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狗相混作一身，干槽枯水不洗尘。

金杖千阶撑脚骨，开车发飙一家人[1]。

 一、羊狗不分

8月27日早晨，1、2启程去天堂寨最后一个景点，大峡谷。2腿疼，仍然是1开车。到大峡谷，游客的小车不允许被上山。所有的游客都得凭门票在寨门口乘坐景点的大巴，坐到峡谷顶点，然后沿峡谷小道向下行走游览，在规定的结束点再坐大巴回到寨门口。1只能把车开到寨门口，回程后再开回房东家。

在驶向寨门口的路中，2突然指着前面一群黑黑的山羊，叫着：喂，小心点，别压着狗了。

1：那是羊，山羊。

2：是狗。

1：是羊。你羊狗不分？

2：羊有角，狗无角。它们没有角。

回程的时候，放羊人还在。1把车停住，对2：你看清了，有没有角，是羊还是狗？

8月初去利川的动车上，2曾指着窗外的绿油油的一片说：那么多韭菜啊？1：那是水稻，是二季稻，还不到抽穗的时候。

没过多久，2又问，但已谨慎了：那是什么？

1：那叫田塍(chéng，田埂)豆，有的土话叫田神(音译)豆。南方丘陵和山区大面积的田少，农民惜土如金，见缝插针，就在田塍上搭上田泥插上豆秧，一土两收。

像2这样羊狗不分、韭菜与野草稻麦不分的人不在少数。再过几年，随着更多乡村城镇化、和更多“农家乐”的农民不再务农(利川马前村和天堂寨农家乐的居民连鸡狗都不养了)，可能越来越多的“农民”也不识各种农作物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大概很难走极端定言。

二、农家乐改进了环境

在面临效益的自由选择中，挡不住原来粮菜自给的农民越来越多地变身为依赖外买粮菜的“农家乐”，或选择其他挣钱更多的非粮种植业或畜牧业。这对长期贫穷的农民脱贫致富毋庸是好事，但对十几亿人口大国的吃饭来说，这样做，应当有自给的规模效益的种粮业来支撑。否则若实行茅于轼主张的主要靠向国际市场买粮的政策建议，则非出大乱子不可。茅的网上言论极端情绪化、字字含深仇大恨，其很多政策建议都隐藏很大的凶险，经不起推敲。

但与其他地方农业生态遭到严重破坏的情况相比，利川马前村和罗田天堂寨这里的情况说明，搞农家乐至少在环保方面是好事。1晚上与房东坐在场地闲扯，房东指着房檐(yán)下墙角上的两个燕子窝说：过去这里种田撒农药和化肥，很多年都没燕子(候鸟)来了，麻雀(定居鸟)住进了燕子窝。现在不种田了，不用农药化肥，燕子回来了，它认得自己的家，想要回被麻雀占去的家，麻雀不肯。它们打起来了，那个破的燕窝就是它们打架打破的。

三、金杖

上了大巴，1和2都系上了保险带。大巴司机在盘山公路开车的速度很快，急转弯的时候惊得乘客齐声喊叫。1、2坐在前排，1对2说：你看，司机还接电话，不知哪个不懂事的，知道他这时候出班，还给他打电话。1看了一下是否有监控，对2：有监控探头，但不管用，司机根本不怕。

到了峡谷往下走的最高点，1发现有卖拐杖的，花了20元替2买了一根可伸缩的金属拐杖。2从未用过，在下道时试了试，觉得很好用，连说：买值了，是金杖啊。

照片：拐杖买值了

四、干涸(hé)

可能不是雨季，整个大峡谷的水道是干涸的。像大城墙似的瀑布石上挂着可怜的细丝搬的水，坡石间细流要仔细看才看得出来。

照片：瀑布挂水丝

照片：岩坡细流

  在一个石槽漂流前，有个蓄水池，水浅见底，旁边的水槽漂流用的漂流盆都堆放在一起。1向工作人员打听后知道：水槽漂流只是在有人漂流时，才有专人来负责放水，水量只给到盆子能顺势滑下坡就可以了。

照片：干涸的水池与漂流槽

这时，1想起天堂寨可能有两个“大峡谷”。1、2刚到天堂寨那天，在开车到寨门之前路过一个空地旁，见到一个挂着“大峡谷漂流”的牌子和停车场地；还听吃家房东小刘说要带另一拨客人去漂流，说她去，门票会优惠，云云。小刘带客去的“大峡谷”漂流的水，可能比这里大峡谷水槽漂流的水充足。

五、树径

峡谷的风景还算不错。树密密的，很多树上都挂着说明牌，1每见一个都认真看过，但遗憾的是树名只有英文学科名，缺少汉语拼音注音，有些字不知如何发音。

照片：树径

六、赣猴

到了所谓的“猴谷”处，看到有牌子提醒游客不要招惹猴子。但不见有散淡的猴子，只见十几只被铁链拴着不自由的猴子，挤在一间长排屋子里。

1问看猴人：大姐，你好，这猴子是哪里的啊？

大姐：本地的。

回到住地，1问了房东，房东说：这是从江西抓来的，本地没有猴子。

照片：鄂籍赣裔猴子

七、峡谷看天堂

大峡谷的山路是在主峰的另一侧。到了这边低处看昨天爬过的天堂寨，是另一种雄伟的形象。原来像个小栅栏的观光梯，现在显得很高大了，像个天梯。

照片：天堂与天梯

因为2在登薄刀锋时把腿脚登疼了，此次游览天堂寨，1、2上下都坐了缆车。这样虽然不太累，但漏掉了很多景色。在哲人峰附近有个步行下山的栈道，从旁边的提示牌和高处瞭望可以想见，若能步行下山会有很多美景。遗憾只能留待下次弥补了。

八、发飙

从大峡谷回到住地，1、2休息了一下午和一晚。第二天上午返程回武汉。2仍然腿疼不能开车，1又开车。

过去只要1开车，2坐边上就数落1开得不好，唠叨不完。上天堂寨时因为路程不长，2唠叨不多，但嘴也不干净。现在路程长，一上车2就开始唠叨了。

2：记住，开钥匙前，踩刹车，不要踩油门，启动前打左灯，看左视镜。

1：你别忘了，我驾龄十多年了，你才开了两三年。

2：你那是拿本子十几年，那有什么用，你一天到晚不开，我天天开。

1：好好，好，我耳顺。

遇到弯道……

2：你开了两天，开顺了，敢开快了?想死啊？

到了有村庄的地方，1放慢了……

2：你散步啊？这样浪费油！

1：怕有人、鸡狗类的突然闯出来。

每到山间弯道前，1都要按喇叭……

2：你按这么早，管什么用。

2：这，你又不按了？

……

上了平路，1加快了速度……

2：喂，超速了。

车上GPS的卡被2硬插卡(qiǎ)住了，不管用了。2用手机上的高德地图导航，但也有错。1自己事先用小本子写了一个路线，记住几个关键地名，且逢岔路口就停车问路，2看不惯……

2：你问啥，你问，那还要我的高德地图干嘛？

1：我小时候养成一个习惯，鼻子底下一张嘴，走陌生地迷路了多问不会有坏处，不伤尊严。多几手没有坏处。

……

走到一处有三条路口的地方，2的手机叫起来：靠左前行。

但1将车停在岔路口，向一个骑摩托的师傅问路，师傅提醒：走中间那条。事实证明师傅指的路是正确的。

2仍然不停地唠叨……

1突然大声叫起来：你再唠叨，我把车开下山了！

2突然不做声，她从未开见1发这么大的火。

沉默片刻，2突然发飙，拿起手机不是平面而是刃面朝1胳膊砍去！

1当然不敢拿性命开玩笑，忍着疼痛，继续沉默开车。这一上午用了4小时才回到武汉。

到目的地后，1、2总结了一条大概率经验：凡男女分别坐在正副驾驶位子上，副驾驶位置上的人不挑毛病，她(他)和开车人要么不是夫妻，要么她(他)不会开车。虽然也有不做声的人与开车人是夫妻、也会开车，不做声是因为修养特好，但这是小概率事件。这条经验好像能为这种开车吵架解嘲，但不能走极端。1有位同事，夫妻都是教授，有次大雪天开车出京回成都过年，相互不满对方开车，谁开，另一位就挑毛病。结果刚出京，车就吵翻到沟里，一生气，不去成都了，返京后把车卖了。这样的吵架，若再走一步，不排除婚姻有被吵停的可能。

2015-09-03、04，11-20

[1]和陈陶《陇西行》韵：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陈陶-公元812-885年，子嵩伯，唐代岭南今广东广西一带人，另有说是江西鄱阳人。曾多次应举进士落第。后游历名山，自称“三教布衣”，有消极出世思想，后人辑《陈嵩伯诗集》。

《陇西行》-乐府旧题。貂锦-汉代羽林军穿的一种衣服。胡-匈奴。无定河-黄河支流，在今陕西榆林，因水流急夹带泥沙深浅不定，称无定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