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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云南大学生态与环境学院生态系,发扬数十年的优良传统,在离退休老师比较集中的龙泉路小区,举行辞旧迎新茶话会。我有幸再次见到92岁高龄的金振洲先生及其夫人区普定老师,他们都老了,但身体健康精神饱满。
区老师拉着我的手,还是那样有力,像慈祥母亲一样的说“你也退休了,在我眼皮底下长大的!”
是的,我也老了。看着苍老却健朗的老人,我依然“年幼”,还是他们的学生。
我不是金振洲区普定伉俪的嫡系弟子,但他们在学术上的教诲,在生活上的照顾,很多很多人生片段,终生难忘。
片段一:大学二年级,区普定老师给我们上植物学野外课程。除了识别物种,更多的介绍植物的用途。记得最清楚的,是她绘声绘色讲解亚高山“五花草甸”,说是一屁股坐下去可以坐到七八种中草药,建议我们不负韶华,学成走进社会,保护和开发植物资源。
片段二:大学四年级,我选择的是污染生态,但特别喜欢植物群落学。多次逃课,跟着金振洲先生,到森林野地,进行植被调查。当时,老师们戏称金先生为植物群落研究的“金大刀”,因为面对琳琅满目的植物,他脱口就是拉丁学名。对植被生态学大家野外工作的如此神功,我敬仰得五腹投地,立志学术。
片段三: 1984年初,我风尘仆仆的从怒江贡山回到云南大学,穿上自己最像样的衣服,上门拜访金先生,以求收作弟子。怕把脚上的泥土带进门,在门外擦了又擦,被区先生笑骂“快进来,快进来,我们家不兴这个”。真有回家的感觉。
片段四:金先生是云南大学最早拥有电子邮箱最早直接用计算机写作的老教师。他的汉字五笔输入法,很熟练,打字很快。我却笨脚笨手,只好去请教他。走进他办公室,老人家停下正在进行的工作,手把手地教,到我学会为止。此时此景,真正体会到,何谓“谆谆教导”。
片段五:我的博士论文答辩,金先生是主席。他抬了抬眼镜,瞟了我一眼“有十个问题”,把我吓得差点瘫倒,“但不要回答,因为你的主题跨学科,新颖,问题多。”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是的,面对青年学生,教育,是日常的事,并非关键时刻打一棒子。从那以后,无论我坐在多高的台架上,我从没有为难过台下的“弱势人”。
还有,很多,很多……
人这一生,遇到有学识又善良的长者,是一种幸福。
1979年春,区普定老师(右四)在昆明植物所给我们上植物学野外课程(左一是作者)
2019年12月31日,生态系举行辞旧迎新茶话会。我(左二)有幸再次见到92岁高龄的金振洲(中)先生及其夫人区普定老师(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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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9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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