床,在校办工厂学会了踩缝纫机和使用电烙铁”。这几句话说的都是正规的学工经历,下面稍微展开说一说。
我本来以为,制本厂就是生产各种本子的,其实,我们去的这家制本厂的业务范围还挺宽。给《毛主席语录》套塑料封皮,并不属于“制本”,但属于相关业务。那时没有机械化作业,只能用手工方式去做。套好封皮后就是这个样子。
“在糖果厂包过糖果”,这一段我印象不太深,也许我未能自始至终参加,而是在同期参加了其他社会活动,记不清了。
“在担架厂使过锉刀”。严格说来,也许不能叫担架厂,但当时该厂正生产支援越南战友的担架。担架的金属腿是先用冲床冲成形,我们这些孩子的任务是将冲压形成的工件的卷边用锉刀给锉平。这个厂子离我们的住处很远,一早要走过去,自带着中午的饭,也就是装在铝饭盒里的米饭和菜,厂里会替我们蒸热。初中生,干锉东西这么重的活,身体有点适应不了,因为我们当时的早饭也就是稠粥或“泡饭”,基本没有干粮的。早晨7:30上班,到了每天上午10点左右,肚子就咕咕猛叫起来,饥饿难忍。于是,锉一会儿,看一眼墙上的钟,锉一会儿,看一眼墙上的钟,一直捱到11:30,到了午饭时间,赶紧去取饭盒,狼吞虎咽地把饭盒内的一切吃个精光,恨不得把饭盒都吞了。我们男生干金工活,女生干什么,我不知道。这段经历的关键词是“饿”。
“在某军工厂开过车床”,这个厂就是南京长江机器制造厂。军转民后,该厂的蝙蝠牌风扇很有名。我在这里学习了开车床,也见到了磨床、刨床等其他机床的工作景象。我们在厂里不同车间轮着实习劳动,其中最脏的一个车间是喷砂车间,所谓喷砂,就是用喷砂枪将待喷漆的工件表面的铁锈给打掉,这样才能漆得牢。我们干不了这个技术活,只是帮忙将工件抬来抬去。一位年轻的喷砂工师傅怂恿我们抽烟,他说:“男的不会抽烟,就跟女的长胡子一样难看”。他操“老南京”口音,an音和ang音分不太清,故“难看”的发音接近于“囊炕”,我印象很深。过去,我们受到的教导是,要“虚心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碰到这位师傅后,我明白了:如果要做到“拒腐蚀、永不沾”,则“拒”的对象不仅包括阶级敌人,也可能包括工人师傅。因为我当时的认识是把抽烟等同于流氓习气的,所以,他怂恿我们抽烟就是一种“腐蚀青少年”的行为。抽烟的博友别生气啊。这段经历的关键语便是:“男的不会抽烟,就跟女的长胡子一样难看”。
“在校办工厂学会了踩缝纫机和使用电烙铁”。我们鲁迅中学(南师附中当时的名字)的校办工厂是相当不错的。“踩缝纫机”那一段,应该是我们校办工厂曾承接南京3503厂(军用被服厂)的一批活----生产子弹袋上的小布条(系子弹袋用的)。当时,学生人数比缝纫机数量多,不可能人人踩缝纫机,班主任老师对我说:“你细心,就干检验工吧”,其实不光是干检验,还有两桩附带的活:有的活干得不错,但是,加工好的小布条被缝纫机上的机油弄脏了,我们检验工得用汽油把污迹洗掉;有的活不符合质量要求,得返工,我们检验工得负责把缝上的线给拆掉,这活可费眼睛。其实,我家里有缝纫机,但我从来不学,觉得女的才该学这个呢。学工阶段,看着我的同学们,无论男生女生,都成了缝纫技术能手,我开始着急,于是在家里练,终于练会了。严格说来,不是“在校办工厂学会了踩缝纫机”,是这段经历促使自己学会了踩缝纫机。
“使用电烙铁”那一段,校办工厂已经在试产(后来则正式生产)逆变器了。逆变器是把直流电变为交流电,火车上安装了逆变器,才能点亮日光灯,否则,只能点白炽灯。我们校办工厂是国内最早研制生产逆变器的厂家之一,逆变器的印刷电路板是物理老师胡百良设计的(他后来当过南师附中校长,是全国著名的教师,百度百科的“胡百良”词条见http://baike.baidu.com/view/663965.htm?fr=aladdin),也是他指导我们做试验。我主要是做灯管老化试验的,不是在电路板上焊接元器件的,但是心痒难熬,有时就央求同学们让我也焊一焊。有的同学可以焊出很漂亮的球形点,不带尖儿的,我很佩服。当然,最重要的不是焊点美观,而是杜绝虚焊。我们的产品是要装上火车客车的,所以我们必须高度负责任地干活。这段经历的关键词就是“责任”。
由于学工、学农、学军,用去了很多时间,我们上文化课的时间就很少了,这是缺点。但回过头来看,我觉得学工、学农、学军的经历对于我是很宝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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