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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施甸后的一个发现是:无论是基层群众还是各级大小领导,似乎有一个共同的口头语就是:“没办法。”你如果试图与他交谈探讨解决的办法,还没等你说几句,人们就会说:“你不了解,没办法。”我就不习惯这种活法。我无论是在村委会或者是与镇领导闲聊时,我希望尽力影响大家改掉这种“憋气”的口头禅。在村委会,我的一项主要工作就是:每每大家遇到一个问题,在发出“没有办法”的叹息之后,我就抓住问题,请大家将问题摆出来,我来为大家想办法。至少,段支书在我面前已经很少再发出这样的叹息。他几次表示:“我又年轻了一岁。”
心态,是一种传染病,一个团队的士气,我认为:一是目标,二是氛围。如果没有一个好的氛围,好的心态,即使是有目标大家的信心也不会坚定。如果既没有目标,又没有一个向上的氛围,那么其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昨天,一位老太太自称已经八十多了,从进得门来就要求村干部给她做主,帮她解决问题。满口的方言我听不太明白,但大体诉求我还是听的出来:问题是对子女有不满。当时,我没有吭声,我没有参与,是其他干部爱理不理地与她打几句话,主要是听她不停地唠叨。前后,她在村委会大约呆了有半个小时,一些劝慰的话似乎她根本听不进去,包括对“老人家,辛苦了一辈子了,儿女让你不要上山、下地,你就不要去了,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她就这句话十分不满,抗议道:“你们跟我儿子是一伙的,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最后,得到段支书的一句话以后,他起身就离开了:“你先回去,你的情况我了解一下,我给你解决。”
我当时还没有感觉出有什么不正常的,心想:“又是一起家庭纠纷。”当她走后,个别人又发出了一声叹息:“没办法。”
我抓住时机,就想与大家交流一下。当我问到刚才这位老太太的情况和具体诉求时,我发现是一个新问题,与以往调解的纠纷不同。
她的诉求是:“孙子要在我住的房子结婚,光让我搬出去,又不给我说让我住到哪里。”
我听后说:“这,可以跟他儿子说说。”
王副支书说:“实际,她孙子年纪还少,不可能结婚。她就这样,没办法。”我明显感觉出大家的无奈。
此时,段支书补充说:“没办法,这就是农村工作,她来村委会已经不下百次了,你来我村到现在,她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也同样表现出一脸的无奈。
王副支书又补充道:“今天反映的是这个问题,她明天就反映的可能又是其他问题。当你到他家去帮她调解时,她又会跟你谈起另外一件事。”又是一脸的无奈。
我听明白了,大家的无奈,不是问题本身而是反映问题的人。这位老太太,一进门就理直气壮,表现的百般可怜,更关键的是你不能劝她,如果你不随她的意,唯恐发生大事——因为她曾经自杀过。
我明白了,这位老太太并不是真正有困难或矛盾,而是一位妄想症患者,只是村干部面对这种精神病患者束手无策。
听到此,我总结说:“这好办,大家不要叹气。”我停顿了一下,想引起大家的注意,因为大家根本不相信我能有办法替他们解决这个问题。
我说:“我可以断定,她是一个病人,对待精神病人你就不能用正常的思维讲道理,否则就搞不清楚到底是谁有病了。在她看来是我们有病了。”
听到我这样说,大家有点不服,问我:“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微微一笑,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大家:“你们注意到没有,刚才她走之前段支书如何说的?”
不等大家回答,我说:“刚才段支书说,你回去等着,我会去帮你解决。她听后就满意地走了。“
我进一步地给大家分析到:“这人,是一个轻度妄想症加孤独症病患者。孤独和妄想结合起来就这样,过一段时间找个理由就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来骚扰你们一下。”
大家有点不耐烦,又叹息到:“没办法!”
我回答说:“有办法。她以后再来,就让她自己诉说去,当她诉说一会,等到她说话的声音和频率降低了的时候,你在适当的时刻诚恳而坚定地说一句,好的,我清楚了,你放心,我帮你解决!”
大家听后,轻松地笑了起来!我知道,大家并没有完全接受我的方法,因为这种技巧不符合他们的工作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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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5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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