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行大礼:加冠仪式

       行大礼是男方家里举行婚庆大喜事的一种很隆重的礼仪，具有庆祝、告祖、热闹的意义。行大礼也叫加冠仪，有特别大的排场，特别热闹的场面，特别复杂的程序，一般平时很少见到这种场合。行大礼必须有懂得礼仪规范和操作程序的礼仪先生来主持操作，我父亲是当地有名的礼先生，而且总是当长呼---领头主持人。因为他脑子灵活，记忆力好，能够按复杂的操作程序主持得井井有条，按部就班热热闹闹地操作完，所以别人家需要举办行大礼仪式时，总是请他主持。由于父亲当主持这个身份背景，只要他主持这种礼仪活动，我总是有兴趣跟去凑热闹，从头到尾凑个够。参加这种活动，除了热闹，还有各种平时见不到的干点、糖果可以吃，虽然只是柿饼、京果、九连环、京干器（面粉做的），可是除了过年和这种场合，乡里伢是难得吃到的。

举行大礼的人家，多是家庭条件好，做得起面子，而且人缘关系好的人家，因为场面大，开支大，需要的人也多，看热闹的人也特别多，一般家庭凑不齐这么多人。

      行大礼有三种形式：宾相礼、四相礼和三献礼。宾相礼场面最大，程序最复杂；四相礼次之，三献礼又简一些。我曾经以小孩凑热闹的身份参加了一些大礼活动，把见闻和大家分享。先从宾相礼介绍我的见闻。

       举行宾相礼要四个礼先生：长呼、亚呼、东引和西引，特别是还有两位大宾，大宾是主人家特邀的在当地有名望的人士，官员、亲戚、朋友均可担任。

       行大礼的喜堂结构安排如下图。

         开始前，主人要派众亲友去请礼先生，也叫请四相先生。四位四相先生已在别所集中，众亲友着礼服，率鼓乐、炮手、旗罗伞帜，来至四相所驻门外，礼乐三奏，升炮，四相开门，众亲友向四相作揖，请行。四相先生来到主人家，上至喜堂。四相拜席毕，分东西上堂坐定。茶毕，主人使红柬请礼，四相先生分东西两路下至拜席前对立，主人拜请四相先生四大礼，四相答拜。揖拜毕，四相拱手分上座位，主人退位，乐三奏毕。至此，礼先生就全部到岗位了。

      在礼先生中，有一位是掌盘主持的，叫长呼，另一位是副手，叫亚呼，还有两位叫引呼，分东引和西引。礼先生到位了，就可开始举行仪式了。

      开始，长呼：“喜堂肃静！观礼者勿哗，执事者各执其事，起鼓，咚咚——，鸣金，锵锵——，升炮，轰轰——。大乐（喇叭类乐器），三奏，细乐（笛、箫、琴、瑟类）迭奏。”

      新郎头戴礼帽，身穿长袍，肩上斜背红缎扎的彩球，胸挂新郎花，脚穿由新娘筹嫁时专门做的新鞋，面带笑容，一幅新贵人的神采站立两旁。

       长呼：“主告者就位，新贵人亦就位”

       此时，新郎和主告者就位（主告者是陪新郎官的陪站，类似现在的伴郎，随时带领新郎官行走并告知怎么行礼）。

       长呼：整冠、束带、纳靴、拂尘、鞠躬，跪拜四大礼。平身，乐笙三奏。”

       新郎一一照做。

       长呼：“行盥洗柱香礼。”

       东、西引拱手分两边而下至室外卷门处。

       引呼：“主告者新贵人出位。乐师全导，童子秉烛。”

       主告者引领新贵人诣浣洗所。主告者临盆、濯水、净巾、复面、还巾。

       长呼：“乐师全导，童子秉烛。”

       礼先生领队，乐师队伍——四个童子由东阶上，往西厢下，绕席三匝。（围着所有室内桌子转三匝）。诣新贵人所，住匝。

         然后，主告者和新贵人到香案前，诣香案前跪，分初上香、亚上香、三上香，俯伏，  
        长呼：乐止。请赞词。

        亚呼诵赞词。赞毕乐作兴。

        长呼：复位。

       接着举行：行迎神礼和降神礼，寓意把祖神请来，也是绕匝、烧香、磕头、敬酒、读赞词，鼓乐齐鸣，几起几落。

        随后，长呼：“行迎宾礼”，要迎接大宾了。

       众亲友带乐队到宾馆迎大宾出署，大宾快到喜堂门首时，鞭炮、鼓乐齐鸣，大宾来到喜堂门外后落轿，主人迎大宾于门外，请大宾入喜堂，落座。主人陪坐饮茶毕，大宾掌书柬走至四相前作一揖后停在一旁，左右四相起身同下，大宾与四相互拜，大宾揖，四相亦揖，大宾跪，四相亦跪，礼毕，四相拱手齐上归位。

        亚呼：“请大宾内阁就位，升乐。主人拜请大宾。”

       引呼：“跪兴四大礼，行团拜礼。”

       主人和大宾互揖、互跪后，主人退位，大宾还席落座。

       下面就开始举行加冠礼了。加冠礼分初加冠礼、次加冠礼和三元冠礼。三个加冠礼程序基本相同，主要有：

        东引和西引拱手分两边下。  

       引呼：“行初加冠（次加冠、三元加冠）礼”，主人揖请大宾，大宾就位，主人退位（冠者，即在房中的新贵人），乐导冠者出房，揖迎大宾，大宾率冠者诣初（次、三）加冠所，跪，执事者以初（次、三）加冠进冠，大宾降阶，受冠者易冠，易袍，（三次分别为易常服、赐紫袍、赐朝服），大宾率冠者于祖位前跪俯伏，乐止。

       读赞词，赞毕。

       引呼：乐作。复位。

       大宾率冠者入房后，冠者揖送大宾。大宾归位，主人揖迎，鼓乐归班，引呼拱手分上。

        乐笙三奏。

        加冠礼之后，就行初蘸礼、次蘸礼和三蘸礼，其程序和方式同加冠礼，只是多了酌酒举杯，受爵，捧爵祭酒，祭乾肉肴等。

       后面，又有行命字礼，行省樽、牲、馔礼，行茅沙茅血礼，行果品礼，其每个礼的程序内容大致同前。

        到了这儿，就要送大宾了，即行送宾礼。

       长呼：送大宾！升乐。

       主人拜谢大宾，鞠躬作揖四大礼。大宾答四揖，随即大宾从东阶上，谢四相及乐师后，由西阶下。

       亚呼：大宾回署，鼓乐相送。

       大宾上轿，由轿夫送回）。

长呼：“喜堂肃静，执事者各执其事，起鼓，鸣金，升炮，大乐三奏，细乐迭 奏。主告者就位，新贵人亦就位。”

      亚呼：鞠躬四大礼，平身，乐笙三奏。

      长呼：行浣洗柱香礼。（程序、方式同开始时的柱香礼一样）。

       下面转入行大礼的第二阶段，从行三献礼开始。

       三献礼分三次行礼，即初献礼、亚献礼和三献礼。献礼就是献箸、献爵、献馔。

       亚呼：行初献礼。

       执事摆上各种供品之后，端拜的执行八人上场，分别拿蜡烛、香，由乐师傅引导，乐师傅对行大礼的程序和操作都很内行。

       长呼：“乐师全导，童子秉烛。”

       东引和西引两个礼先生领队，乐师队伍和四个童子跟随由东阶上，绕席三匝，往西阶下。（围着所有室内桌子蛇形转三匝）。诣新贵人座位处，住匝。

      新郎此时还坐着，等到队伍来到他坐席前之后和主告者加入队伍中，礼先生之后跟进。

      乐师队伍组成：乐师——鼓手（大、小鼓各一）——钹手——细乐手

      队伍围着所有室内桌子绕三匝，至香案前。

       长呼：“住匝”（下面，新郎和主告者将行礼：即作揖、磕头、敬酒。）

       “跪——”新郎、主告者跪拜、上香。

       “复位——”起来归位

       接着，队伍再转三圈至祖位前，礼节同上。重复一遍。

       众人复位后，初献礼结束。

       休息一会，大家喝茶，吃干点。然后，乐笙三奏，再开始举行亚献礼。

       亚呼：行亚献礼

       长呼：乐师全导，童子秉烛。

       按初献礼程序队伍重复操作一遍，执事把祭品象征性地拨动一下，表示又敬上了新祭品。

       接着行三献礼，程序同上。

       长呼：行上香连奠读文礼。

主告者和新贵人下位，至祖位前跪下。

       亚呼：读颂告祖文。

       由长呼以唱读的方式念告祖文。告祖文的内容就是告知祖宗：XX要结婚了，喜事报告祖宗。告祖文的具体写法各异，内容大致相同。举一例如下：

告  祖  文

       今以祠孙之子XX昔年礼聘XX门之女为室，择辞吉旦，美以今行，笃人伦之仪，结秦晋之好。淑女窈窕和平，美钟鼓之声，之子于归友爱，得鱼水之乐。喜琴瑟之好和，百年偕老欣室家之相庆。世续罔替，昭穆绵长，百辆辉煌，万代荣昌。敬遵嘉礼，虔告祖先。伏乞祖灵潜扶，宗功默佑，神次鸾凤，永传唱随之欢，天赐麒麟，群贺颂祥之吉。

    谨告

                 国号 XX年  岁次XX （孟、仲、季）X月  朔日XX   越告日XX

      礼毕，各复位。

    紧接着，就行饮福受咋礼、行送神礼，大致上与前面各礼程序方式相同。
      最后结尾

      长呼：“礼成，焚文（烧告祖文），化彩（烧纸冥钱和纸扎的各种祭品），撤馔（搬走供品）。”

       宾相礼到此结束。

      关于四相礼就稍简单一些。
      四相礼与宾相礼大多数程序是相同的，也是四个礼先生，不同的是不设大宾，所以在程序和行礼上少了接、送大宾。而且，在宾相礼中有大宾参与活动的程序都删减了。其余都是和宾相礼相同操作。

       三献礼比四相礼更简单一些。举行三献礼只要两位礼先生，礼数程序上只举行四（宾）相礼中第二阶段部分，即只举行三献礼。主要内容是初献礼、亚献礼、三献礼，最后也是念告祖文、焚文、化彩后撤馔。三献礼礼毕。

(2013年8月3日初稿，2013年12月21日请老父修改)

七十八、 婚   宴

     在乡村，隆重热闹的婚宴礼节十分复杂，十分讲究，特别复杂的是运行程序和来宾接待，最讲究的是对来宾依不同身份、年龄、关系、地位做出恰当的接待规格和宴席坐位置的安排，如果搞错了，就会得罪了客人，主人也很难堪。参加婚宴的来宾中，有亲戚、朋友、媒人、乡亲和女方客人。亲戚中，有姥姥、姥爷，舅舅们、舅妈们，姑父们、姑妈们，姨父们、姨妈们，表叔们、表婶们，还有包含舅表、姑表、姨表一类的表兄、表姐、表弟、表妹们。婚宴中的程序有酒席巡次的安排，每巡来宾的位置安排，开席、上菜的先后，敬酒、散席等的时间把握和礼节。因为这些复杂的程序和礼节一般人难以搞清楚，难以招架安排，因此办婚事的人家，总是要请礼宾先生来主持婚事和婚宴。

      很重要而关键的是来宾的席次与座位安排，这些安排中，头等重要的是舅舅们的安排，如果新郎有多个舅舅，就按年龄大小给他们排出1、2、3、4来，再把每巡的多个桌中的桌次大小和每桌的多个席位位次的大小也要排出次序来，桌位的大小和席位大小又与每桌的方位和每桌的排法有关。这种宾客排次序要与桌位排次序和每桌的座位次序一一对应配套，一个位子也不能错。如果安排错了席位，有一位舅舅不高兴，生气了，一起身走了，那就麻烦了。因为我们那里有一个铁定规矩，“娘亲有舅”，舅舅不在场，整个婚宴就不能开席，礼宾得想办法安排有面子的人带着空轿子上门去赔礼、劝说、恭请，再用轿子抬回来，舅舅落座了，才能开席。

      把舅舅安排好之后，紧接着是姑父们、姨父们、舅妈、姑妈、姨妈、老表等，家里的亲属、爷爷、奶奶、伯伯、叔叔、伯妈、婶婶一般依尊长大小分散安排在各席与身份对应的席位上作主陪，尊贵的朋友也要恰当安排重要位置，万不可冷落了。

      新郎的父母一般坐席主陪媒人，乡亲们则是在主要席位之外自由组合，八人一桌，挂角的小孩们则不占席位，不少乡亲借坐席—参加婚宴吃好的—带来未成年的小孩，他们不占正常席位，只在方桌的角上添个凳子，所以叫挂角。

      我的老爸在方圆几里地是个有名的识字、理事有水平的能干人，村里有人娶媳妇这类复杂程序礼仪的事，请礼宾时都是首先想到找他。只要是没有其他特殊原因，他说虽然是场赔时间，赔精力，赔笑脸，赔钞票的事，但是总是满口答应，乐意辛苦一趟。他告诉我：这项工作是义务劳动，主人家不给礼宾先生红包，而且有几场活动都要跟着主人家的亲朋好友投利是钱。

在喜期前一段时间，礼宾就要帮主人家把整个工作做一个日程安排，帮他们写好请帖，派人向所有亲戚、朋友送去，主人向乡亲们发布喜讯。临近喜期前三天，正式工作就启动了---所以我们那里不叫结婚喜日，而叫喜期，有一个期间。这期间主要是行大礼、收贺礼、上投、购进宴会原料、举办婚宴等。喜期间的筹备工作和前期工作，也是很热闹的，我总喜欢跟着父亲去看热闹，看到不少操作程序。

       有一次，父亲接受了一家人的邀请担任礼宾，可是临到吉日的前一天，人民公社通知各生产大队会计到公社去开会两天，他当时担任会计职务，不能不去。可是人家的婚庆大事又不能耽搁和改期早就定好、已经启动，慎重选择的良辰吉日，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代替，怎么办？他想到让我接替他当礼宾。我那时读高中，因文革学校停课，正好在家，我说：“我从来没做过，不会做。”我没有自信。父亲说：“按你的能力水平应该可以担当，我教你。”他很信任我。一为父命，二为救急，无奈之下，我只得担当。然后，他把操作程序、要领、方法、注意事项一一细数于我。我从小就无数次跟着看这些热闹，所以还算是业余见习学习过，知道一些，但是，从来没有注意细节，这次算是理论转实践了。晚上，父亲给我交代完，和主人家打了招呼，抱了歉，第二天早上他便到公社开会去了。

      我承担了重任，心想这可是别人的终身大事，不能出事故，只能让自己仔仔细细，兢兢业业，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圆圆满满；让主人家团团圆圆，欢欢喜喜。

      第二天，我穿上最好的衣服（礼服），一套崭新的蓝色学生装，衣服上口袋插着钢笔，下口袋揣着笔记本走马上任了。上午十点左右，宾客们陆续到来，主人把他们一一迎进屋内，在主人介绍身份后，我依次安排宾客在大厅坐聊喝茶。

      在乡村，因为当时房子小，举办宴会地方小，所以都是在大门外搭起高大宽阔的临时竹棚，顶上用长芦席盖着，另外还借用左右邻居的房屋场地，再加上分巡举办流水席，即分批不停地开席。因为场地不够和来宾到来时间不同原因，必须开流水席。

      十一点多钟，便开第一巡宴席，我按传统规矩安排好所有来宾的席次和位次，再按上菜的习俗规矩开席。首先上各种鱼、肉、汤和炒菜，人们在热烈庆祝中推杯把盏，最核心的菜是肉丸，这碗菜到上过一半以上的菜以后才上。这里吃婚宴有个惯例，除了吃，还要带回去一些。一般都是带扣肉、鱼块、肉丸等固体成形的荤菜，有带汤水的菜和素菜则现场吃掉，如水鱼丸、肉片烧黄花、蒸鸡蛋、蒸藕、笋衣肉片汤等和素菜之类。肉丸子每个人定额三个，而且多数时候是不吃的，都是坐席者夹住丸子，回手放在自己面前桌上，留下散席时带走。扣肉、鱼块等菜，是没有按人定额的，可以随意夹放到自己面前桌子上带回。

      有个别酒席上，吃也要讲技术和速度。因为有个别个性强的人破坏了规矩，喜欢抢菜储存，使得其他人吃不上，于是，其他人只好“针锋相对”，一个菜端上来，个个都虎视眈眈，八双筷子差不多是同时到达碗中，冲锋陷阵似的在碗中抢。筷技高的就抢得多一些，筷技低的则夹得少一些，在这种场合下，我一般都是败将，一是技术不行，二是不好意思。记得我读初中时，第一次参加婚宴，事先我妈告诉我关于抢菜的事和规矩、方法，待我遇到这种争先恐后、冲锋陷阵的抢菜场面时，我很惊诧，举筷不定，怎么这样呢？都是亲朋好友，乡里乡亲的，怎么好意思？我还没有想明白，就已经风卷残云似的，菜去碗空，剩下一点点残汤在碗底。

      以前乡村穷，除了过年，很少有这种大吃大喝的机会，真是“饥不要脸面，馋不讲情面”哪。据说过去不是这样的，是那些年变了风气。

       菜上至中巡，第六道菜肉丸子上来了，礼宾就要代表主人前来一桌一桌向客人敬酒，说些有针对性的客气话。敬酒也有桌次先后之分和客人先后之分，我首先敬首桌上的首席宾客，依大舅、二舅、三舅……桌次序，再就大姑父、二姑父……。我敬酒非常谨慎，生怕搞错。

      如今在城里婚宴上，散席前，主人家向各位来宾送上喜糖，而当时在农村，散席前，主人则送的是干荷叶---包菜所用，荷叶包菜不露油，不露水。不同的人留菜多少不一样，这一要看抢菜的技术水平，二要看人的心理素质水平、脸皮厚薄，厚的人则多，薄的人则少。通常一个桌上，每次出席宴会，留菜多的人总是少数，一个桌上就一两位，人们少不了背后对这种人的议论，说这人怎么不地道，抢菜手狠筷辣。可是，在他们眼里，那也不算什么，那年头，只不过是丢一点脸，脸值多少钱一斤？有好吃的是硬道理，这种人在人们心中地位不高，或者说一般被人瞧不起。他丢了脸，多拿了菜，殊不知，却失去了人们的尊重。当他有难处，或是小孩说亲时，往往留下不好的后果，甚至这样的人在坐桌席位时，别人都不愿和他同坐一桌。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也就是最后一道菜上桌十分钟左右，有一位执事者手提铜锣在室外慢击三下：咣---，咣---，咣---，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下席的信号，人们打开干荷叶，包起留下的菜，带着小孩，笑眯眯地离席，接着帮忙的人们便收拾杯盘桌椅，准备下一巡宴席。就这样一巡一巡地进行，直到新娘进门后开完最后一巡才结束宴会。很庆幸，我第一次主持婚宴非常顺利，未出差错，还得到了主人和父亲的表扬。

      过了一段时间，我帮忙主持婚庆宴会的那位新娘子开始出门活动了，她和我同年生，看到我，她面带笑容地对我说：“你那天主持婚宴，我当时悄悄地看了你一眼，心里一惊：他们家怎么找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孩来主持我们的婚宴，太不当回事了吧？这地方缺明白人哪！就不怕出事？到后来办完事了，听公婆议论，说你办得那么妥帖、完美，不比你爸差。你还真是个人才呀，谢谢你。”我不好意思地内心得意地笑了。

(1982年6月12日初稿，2013年7月5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