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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电视台访谈“科学与幽默”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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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您好观众朋友
欢迎走进我们的 科学历程
我们将继续上期的内容
谈科学与幽默
我们的嘉宾还是
两位老师好
您讲《爱利斯漫游奇境》
这个作者是一个
但是我觉得还不能完全说服我
既是数学家
他也是一个文学家
他具有幽默的性格好理解
有没有那种
真的这个人特别有意思
然后特别好玩的科学家
大科学家
刘兵：那是当然肯定有
我想到一个问题
我们还应该作以区分
我们讲幽默
幽默我觉得它是一种很优雅
很典雅的修养的一种表现
它跟滑稽不一样
不是一种粗俗的笑话
像我们经常说的相声
一般我们说是幽默的一种
确实我们看到很多经典的笑话
里面确实很有幽默感
像马三立的那些名段
但是后来为什么相声
我觉得确实有一种衰落
就是说它从幽默慢慢就堕落到
滑稽和粗俗了
我觉得如果说
把科学家想象得呆头呆脑
实际上是把他们
往滑稽的那种方向去推了
而不是说往幽默的方向理解
我觉得一个真正有幽默感
一般来说
他的教养
他的文化背景
他的修养都应该很高
这样的科学家
我想这样的人
在受了比较良好的教育的
这样一个背景下的科学家来说
应该本身是
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
所以在这里面
再加上天性的影响
很有幽默感的科学家
应该是不少的
也有很多典型的例子
武夷山：比如说大数学家埃尔德什
匈牙利血统的
他这一辈子发表的论文
数量多得要命
仅次于历史上的高斯
他是天性的幽默
那种幽默感不是编笑话编出来的
他是流露出来的
比如说学过高等数学的人都知道
用希腊字母”依普西龙”
表示一个很小的量
就是,增加一个小量
加上依普西龙
这个埃尔德什也巧了
他又是一个终身未婚的
但他喜欢小孩
看到小孩他就说依普西龙，我抱抱！
记者：实际上通过您的描述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老头
是吗
刘：对
当然类似的这种
很有幽默感的科学家也非常多
但是在他们的言行里头
可以说无处不在的
都经常贯穿着幽默
玻尔非常爱看西部片
记者：看电影？
刘：偶尔科学家愿意看电影
看西部片还做评论
有一次玻尔做了这么一个评论
看了这么一部片子
这个片子一般
情节有点过于牵强了
又可以接受
比如说这里面总有坏蛋
把美女陷于危险的境地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
来一个英雄救美
于是把这个事情拯救了
这都有点太离奇了
他说我都还愿意接受
这个情节不大可能
我也愿意接受
这个情节不大可能
这么巧合
我也愿意接受
可是我实在无法接受的是
当这一切都发生的时候
居然有一个家伙
拿着摄像机把它都给拍下来了
这是一个笑话
但是实际上这个笑话
跟科学的思维
甚至跟他物理学的理论
观察者和世界发生的这种关系
里面有一个非常非常契合
非常微妙的关联
那种比喻性的东西
换了别人
可能开不出这样的玩笑
你要有一点物理学背景
甚至没有物理学背景
你都会觉得很可笑
如果你要有一点物理学背景
了解近代的物理
这种幽默的分量只能增加，加重
武：像刚才说的物理学家费曼
他的幽默感
爱开玩笑
甚至是恶作剧是出了名的
他有一个实验
说为什么狗鼻子这么灵
一般的人说狗的天性
它们自然选择的结果
进化到今天就是灵
他说其实狗鼻子为什么灵
狗个子矮
我人贴近地面
鼻子也灵了
他就做实验
他跪下来
他还跟同事做实验
你们藏一个东西藏在哪儿
看我鼻子怎么样 我来找
他就跪下来
有时候居然给他找出来了
当然你也可以说他勇于探索
提出新理论
但是我更愿意把它看成是
幽默感的表现
刘：当然费曼这个人物确实是很特殊
因为他是诺贝尔奖的获得者
另外这个人多才多艺
比如绘画 打鼓
相当专业的水平
而且还伴奏
只靠这个鼓伴奏的芭蕾舞
获得了当时全国竞赛的
一等奖还是二等奖
一次一等奖 一次二等奖
兴趣非常广泛
而且在他整个生活中
一直贯穿这么一个幽默感
有这么一个例子
跟他科学探究的天性很有关
有一次他住的地方
教书的大学里的宿舍
食品柜放吃的地方
蚂蚁去食品柜
当然去食品柜很麻烦
于是他在别的地方放了一堆糖
然后有蚂蚁到这儿来的时候
他就搁到糖这儿
然后蚂蚁回去把信息报告了
往食品柜走的蚂蚁
他也拿了一张小纸抄过来
放在糖这儿
然后这个蚂蚁知道这儿有糖了
然后又回去报信
于是慢慢推论
这儿有糖的信息被不断地放大
而食品柜那儿的信息越来越弱
再过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大概再也没有一只蚂蚁上食品柜了
什么毒药
什么其他手段也没用
就把食品柜给保住了
像这种
他似乎是生活小事
但是从他研究蚂蚁
从他这种探究
从他这种与众不同的探索方式
行为方式中
都是渗透了一个幽默感
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一个蚂蚁
玩得天翻地覆的
记者：前面讲了好几个例子
确实有很多的科学家很有意思
很具有幽默感
但是他们是不是就是属于天性
天性比较幽默
或者是天性里就有一种
比较活泼 活跃
或者是幽默的成分在里头
这是天性决定了他的幽默感呢
我们今天谈的是科学和幽默
比如抛开人不谈
他天性所具有的幽默感之外
科学研究
应该是不需要幽默感吧
武：这也是很多人容易这么看
但是美国有一个著名的物理学家
叫弗里曼.戴森
他说人类所有深刻的事物
都有这样的特征
你如果没有幽默感
没有一种疑惑感
是很难逼近处理它们的
科学也不例外
也就是说
你如果没有幽默感的话
你去研究科学也不会研究好
这是他的观点
还有一个科学家说
幽默是同一个科学当中
不同学科的公分母
不同学科
物理学 化学 天文学
研究的对象不一样
这是不一样的
但是不同的学科
它们共同的东西
其实这些不同学科的科学家
都有幽默感
都需要幽默
有这样一种观念
记者：这个很难理解
幽默怎么能跟
科学研究搭在一起呢
有没有具体的例子
证明这种说法呢
武：没有说幽默直接跟科学有关系
但是科学史表明
很多重大的发现
不是在最最紧张的状态下出现的
先是冥思苦想了很长时间
然后由于某种原因放松了
在放松的状态下突然产生了灵感
找到事物的线索了
这种事例太多
而幽默是给人放松最好的手段
记者：您说它是一种调节剂 是吗
刘：我觉得是这样说，这个话题
可能得分成若干个方面
若干个层次来说
直接讲 你只有幽默
能不能搞科学
只凭幽默 肯定搞不了
那应该是相声演员去干
也许说相声 或者是画漫画
那么就是说
搞科学首先确实之所以是搞科学
是要有一套科学的训练
科学的基础知识 技能等等
那么幽默是不是
科学一个必不可少的成分
又回到这个话题
我觉得也不一定
很多很枯燥 呆板的人
也可能做科学工作
也确实不错
呆头呆脑的科学家形象
也不能说一点根据都没有
那也不能这么说
总得有点捕风捉影
还有那么点影
而且任何群体都有呆头呆脑的
电视剧还不少
话说回来
就是说讲幽默
有幽默感的科学家
我们会发现
如果你做一个统计
或者一般来看
非常有幽默感的科学家
我们会发现
他往往在科学中那种发现的程度
发现的深刻性以及他的科学贡献
比起那种只是呆头呆脑的
浑浑噩噩地做科学工作的人
相比起来
似乎能够发现一些差异
也就是说
它有一种辅助性的作用
加速的作用 催化的作用
帮助的作用
记者：二位这个判断有根据吗
武：我是想做这个统计
就是平常的阅读
我们看科学家的传记
，这个印象是非常强的
爱因斯坦这种都是非常幽默的
你像另外一个
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莱德曼
他前几年来过中国
他就认为
要做出重大的科学发现的话
要打破一些传统的
所谓认为是不可破的一些观念
就是说要有这样一种精神
但是往往需要什么样的东西呢
他也谈到幽默感
他有一种什么都不在乎
但是幽默感跟什么都不在乎
是联系在一块儿
一个人什么都循规蹈矩
这是过去教科书说的我不能动
老师这么说的 不能动
这样的人一般是没有什么发明的
也就是今天说的那种创新
其实幽默本身是一种创新
如果没有创新
我们就用这个
其实这个词可能用得比较俗了
如果没有创新
不可能有幽默感
出人意料才能有幽默感 是吗
记者：是
武：另外还有一个
就是从选题的角度
科研选题
就是科学研究选择什么样的题目
这跟幽默有什么关系呢
这应该不沾边
一个好的选题
可能比较能够既方便取得成果
而且也容易取得成果
那么对这种选题的
各个人判别的意识
并不是完全一样
但是我们最常见的科研选题
就是说一般公众理解的
好像都是很高深的
离我们很遥远的
但是也有一些人
在做这个选题的时候
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就在科学家
一部分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恰恰这一类的选题
倒是成为
某种科学研究的幽默的体现
我给举一个例子
2001年的搞笑诺贝尔奖
发给一个物理奖
他发给一个叫
马塞诸塞大学的史密特
表彰他找到了淋浴帘
洗澡的淋浴帘
为何老向内翻的偏微分方程
又比如说
怎么样在进行
口对口人工呼吸的时候
不要搀杂入情感的因素
这可能挺难研究的
就是说
类似的这样一些很好玩的选题
当然不是说
这些选题真正是突破性的
但是确实也反映出一些人
用科学的方式来看待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是非常丰富多彩的
多样性的
那么以一种很幽默的心态
来看待这个世界
从事某种研究
我觉得无可厚非
反而我们过于严肃地看待科学
把它和一切幽默的东西
有点玩笑的东西都屏蔽开来
我觉得这不是普及科学
宣传科学
甚至从事科学一种很理想的方式
记者：我明白
其实两位来演播室的意思了
实际上您二位是要告诉我们
不要把科学当作一尊神给供起来
而是要把它当成一个
很有意思的伙伴跟它一块儿相处
是这个意思吧
武：另外就是说 科学也好
其他的事物也好
黑白分明的东西很少
相当一部分是
黑白之间的灰色区域 分不清
有些研究是瞎胡闹
你不能不承认是瞎胡闹
也可能是乱花钱
但是也有些研究你说不清楚的
什么时候有什么作用
人真说不清楚
历史上搞数学的人研究数论
搞数学的人自己认为
数论有什么作用呢
但是我不研究数论(行吗)
数论是数学的皇冠
一定要研究数论的
管它有没有用处
我一定要研究
但是现在发现
信息安全非常重要
你网上传输的东西
不要让人给破译了
信息安全
现在要研究密码学
密码学要用到很多数论研究的成果
当年数论研究这么多年
谁也没想到数论有用处
包括这一类的研究
做的时候你可能觉得瞎胡闹
但是你不知道
什么时候真的就有用处了
真的不知道
记者：我还是心存疑虑
就是说我们不否认
我现在也不否认
就是说可能幽默对于科学的探索
是有一定的好处
比如它可以使人的思维活跃
可以使我们放松
在放松的时候
往往人灵感出现
但是我们不得不否认
科学探索的这个过程
应该是枯燥的吧
武：科学研究的过程
不可能每一刻都做出重大发现
令人欣喜若狂
它必然有令人激动的时刻
也有一些
需要你做枯燥工作的时刻
但是恰恰你有幽默的心态
你就可以更容易对付这些枯燥
比如说
在计算机行当里有一个词叫debugging
字面上的意思就是捉虫
有的时候计算机软件
新设计的软件有一些问题
程序调不通 把毛病找出来
就用这个词
用捉虫这个词来表现
有一个国外的女科学家
机器出了故障
计算机出了故障
真的虫子进去了
后来找问题
真的找一个虫子出来
她就把这个虫子找出来
找出来之后
她就把这个虫子
弄一个透明塑料胶纸贴在纸上
然后写一句话
这是有史以来
从计算机里捉出来的
第一个真正的虫子
一贴
她面对工作的枯燥
可以用幽默去对付它
记者：心态可以轻松
但是手段和方式一定要严谨
是这个意思吗
刘：对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们今天聊得非常热闹
但是由于时间的关系
我们得把一些东西留到下期
两位看好不好
好的
感谢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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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下期节目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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