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界的生命有一个现象，最简单最古老的生命至今还在生存，比如古菌、细菌、和病毒，和高等生命一起生存，共享世界。从宏观上，看似“高等生命”在主宰世界，如果时间拉长，会发现这些基础生命一直是地球生命界的主人。哪怕未来这些所谓的高等生命灭绝消失了，那些看似简单的基础生命依旧会生存下去。

思想和文化以及文明也具有生命演化的类似特征。人类在较为漫长的演化中，思维方式也从底层逐渐提升。但是，这些看似原始的和底层的思维，在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一直存在，并顽强地占优一席之地。与生命发展做类比，哪怕将来所谓的高级思维没落了，这些基础思维依旧会存在，生命力之强大会让人感慨。

正是因为这些顽强的基础思维，可以让我们来预测未来高科技社会人类思维的发展趋势。

我们先来考察一下人类从原始社会以来的思想发展脉络。对人类思想影响最大的因素是知识积累。从大的阶段来分，从原始社会到现代社会，对于大自然的探索，人类思想经历了三个主要阶段：巫术、宗教、以及科学。

人类生存，离不开对世界和周边环境的探索，趋利避害。在漫长的地质历史中，各种物种把一部分对外界环境刺激的条件反射记录到基因中，形成自然条件反射，也就是本能。这些本能能够确保动物一出生就能具有一定的生存能力，否则全部反射都需要后天学习，时间成本太高，也无法适应周边险恶的环境竞争。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能力需要后天被教育，通过知识传承，成为成熟的个体。这在人类生存方面，体现得最为淋漓尽致。

人类认识自然是生存的需求，才广义角度看，本质上这属于“科学”探索。只不过原始社会的知识积累和对对然的探索并不系统，也没有现代社会可依托的科学理论，不能通过逻辑的方式，尽量分析清楚自然运转现象的背后本质。

巫术很有趣。在英国作家詹姆斯.弗雷泽所著的《金枝》一书中，对人类的巫术历史和纷繁复杂的巫术进行了总结和剖析。他发现巫术的基本定律答题分为“相似定律”和“传染定律”。人类通过观察自然界万物的兴衰，通过相似定律转移到人生和有关的日常生活规律，这就像写文章中的“譬喻”。只不过写文章的人是为了提升文采，而早期人类则相信这一原则，指导生活实践。

我们会发现科学和巫术在早期人类实践中，其实是一枚硬币的正反面，本质上一致的。由于缺乏真正的严谨的有逻辑的论证，早起人类对时间万物关系的判断基本上属于“盲盒”。唯一的区别就是科学的联系碰巧合理，符合世界运转规律，而属于巫术的世界联系则不符合原则。由于这种对自然关系的判断无处不在，而真正有物理科学基础的科学联系则被掩盖住，整体上则是巫术占上风，并被人类深信不疑。

在巫术的相似原则中，就是把两个完全不相关的现象强行连接。比如太阳出生代表着生命的出生。多看产子多的动物就会保证部落子嗣繁衍，等等，不一而足。而在传染原则中，则是利用对方身体的一部分代表其整体，甚至是对方接触过的东西也就沾染了他的生命气息。操纵一小部分或者与其有接触的东西，就能控制其整体。

对于第二种巫术，我们其实并不陌生。在《封神演义》中，准圣级别的赵公明竟然被陆压用“扎小人”的巫术给整死。在《康熙大帝》连续剧中，也会出现太子被别人用扎小人的巫术祸害。可见，这种巫术思想在人类历史中流传到了近代。

这些巫术思想到了现代我们依然在被利用，其形式也被一些宗教所涉及。至少对我而言，在小时候依然被教导，换牙时，掉的牙要扔到高处，只有这样后面的牙齿才能向上长好，我每次都这样坚决执行。在世界范围去，不同文明与民族的巫术现象，真是千奇百怪，有些看似匪夷所思，到那时当地人却几千年来坚守，豪不动摇。

与巫术属同一机制的是禁忌。巫术是为了良好的结果，相反，如果想避免不良后果，那么不去那么做就可以了。比如，丈夫出海打鱼，家里人就不能把碗弄翻，否则就寓意着海中的船会翻。很多地方有这样的禁忌或者风俗，旅行归来，一定要先要沐浴净化，把旅途中鞋带的恶气消除，才能与家人和朋友见面。这一点上，确实有很多科学道理。现在我们清晰地知道旅途中会携带病毒和细菌。新冠疫情期间，这一点大家都做得比较充分。

在现代社会遗留下来的巫术思想，有些很难分清楚是心理情节还是历史传承。比如睹物思人，是情感，还是巫术？我们把想念的人赠送的物品仔细保管，就相当于给与远方的人的真挚祝福。一不小心给打破了，就会暗示着可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对于这个巫术思想，我相信很多人都深信不疑。至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从这个小例子就能分析出，即使现代社会科学知识已经武装到牙齿，但是人还是不完全理性的。在非线性的自然现象中，人总是会心存侥幸，用非科学的知识和思想来主导自己的另外一种思维。

在巫术的发展过程中，某些巫术符合科学规律，而某些巫术则逐渐失去作用，因为现实会逐渐证明其无效性。所以，在漫长的思维演化，甚至斗争中，总会有一些人逐渐放弃了巫术这种对自然的强势控制，因为也没有用。在科学到来之前，人们开始转向另外一种思维方—讨好自然力量，也就是宗教的产生。宗教的本质是转换了人的觉角色，尤其是从巫师的个人法术，转变为通灵，向自然来祈祷。在这个过程中，巫术仪式和宗教仪式可能会并存，且二合一。

从这点来看，在文明演化过程中，宗教是高于巫术的一种文明模式。前者显示人的力量，后者显示群体的力量。巫术的影响范围小，而宗教的影响范围很大，与人类群体规模的发展向契合。

从一开始，巫术、宗教和科学就错综复杂地纠缠在一起。尤其对于宗教和科学而言，在认知上，二者是二元论，根本无法全面压倒对方。比如，就开创世界而言，很多宗教也认为世界从一个点而来，突然爆炸。只不过现代科学用了更多数据证明，现今的宇宙在膨胀，倒推回去，自然会形成一个奇点，通过偶次宇宙大爆炸，形成了今天的世界。

巫术时代、巫术-宗教共存时代、宗教时代、宗教-科学共存时代，这个系列代表着人类对自然知识的积累与底层机制的认知。大部分巫术时代的强联系被抛弃了，从文明山来讲，我们进步了，但是从文化角度来看，其多样性遭到了破坏。

人本质上并不是理性的，如果全部用理性来控制思维，这个世界就会变成一个机械的世界，在文明层面，纯理性甚至会造成灾难。比如，上个世纪的两次世界大战，就有充足的理性在其中作怪。每个参战的国家都有其充足的理由和逻辑，在他们的思维中，他们是理性的。只不过不同的理性合在一起，并不能得出一个理性的结果。这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悖论，在金融体系也非常常见。

目前我们处于宗教和化学共存的时代，在可预见的将来还会持续很长时间。即使如此，科学的力量在上个世纪以来对人类的思维造成很大冲击，最典型的就是虚无主义的诞生以及后现代思维的凌乱。

进入21世纪，世界变得又不很稳定，地区战争不断，揭示出人类远远没到达成熟的阶段。现代社会氛围两大极端。在战争端，人们依旧在祈祷和平的生活，能够获得平常人和普通人那种安稳的衣食住行就已经是天堂般的梦想。在和平端，人的精神内耗成为社会流行病。逃离了衣食住行的基本生活束缚，又跳入了更高端的精神世界。如何去追寻人生意义，成为很多人挥之不去的迷梦。

我之前提及人生意义在于过程本身。对于一个名族和文明来说，亦是如此，坚守好这一个时代的使命，做好这一代人应该做的事情，铺垫未来。这不光需要技术的传承，更需要思维的传承。不光要理性思维的传承，也更需要非理性思维的延续。

科学只是一种思维方法，非理性的思维是人类会一直坚持下去的思维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