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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生都是诗人科学家
武夷山
(发布于《新华书目报 科技新书目》2013年5月30日)
Warren McCulloch(沃伦. 麦卡洛克,1898-1969)是美国著名神经生理学家和控制论学者,桃李满天下。他多才多艺,除了做科研,也写诗,还在自己家的农场里亲自设计和建造房屋与水坝。
有一次,他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一档节目接受记者采访,记者问道:对于您的研究成果的传承,您怎么看?他回答说:“哦,那很好回答。有和我一起工作的年轻人呢。我已经有120位,哦超过120位,年轻的合作者。其中40人如今已经是羽翼已丰的优秀科学家了。”
在他的所有年轻合作者中,最重要的一位是认知科学家、神经生理学家Jerome Y. Lettvin(杰罗姆. 莱特温,1920-2011),麻省理工学院名誉教授。他1959年发表的论文“蛙眼所揭示的蛙脑”是SCI问世以来被引次数最高的论文之一。我5月13日在学术谷歌搜索了一下,该文已被引用1575次!
1941年,两人初次相遇。那时莱特温是伊利诺大学芝加哥分校的医学生,麦卡洛克则是该校精神病学副教授,也是刚成立的伊利诺神经精神病学研究所的一名实验室主任。莱特温回忆说,麦卡洛克不是把学生们看成孩子,而是正儿八经地把学生们当成专家一样去讨论有关领域的学术问题。1942年,莱特温和Walter Pitts(麦卡洛克终生的最密切合作伙伴之一)应邀在麦卡洛克家里住了一年。莱特温说,这一年与麦卡洛克的接触交流使自己对“科学的材料、科学的观念和科学的诗意”的认识发生了深刻变化。
篇幅有限,此处只说“科学的诗意”。莱特温说,是麦卡洛克潜移默化的影响下,自己也能够欣赏科学的诗意之美了。科学家和诗人,或者说科学与诗,在人类生存中都各自承担着一些文化角色,这是双方的一个交集。另外,科学、科学理论和科学实践都可以是充满诗意的,科学观念之表达也可以用诗作为媒介。
麦卡洛克经常通过诗歌这一媒介进行自传式的反思,莱特温则喜欢用嬉笑怒骂的诗歌来表达科学思想。麦卡洛克是从大学本科阶段起就一直写诗,并总是鼓励学生们在创作段子、小说和诗歌方面打败老师。1957年12月,麦卡洛克向芝加哥文学俱乐部的同仁朗读了自己的一部分诗歌,其中多数是商籁体。1959年,他的诗集《自然适应》得以发表。他的最后一首诗大约写于1957年,反映了他作为资深科学家的心境。他此时觉得,自己已经年近六旬,科学创新方面的事做得差不多了,今后的任务是“召唤新生的智慧力量”(call on coming wits)去接续自己开创的科学事业,去“证明(自己)冒险闯入冷酷的命运宫殿之举的正当性”。
莱特温响应老师的号召,也写诗。他十分重视理论思维的作用,认为要想充分认识神经系统,就要做理论化的工作。他翻译并改写(或者叫“戏译”)了德国诗人Christian Morgenstern(1871-1914)的一首诗,1962年发表在波士顿的文学杂志The Fat Abbot上。这首译诗反映了他对理论的思考:
经过许多的“如果”和“但是”,
经过许多的校订、删除和注记,
他们将完整的理论之花
敬献到科学之神脚下。
可以说,他的这些诗句既是科学表达的形式,也是艺术表达的形式。
麦卡洛克在莱特温的事业成长之路中起过重要的指导作用,为莱特温谋职而认认真真写的推荐信就有好几封。师生二人不仅取得了辉煌的科学成就,而且都留下了美好的诗句,成为科学史上一段佳话。
参考文献
Tara H. Abraham, “The Matreials of Science, the Ideas of Science,and the Poetry of Science”: Warren McCulloch and Jerry Lettvin, Interdisciplinary Science Reviews, 2012, 37 (3): 269-2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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