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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同事对我将人工影响天气这样复杂的科学问题与军阀张宗昌联系在一起感到有些滑稽,从写博文的角度,其实仅是个引子,从张宗昌对天发炮引发降雨这个传说引出对人工增雨的认识,并非刻意要写张将军。对于北洋时期那段历史,我也不熟悉,在有限的信息中,对北洋军阀的印象负面成分较重。在近来读到的一些文章中,正面的内容似多了一些,评价也开始多元化。
具体谈到张宗昌,上篇博客中已提到,在名声欠佳的北洋军阀中也是很差的,获得不少负面绰号。除了求雨打炮的段子外,这位文化程度不高的将军还喜爱写一些滑稽的打油诗,在网上流传不少,据说还曾出过诗集《效坤诗抄》,张宗昌,字效坤。特别是其中有不少还与气象有关,从专业的角度,感到蛮有趣的。比如关于抗旱求雨的事,就有这样一首:
《求雨》
玉皇爷爷也姓张,
为啥为难俺张宗昌?
三天之内不下雨,
先扒龙皇庙,
再用大炮轰你娘。
不知这算不算诗,文如其人,倒是与传闻中的张宗昌有些吻合,玉帝姓张,似确有此一说,不知学界是否认可。还有一首关于闪电和下雪的诗,风格也类似。
《咏雪》
什么东西天上飞,
东一堆来西一堆。
莫非玉皇盖金殿,
筛石灰啊筛石灰。
能将飘雪花比喻为天宫大兴土木筛石灰,也算是独特的想象了。
《天上闪电》
忽见天上一火链,好象玉皇要抽烟。
如果玉皇不抽烟,为何又是一火链。
看来气象这些事都是玉皇大帝和天上的诸位神仙干的,与古代先贤们的思路倒也差不多,解释不清了,自有上天接着。
更为有趣的是张的诗句还流传到了国外,被翻译成了英文。几年前曾在杂志上读到过一篇文章,谈到张宗昌的一首诗被翻译成英文后,一位酷爱中国诗歌的外国人读后很欣赏,他有次来到中国向文章作者称赞这首诗,认为孔子故乡的爱国诗人庄重禅(音译)在诗中表达了很深的寓意。遗憾的是文章作者并未听说过这位爱国诗人,更没读过被这位老外又从英文转译成中文的诗句:
遥远的泰山,
展现出阴暗的身影;
厚重的基础,
支撑起浅薄的高层;
假如某一天,
有人将那乾坤颠倒;
陈旧的传统,
必将遭逢地裂山崩。
直到作者有一天读到了张宗昌的原诗,才对上了号,原诗为:
《游泰山》
远看泰山黑糊糊,上头细来下头粗。
如把泰山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看来翻译还真是一门艺术,翻来翻去,想象与加工可使原诗面目皆非。
评价历史人物不是件简单的事,要考虑到当时的历史背景、文化习俗、人文环境、经济条件、社会观念、政治体制等诸多因素。不考虑特定的发展阶段,就很难做到真实客观,过于脸谱化的评判往往与实际相距甚远。陈寅恪先生在谈到研究历史人物时曾表达过一种理念:“与立说之古人,处于同一境界,而对于其持论所以不得不如是之苦心孤诣,表一种之同情”。其意应是要站在所研究的历史古人角度,考虑当时的特定条件,理解古人的行为与思维方式。
具体到评价张宗昌,除了传说中的那些荒唐不堪的草莽之举外,如能仔细看些史料,也能发现张的所为亦非全无可圈点之处。特别是考虑到当时特定的历史环境,即便是写些谈不上高雅的歪诗,也算是表现出了对文化的亲近感吧。何况还不仅于此,1926年张宗昌主政山东期间,很重视发展教育,高薪聘请出清末状元王寿彭出任山东教育厅长,对人才也是很尊重的。
在当年财政困难、军费都吃紧的情况下,张宗昌仍热衷于兴办高等教育,在给教育部写的申办报告中说:“教育为国家根本事业,齐鲁为圣贤桑梓之都,乃自停办科举,兴办学校,将及三十年,而最高学府,尚敷缺口,不得谓非憾事。”能意识到在孔孟圣贤之地没有最高学府是件很遗憾的事,作为一个戎马倥偬、从炮火中打出来的军阀,也算是很有些眼光了。在将军的命令下,合并了6个公立专科学校,在济南建立了山东大学,历史上“山东大学”的正式名号应是从那时开始的。
除重视教育外,张还主持出版了《十三经》,后人对张版《十三经》印刷和装帧给予了很高评价。张宗昌还为其写了一篇《重印十三经序》,因文采不同寻常,没人相信是出自张的手笔。
要还原一个真实的张宗昌,还需历史学家认真考证,目前在网上流传的段子很多,按照信息传播规律,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负面、恶意、搞笑的内容确实比例较大,但显然不足为据,疑问较多,难以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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