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弗逊与拉法耶特的友谊 （发表于2020年1月9日《中国科学报》）

■武夷山

2019年11月，美国圣马丁出版社出版了Tom Chaffin（汤姆·查芬）的著作Revolutionary Brothers：Thomas Jefferson，the Marquis de Lafayette,and the Friendship That Helped Forge Two Nations（本文作者译为“革命兄弟：托马斯·杰弗逊、拉法耶特侯爵以及他俩之间助力于打造两个国家的友谊”）。

我对杰弗逊感兴趣，是因为他不仅是伟大的政治家，当过美国总统，而且是农业学、园艺学、建筑学、词源学、考古学、数学、密码学、测量学与古生物学等学科的专家，还是作家、律师与小提琴手，更是弗吉尼亚大学的创办人。许多人认为他是历任美国总统中智慧最高者。美国第二次独立战争（又称1812年战争）中，拥有3000册图书的国会图书馆被英军焚毁。杰弗逊向国会建议，以他个人藏书为基础重建国会图书馆，国会于是接受了他捐赠的6748册图书，并按书的尺寸计价，给了他23950美元的补偿金。

我对拉法耶特感兴趣，是因为美国首都华盛顿有一个名为“拉法耶特广场”的公园，我在驻美使馆科技处工作期间去过多次。拉法耶特是个出身于贵族家庭、有理想的法国军人，不到20周岁时主动到美国去参加华盛顿领导的大陆军，与英军作战。他参加大陆军时提出的“要求”是：不领军饷，不要军衔，只求参战。他还将自己在法国的城堡卖掉，为美国革命捐款。

本书考察了杰弗逊和拉法耶特之间的深厚友谊和互惠交流。这一友谊是独特的、非凡的，在完成两场革命（美国独立革命和法国大革命）、打造两个国家（美国和法国）的过程中发挥了特殊的作用。作者查芬一面叙述两人的友谊，一面用“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的方式讲述两人的故事。他认真爬梳、研读了这两人的所有文字以及同时代其他人物的大量文字，他利用的很多历史资料和文献信息是其他有关杰弗逊和拉法耶特的传记作品中不曾提及的。

拉法耶特1777年6月刚到美国时，华盛顿对这位小年轻的能力不了解，同意他参加大陆军，但并未对他寄予厚望。结果，拉法耶特不仅带来了财富（他的捐款），而且帮助美国人建立了与法国王族的联系，还从法国弄来一艘满载兵员和军火的大船。

杰弗逊和拉法耶特的友谊主要基于频繁的书信往来。他俩最早一次见面是在1781年。那时，杰弗逊担任弗吉尼亚州州长，而拉法耶特被华盛顿任命为攻打约克敦（弗吉尼亚州东南部的小镇）驻守英军的右路军主将，立下大功。

书中花费不少笔墨写了杰弗逊作为州长的贡献，这是杰弗逊自认为除了起草《独立宣言》外的另一桩伟业。当时，杰弗逊对军事不感兴趣，是第二次独立战争的旁观者而不是参与者。

在18世纪欧洲的七年战争中，英国获胜，法国损失巨大，故法国人后来通过支持新生的美国来报复英国人。拉法耶特赴美参战是自作主张，到了1778年，法国正式站到美国这一边，向英国宣战，派出军舰，提供军援，使战争局势向有利于美国的方向倾斜。

1784—1789年期间，杰弗逊担任美国驻法国使馆公使。在这段时间，拉法耶特尽地主之谊，热烈欢迎和招待杰弗逊；杰弗逊则担任拉法耶特及其支持者的非正式顾问。拉法耶特帮助杰弗逊迅速进入法国的社交界，并就法国的外交习俗对杰弗逊进行指点。

拉法耶特的长处是把握中庸之道，他一方面维护国王的地位，另一方面希望做出一种介于美国宪法制度和英国政治体制之间的政治安排，使得国王和臣民都能接受，实现上下齐心。具体说来，他主张实行英国式的君主立宪制度，但要建立在美国式成文宪法之上。但他的主张未能获得“三级会议”多数代表的支持。

1824年，67岁的拉法耶特受他的老朋友、美国总统门罗的邀请，再度来到美国。他所到之处，不计其数的美国人自发聚集起来欢迎他，向他致敬。他到华盛顿的墓前凭吊了这位赏识自己的前辈，还到杰弗逊的山庄会见了已是风烛残年的81岁的老友杰弗逊。两年后，杰弗逊去世。10年后，拉法耶特去世。

查芬善于写通俗的历史作品，已发表4部历史作品，本书是可读性强的通俗历史作品的又一范例。杰弗逊和拉法耶特这两位伟人的传记作品不少，多数作品都主要展示传主的光辉业绩，而查芬除了描述两人的功业，也试图揭示一些不那么光辉的真实细节。比如，杰弗逊反对奴隶制却又终生蓄奴，表现出虚伪的一面；拉法耶特在支持美国革命时义无反顾，面对法国大革命时却摇摆不定。

《中国科学报》 (2020-01-09 第7版 书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