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先进生产力的内在规定性
                  高金华  那孝伟
   生产力是人们利用和改造自然获取物质资料的能力。作为一种现实的社会力量，它具体表现为生产主体（个人、社会集团或整个国家）生产某种产品的能力。不同生产主体的生产力状况是千差万别的，历史和现实的纵横比较表明生产力有先进和落后之分。确认一种生产力的先进与否，必须从质和量两方面来衡量。生产力的质表现为生产能力及其社会效应，即一个生产主体能够生产什么？其产品对社会具有积极作用还是消极影响？生产力的量表现为生产效率，即一个生产主体在单位时间内能够生产多少产品。人们往往忽视对生产力社会效应的考察，在理论上陷入“生产力的增长具有绝对进步性”的误区。着眼于生产力质和量的统一、生产力构成要素对生产力的不同作用，笔者认为先进生产力应具有以下五个方面的规定性。
   第一，先进生产力必须是适应社会发展需要的生产力。
   人类的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衣、食、住等需要的物质资料。生产和需要、供给和需求之间的矛盾是社会经济生活的基本矛盾。马克思指出：“我们的需要和享受是由社会产生的。  因此，我们对于需要和享受是从社会的尺度，而不是从满足它的物品去衡量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7卷 第260页。）对产品的生产能力即生产力的评价也应该以社会发展需要为尺度。从质的方面来看，有些产品（毒品和伪劣产品等）的生产效率无论有多高都不属于先进的生产力；因为它们或者满足的是非法需求，或者损害了人们的合法消费，这种生产力属于危害社会的生产力。从量的方面来看，有些行业的生产能力超出了社会发展的实际需要，形成过剩的生产力。从总体上说，过剩的生产力不是先进的生产力。具体来看，在生产力总量过剩的行业中，有些企业产品质量好、款式新、销路宽，其生产力当属于先进生产力；与此相反的那些企业的生产力则属于落后的生产力。
   先进生产力首先必须是适应社会发展需要的生产力。政府要通过制定正确的政策来保护和发展先进的生产力、打击和扫除危害社会的生产力，并使过剩的生产力转化为社会急需的生产力。
   第二，先进的生产力是有利于劳动者获得解放的生产力。
   劳动者是生产力中的主体要素。天然的劳动对象是人不断发现的，人工的劳动对象（塑料、合成纤维等）和劳动资料都是人创造出来的；在当代被人们推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的科学技术也是劳动者智慧的结晶。没有人的劳动，现有的科学技术都会变成一堆废纸或废物，无法转化为现实的生产力。
   生产力的发展是人类解放的物质手段，人的解放程度是生产力发展的主体尺度。衡量一个劳动组织的生产力是否先进，不能仅仅看它的生产效率和投资回报率；而且要看它能否把劳动者从繁重的体力劳动和紧张的脑力劳动中解放出来，逐步减少劳动强度和增加经济收入。衡量生产力是否先进的主体尺度具有社会历史性。在社会形态演进中，新的生产组织凭借先进的生产力取代旧的生产组织都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劳动者的解放。但在剥削阶级占统治地位的社会中，生产力的发展对劳动者解放进程的推动作用是有限的，在某些方面甚至会加重劳动者的负担。社会主义社会不能通过损害劳动人民的根本利益来扩大生产能力，生产力的发展要有利于劳动者的解放。
   第三，先进生产力是合理利用资源、可持续发展的生产力。
   劳动对象是生产力的客体要素，没有劳动对象，物质生产就会变成无米之炊。劳动对象归根结底来自森林、矿藏、动植物等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自然资源并非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生态环境也不是人类可以随意征服的。1972年联合国召开了关于人类生存环境的第一次世界性会议，标志着人类开始用新的视角看待资源问题。传统的生产力定义（人类征服和改造自然的能力）被扬弃，可持续发展战略正在成为世界各国人民的共识。
   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衡量生产力是否先进，理应采纳环境资源方面的尺度。先进生产力应该是一种合理利用资源、保护生态环境的可持续发展的生产力。就一个国家来说，生产力的发展要适度；既满足当代人的需要又不对后代人满足其需要的能力构成危害。就一个生产组织而言，判断其生产力是先进还是落后，必须考虑其能否充分利用可以利用的资源；在发展生产时能否保护良好的环境、改造恶劣的环境和创造优美的环境。
   第四，先进生产力是利用科学知识创造高新技术的生产力。
   马克思指出：“劳动生产率是随着科学和技术的不断进步而不断发展的”。（同上书，第23卷 第664页。）技术把生产力的三个实体性要素（劳动者、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连接起来，从而成为生产力的结构性要素。先进技术一旦应用于生产过程，就会形成现实的生产力。科学必须转化为技术才能推动生产力的发展，因而它是生产力的渗透性要素。能否成为商品是科学和技术在当代社会的一个重大差别。17世纪后专利技术成为商品，写着几味中草药及其焙制方法的一张纸片可能价值连城。而人们运用他人创立的科学知识却不费分文，牛顿定律和麦克斯韦方程在市场上一钱不值。因此，与其说“知识经济”，不如说技术经济；与其说我们进入了“知识经济的时代”，不如说是技术经济的时代。
   马克思指出：“各种经济时代的区别，不在于生产什么，而在于怎样生产，用什么劳动资料生产。劳动资料不仅是人类劳动力发展的测量器，而且是劳动借以进行的社会关系的指示器。”（同上书，第23卷第 204页。）利用科学原理所创造出来的现代化劳动资料就是生产中的技术设备，衡量一个生产组织所具有的生产力是否先进必须坚持科学技术尺度。先进生产力应该是利用科学知识创造并应用高新技术的生产力。企业从国内外引进新技术固然可以大幅度提高劳动生产率，但只有那些自主创造高新技术的企业才能拥有最先进的生产力。
   第五，先进生产力是生产社会化、管理现代化的生产力。
   劳动者在生产过程中的协作是生产力的组织要素。马克思指出：“通过协作提高了个人生产力，而且创造了一种生产力，这种生产力本身必然是集体力。”（同上书，第23卷 第362页。）建立在分工基础上的复杂协作最终导致了资本主义生产的全面社会化，大大推动了生产力的发展。生产社会化是现代化大生产发展的必然趋势，生产社会化程度是衡量一个企业乃至整个国家生产力是否先进的重要尺度。
   不论是无需分工的简单协作还是以分工为基础的复杂协作，都需要对生产过程进行管理。生产的社会化需要管理的现代化，不仅要完善企业内部的微观管理，而且要对整个国民经济进行宏观管理。社会主义对人类的一个巨大贡献在于它在历史上率先对社会生产进行有计划的宏观调控，资本主义大国为了解决自身的矛盾和同社会主义竞争也相继实行“国民经济计划化”。虽然“计划多一点还是市场多一点，不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本质区别”；但能否有效地对国民经济进行有计划的宏观调控，却是发达国家和落后国家的重大差别。无论就一个企业还是就一个国家来说，先进生产力必须是管理现代化的生产力。
   综上所述，先进生产力应该是有利于社会全面进步的生产力。
   交流：2001年11月10日在第12届世界生产力大会第三分会场发言。
   原载：《透过互联经济体系创造财富－－第12届世界生产力大会北京阶段会议文集》，经济科学出版社2002年８月第１版第52～55页。（中国生产力学会秘书处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