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纠缠的一招

武夷山

“海边的西塞罗”的公众号2025年11月2日发表文章“称呼的规则，就是文化的规则”。文中有如下两段话：

我老家山东，倒是的确有一个与“先生”同源的词汇极度泛滥——“老师”，但老师这个词在山东人口语中的泛滥程度，已经犹如委内瑞拉货币或津巴布韦比索一般，通货膨胀到了废纸的程度——前段时间我回老家，去了一趟曲阜玩，满大街都是黑导游、黑的哥在“老师儿，老师儿”的拉客，有一位干脆执着的把我从孔庙追到孔府 ——“老师儿，五十块钱给你讲讲，四十也行啊，老师儿，你别走啊，照顾一下我生意！”

我后来都听烦了：“我给你五十，你听我给你讲讲咋样？”我停下来那么回他，才算摆脱了纠缠。

读到这里，我想起自己反纠缠的类似招式。很多很多年前，我在某火车站候车室等车时，有一位小女孩在唱歌乞讨。她走到坐在候车椅上的每位旅客跟前，抱着旅客的腿唱歌，你不给钱她就不撒手，不停地唱。直到她觉得当事人肯定不会给她钱了，就转向下一个目标。当时，大概大家都厌恶这种纠缠不放的乞讨手法，没一人给她钱。好多旅客赶紧离开座位，躲得远远的。那时，候车室里的座椅数量较少，根本满足不了众多旅客，我若离开，就可能再也找不到座了，就没动窝。小女孩就转向了我，开始抱着我的腿唱歌。她一只手捏着几张票子，好像靠唱歌乞讨已经挣了一些钱，其实很可能是乞讨行动开始之前就攥在手里的。我对她说，“我也可以给你唱一首歌，那你能给我一点钱吗？”她就一溜烟跑走了。这穷孩子本身也可怜，旅客们厌恶的是背后指挥她用纠缠方式乞讨的成年人。我的方法与海边的西塞罗的方法是一样的。

于是我又想起一桩不纠缠人的半乞讨手法。也是很多很多年前，在国外（想不起来是哪个国家了）的某一机场候机时，有一位姑娘不声不响地走到每位候机者面前，递上去一小包东西。我以为是厂家作为广告而赠送的新产品样品，就接下了，其他候机者也都接了。接过来一看，是一个装着6只微型螺丝刀的小盒子，还有一张小字条，大意是：我是聋哑人，正在筹集学费。这个小物件只要1美元（或两美元，记不清了），您若需要就留下，感谢您的爱心！过一会儿，姑娘又走了回来，不想捐钱的人就把螺丝刀套件还给她，愿意献爱心的就给她1美元。我看盒子内有一只小螺丝刀应该可以拧我眼镜上的小螺丝，就留下了东西，给了她1 美元。这一套螺丝刀我至今还留着，确实用其中一只螺丝刀拧过眼镜上的小螺丝，派上了用场。下图就是我保留着的螺丝刀组件。

事后想想，这个姑娘也不一定真是聋哑人，但用聋哑人的身份博取同情，易于成功。而且，形式上这不是纯粹的乞讨，而是一桩小买卖。由于启用了聋哑人身份，我称之为“半乞讨”。但是，姑娘没有丝毫纠缠人的举动，所以不讨人厌。

现在手机里铺天盖地的广告营销电话，都是骚扰人、纠缠人的，极其令人生厌。在我说出“谢谢，没有兴趣”之后，只有少数打电话者说“那就不打扰了”并挂机，多数广告营销者还喋喋不休。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被骚扰的情况下还听进了打电话者的意见，反正在我这里，骚扰广告不会有任何作用，我只会将此电话号码标记为“广告营销”，从而给其他不相识的手机用户提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