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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散两依依

已有 7453 次阅读 2013-9-23 14:28 |系统分类:生活其它

博主按:有段时间不写博客了,昨天收到余昕同学的邀请,说只要我写点文字,她就烤一个红丝绒蛋糕犒劳我,还带奶油的。这个诱惑太大了,因为我对甜点没有抵抗力。要是人人拿我这个弱点诱惑我,我就完蛋了。昨晚要睡觉了,却看到余昕已经把蛋糕端上来了,小伙伴们都惊呆了。俗话说,吃人家的嘴软,我也就赶紧写点文字跟进了。久不写字,有些生涩,不知这些文字,能否抵得上余昕的蛋糕,以及朋友们的问候?

 

聚散两依依

曾泳春

 

    昨天看到海霞老师写了篇博文《光脚丫等公交车的女孩》,看了第一段就忍俊不禁,想起了自己光脚丫的一些趣事。作为亚热带长大的闽南丫头,我从小就喜欢光脚丫。炎热夏天里的一天,我和小伙伴们在房前屋后疯天疯地地玩,原来穿在脚上的鞋子不知被我甩到哪里去了。这时妈妈拿着一毛钱喊我去买冬瓜(话说是不是我从小冬瓜吃多了才长得这样不聪明的?),我接过钱就往菜场走去。夏天正午的太阳倾热而下,水泥路面被晒得几乎要起皮了,光着脚丫走在这样的路上,有点炮烙的感觉。我越走越快,最后狂奔起来,当我买回冬瓜时,妈妈惊异地看到我满脸都是泪水——被烫哭了。

    可能由于我从小就这样光着脚丫子疯跑的原因吧,我的短跑很好,但整个中学直到大学一直没有更高的进步,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学会穿钉鞋跑。大学体育课上,老师看我光脚跑100米,就知道我有很深的内功,她说你的体育素质是最好的,但就是懒。所以我至今在体育界毫无成就。

    时间转到了前几天,我已是一个人到中年的纺织学女教授(余昕聘我的)。我在夏天喜欢穿一种凉鞋,就是后脚跟没有一根带子束缚着的那种(聪明啊,没错,其实那就是拖鞋)。这种凉鞋已经流行了很多很多年,甚至已经登上了“世界小姐选美”这样的大雅之堂。和不能抗拒甜点一样,我也不能抗拒这种凉鞋的设计精美和穿着舒适。前几天,我穿着一双小尖跟的这样的凉鞋去上课,我的教室在5楼,而教学楼没有电梯。上完课,我沿着楼梯从5楼开始往下走。而这种鞋的致命弱点这时候就表现出来了,由于脚后跟和鞋跟之间没有束缚,每下一级楼梯,小小尖尖的鞋跟就会敲击一下地面,发出很响的咔哒咔哒声。这样的声音要从5楼响到1楼,我感觉颇为不妙。于是我莞尔一笑,弯腰脱下鞋子,把它提在手上,赤脚走下了楼梯。学生们川流不息地从我身边上上下下,没人对我这个提鞋光脚丫走楼梯的女教授投来哪怕是一眼奇怪的目光——这是多么自然啊!

    自然真实就是存在的意义,无需刻意去拔高内涵。美的极致就是自然。

    以上都是引言。言归正传,写点文字回应邢老人家。提前阅读,《二班的邢志忠怎么还不出现呢》。

    其时,二班的邢志忠已经出落成一名成功男人。他是杰出的理论物理学家,供职于遇弱很强遇强更强的蜚声全球的中科院;他是中国科学家博客之父,写出了《点一个人,不一定要点点他/她》这样流芳千古的博文;他是名流,在莫言获得诺贝尔奖之际,抽空替莫言撰写了中英文对照的获奖感言,并在斯德哥尔摩获得了极大的成功,被誉为史上最物理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奖感言。而此时,一班的肖重发发表了科学网上最物理的情诗,《我们的爱,是薛定谔的猫》。

    物理学家邢志忠新出了一本书,《“上帝粒子”的发明与发现》,因此在这个夏天,他被邀请在上海书展做一个科普报告。对会讲很多国英语、经常参加物理学外事活动的邢志忠来说,这个报告是个很小很小的小演讲。但鬼使神差地,他在内心里非常期待这个报告,似乎在期待着一个未知的事件。这天,他把自己打扮得酷毙帅呆地handsome,早早到了会场,在书展临时搭起的一个不算小的演讲台边调试PPT。听报告的人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台前。二班的邢志忠调试好PPT,潇洒地转身面对人群,与一个穿着白衣红裙的女人四目相对了。望着那双依然是大大的眼睛,物理学家邢志忠似乎乘上了时光机,回到了稻田边的那棵香樟树下。穿着红色半腰雨靴的少女、滑溜溜的田埂、一声“送菜”,支离破碎的时光片段在邢志忠的脑子里争先恐后地排列着,终于,他想起了这个他曾甩掉口琴跳入田里救她的女生,恍如隔世,那不是一班的肖重发吗?

    其时,一班的肖重发已经出落成一名纺织学女教授,那双当年徐晓一点都不在意的大眼睛已经有了眼袋和细细的皱纹。庆幸的是,岁月没有把肖重发从一个长发爱读诗的女孩变成蓬头爱叨唠的怨妇,从她的眼睛里可以看出,肖重发浪漫如初、天真如初,当然也不聪明如初。

    人生是一场无法预知的旅行,你永远不会知道,你遇到的人,会在哪里再遇,也许在阿尔卑斯山下,也许在上海书展的一个演讲台前,也许就在世界上某个铺满落叶的街角。当风吹起那些绚丽的落叶时,二班的邢志忠与一班的肖重发相遇了。

    此时此刻,上帝粒子似乎也让位了,他们谈着前世今生。二班班长贾伟如今在世界上最美丽的岛,守望着灯塔和海鸟;一班的陈安考上了中国科大,如今去向不明;松子吃了素,徐晓玩太极。而那个迷永远也没有了答案,徐晓说,我恨死肖重发了,是真的吗?

    纺织学女教授肖重发是受邀作为嘉宾来参加物理学家邢志忠的报告的。在这个夏天,在空调开得很冷的上海书展,二班的邢志忠在台上演讲,一班的肖重发席地坐在台边,为邢志忠的PPT翻页。

    一班和二班,那一场风花雪月的相遇。聚散两依依。

马兆骏,《那年我们十九岁》。

度过高山和海洋
岁月就此流过在眼前
还记得我们偷偷摸摸学抽烟
那年我们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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