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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个日本的学者聊天
最近有一位日本学者来我们的中心访问。因为他的年纪和我差不多,办公室离得也近,所以一有时间就聊一聊。这位日本的访问学者从日本名校毕业,现在日本的一所不错的大学做助理教授,挺有意思的一个人。我聊天的风格是专捡干的唠,他也是很聪明的一个人,偶尔也会幽默一下。下面我记录一下我们聊天的内容。
聊天如果开始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就先扯一下天气。我说,这是您第一次来澳洲吗?和日本比起来,澳洲的气候,环境您觉得怎么样?他笑笑说,这是我第一次来澳洲,澳洲这里的气候挺好的,空气潮湿,大海很美。我接着问他,是日本干净还是澳洲干净?他又笑笑说,日本人多,但也很干净。这里插一句,我没去过日本,但我在香港读博士的时候,一个同学去过日本开会,同学说,名古屋比香港还干净。
都是知识分子嘛,还是要多扯点学术上的事。我说我在香港读书的时候,接待过一位剑桥来的牛教授,是日本人。这位牛人可能是剑桥大学那个学院唯一的一位日本正教授,我问这位牛人在日本是不是名气很大?他想了想说,是那个谁吧,我知道,发表了很多论文,但我不太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可能是怕我误会,他接着解释说,我不清楚他的代表性工作是什么。他这个回答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接着问他,在日本的大学,海外经历是不是很重要,比如说对您的职称进级有没有帮助?他说,是的,很重要,像我来澳洲的这一年访问经历也很重要。我追问一句,您来澳洲这一年访问,因为澳洲的大学要给你开工资,你在日本的大学的工资会给你停掉吗?对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说,为什么要停?系里是支持我出来访问的。我问他你们系里支持你出来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他说,在日本,大部分的教材都是日语的,学生授课也是日语,所以我们的英文并不很好,而要想进职称,发表国际英文期刊是很重要的。我沿着他的思路问,像你这样的情况,从助理教授升到副教授,需要多少国际期刊论文?他想了想说,至少10篇甚至更多,除了论文以外,基金项目也是很重要。另外,我的老板 (full professor) 对我的认可也很重要,不容易啊,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既然,刚才他提到了基金的事,我就问他,在日本,基金好不好拿?他又叹了口气说,也不容易啊,这主要看你的学术背景,论文,老板的支持也很重要。为了缓和一下沉闷的气氛,我问,你们的基金是不是随便花? 比如说,你这次来澳洲访问,回去买点礼物,能否用你的基金报销?他看我在不怀好意地笑,也笑了起来,说,这个不容易啊,你知道所有基金都是通过系里的秘书,我没这个权利啊,而且一旦被发现,后果严重,这种冒险不值得。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一直是我“采访”他,他很少问我问题,可能他觉得他的英文还没我溜,或者是日本人特有的内敛。那好吧,既然他话少,我就接着问他。我说,在日本什么职业社会地位最高?他对我这个问题可能没听太明白,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索性问他,干什么最赚钱?他一下子笑了,说,应该是在银行工作的吧,还有就是律师,医生,做生意的。我问,大学教授能排第几?这下他笑得有点自嘲,说,大学教授不能算很有钱的人。我当然不好意思问他一个月挣多少钱,但我换了个方式问,在日本,房子是不是也很贵?他使劲地点点头,说,当然,非常贵。我说,像你这样的情况,要奋斗多少年才能买得起房子?他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怎么也得十年二十年的,这还要看你的职称进级的速度。我假装皱了皱眉,问,那买不起房,你们这些人,住哪啊?租房啊,但我跟我的父母住在一起,他回答。我又问,都博士毕业,都结婚了,孩子都有了,还跟父母住在一起,这合适吗?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这也是没办法,主要是考虑我的母亲能帮我们照顾孩子。我问, 在日本,父母都有这个义务给子女照顾下一代吗?是的,都是这样,他回答。“采访”到这里,我也很有点感慨,整半天,看来日本也流行“啃老”啊,年轻人的日子也都不容易啊。
最后,他可能实在是觉得一直是我在采访他,可能有点不礼貌,于是就问了我一个问题,你从中国的那个地方来?我说我出生在河北,但一直在东北读书。他对河北,东北这些地方很明显是一头雾水,问了一句,东北离北京远吗?我说还挺远的。我问他,你对中国哪些地方熟悉?他想了半天说,我只知道北京,上海,西安,香港,我去香港开过一次国际会议,香港很漂亮。
以上就是我跟这位年轻的日本助理教授的会谈实况。很真实的一个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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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7 0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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