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抗生素污染与食物安全之一：抗生素功过

蒋高明

一、抗生素的概念及其功能

抗生素，顾名思义，是抵抗其他生命的要素。在自然界中，抗生素是由微生物（包括细菌、真菌、放线菌属）或高等动植物，在生活过程中所产生的具有抗病原体或其它活性的一类次生代谢产物，是一类能干扰其它生物细胞发育功能的化学物质。有些植物也产生抗生素，如大蒜产生的大蒜素能够杀死很多微生物，这些抗生素都是天然的。

抗生素的主要功能是抑菌或杀死病毒。自从了解了这一基本功能后，人类开始大量合成抗生素。临床常用的抗生素，可从转基因工程菌培养液中提取物获得抗生素，或者人类知道了抗生素的分子结构以后，直接用化学方法合成或半合成抗生素。这就使得抗生素的数量猛增，目前已知各种抗生素不下万种。

由于用天然办法获取抗生素太慢，难以满足日益增加的抗生素需求，现在人类开始采用转基因办法或用化学方法生产抗生素。笔者曾参加一个高级别的研讨会，会上就有专家介绍他们正在用工业的办法大量生产抗生素，满足市场需求，市场前景看好。目前，医学或兽药中常用的抗生素包括：

1. β-内酰胺类：青霉素类和头孢菌素类的分子结构中含有β-内酰胺环，如硫酶素类、单内酰环类，β-内酰酶抑制剂、甲氧青霉素类等。

2. 氨基糖苷类：包括链霉素、庆大霉素、卡那霉素、妥布霉素、丁胺卡那霉素、新霉素、核糖霉素、小诺霉素、阿斯霉素等。

3. 酰胺醇类：包括氯霉素、甲砜霉素等。

4. 大环内酯类：临床常用的有红霉素、白霉素、无味红霉素、乙酰螺旋霉素、麦迪霉素、交沙霉素等、阿齐红霉素（阿奇霉素）。

5. 多肽类抗生素：万古霉素、去甲万古霉素、替考拉宁。

6. 硝基咪唑类：甲硝唑、替硝唑、奥硝唑。

7. 作用于G-菌的其他抗生素，如多粘菌素、磷霉素、卷霉素、环丝氨酸、利福平等。

8. 作用于G+细菌的其他抗生素，如林可霉素、克林霉素、杆菌肽等.

9. 抗真菌抗生素：分为棘白菌素类、多烯类、嘧啶类、作用于真菌细胞膜上麦角甾醇的抗真菌药物、烯丙胺类、氮唑类。

10. 抗肿瘤抗生素：如丝裂霉素、放线菌素D、博莱霉素、阿霉素等。

11. 抗结核菌类：利福平、异烟肼、吡嗪酰胺、利福布丁等。

12. 具有免疫抑制作用的抗生素：环孢霉素等。

13. 四环素类：包括四环素、土霉素、金霉素及强力霉素等。

   值得注意的是，上述抗生素主要是针对人类的，是在医院里使用的。事实上，人类在养殖动物中也大量使用抗生素，有些化学成分是一样的。这些以动物为主使用的抗生素，会以粪便污染的形式进入到环境中，使得水、土壤以及食物中和含有抗生素，从而造成了不生病，也要吃抗生素的客观事实。

微生物或植物或者动物为什么要产生抗生素？这是物种实施自我保护的一种功能体现。如某些微生物在生长繁殖过程中产生抗生素，避免其它生物危害对其后代产生不利影响。1928年，英国科学家弗莱明发现了青霉素并应用于临床，青霉素就是从一种叫青霉的微生物中提取的。青霉素发现后，挽救了大量病人的生命，尤其在战争伤病员救护中，青霉素功不可没。

二、滥用抗生素危害知多少？

抗生素以前被称为抗菌素，事实上它不仅能杀灭细菌，对霉菌、支原体、衣原体、螺旋体、立克次氏体等其它致病微生物，也有良好的抑制和杀灭作用。如果不加限定，通常将抗菌素改称为抗生素，这就是说抗生素是用来杀菌的。通俗地讲，抗生素就是用于治疗各种非病毒感染的药物。

在西医语境里，他们认为很多疾病是细菌等微生物在作怪，能够找到杀死他们认为的有害微生物，就能够治病。然而，食物总是一分为二的，抗生素能够杀死有害微生物，也能够杀死有益微生物。且那些被人类定义为有害微生物的微生物，是不担心被消灭的，会产生强烈的抗性对抗人类施加的各种抗生素，直到某些药物不起作用，这就诱导出了“超级细菌”等医学难题。

“超级细菌“对现代医学构成严峻考验，人类正进入后抗生素时代，普通病菌感染再度成为致命因素。感染“超级细菌”患者的死亡率大约是感染不耐药细菌患者的两倍。

中国是抗生素生产大国，也是抗生素使用大国。我国每年生产抗生素原料约21万吨，出口3万吨，其余自用（包括医疗与农业使用)，人均年消费量138克左右(美国仅13克)。中国生产的大量抗生素用于各类动物养殖，这个问题后面专门介绍。

据卫生部细菌耐药监测结果显示，全国医院抗菌药物使用率高达74%，居全球之首。在美英等发达国家，医院里抗生素使用率仅为22%~25%。中国的妇产科长期以来都是抗生素滥用的重灾区，上海市长宁区中心医院妇产科多年的统计显示，青霉素的耐药性几乎达到100%。而中国的住院患者中，抗生素的使用率则高达70%，其中外科患者几乎人人都用抗生素，比例高达97%。

与抗生素的毒性反应临床较多见，如及时停药可缓解和恢复，但亦可造成严重后果。抗生素毒害主要有以下几方面：

①神经系统毒性反应；氨基糖甙类损害第八对脑神经，引起耳鸣、眩晕、耳聋；大剂量青霉素G或半合成青霉素或引起神经肌肉阻滞，表现为呼吸抑制甚至呼吸骤停。氯霉素、环丝氨酸引起精神病反应等。

②造血系统毒性反应；氯霉素可引起再障性贫血；氯霉素、氨苄青霉素、链霉素、新生霉素等有时可引起粒细胞缺乏症。庆大霉素、卡那霉素、先锋霉素Ⅳ、Ⅴ、Ⅵ可引起白细胞减少，头孢菌素类偶致红细胞或白细胞，血小板减少、嗜酸性细胞增加。

③肝、肾毒性反应：妥布霉素偶可致转氨酶升高，多数头孢菌素类大剂量可致转氨酶、碱性磷酸脂酶Ⅰ和Ⅱ、多粘菌素类、氨基甙类及磺胺药可引起肾小管损害。

④胃肠道反应：口服抗生素后可引起胃部不适，如恶心、呕吐、上腹饱胀及食欲减退等。四环素类中尤以金霉素、强力霉素、二甲四环素显著。大环内脂类中以红霉素类最重，麦迪霉素、螺旋霉素较轻。四环素类和利福平偶可致胃溃疡。

⑤长期服用抗生素可导致错杀体内正常的益生菌群，造成肠道失调，从而引起的多种肠道功能异常及不良反应。

⑥抗生素可致菌群失调，引起维生素B族和K缺乏；也可引起二重感染，如伪膜性肠炎、急性出血肠炎、念珠菌感染等。林可霉素和氯林可霉素引起的伪膜性肠炎最多见，其次是先锋霉素Ⅳ和Ⅴ。长期口服大剂量新霉素和应用卡那霉素引起肠粘膜退行性变，导致吸收不良综合症，使婴儿腹泻和长期体重不增。少数人用抗生素后引起肛门瘙痒及肛周糜烂，停药后症状可消失。

⑦抗生素的过敏反应一般分为过敏性休克、血清病型反应、药热、皮疹、血管神经性水肿和变态反应性心肌损害等。

⑧抗生素后遗效应是指停药后的后遗生物效应，如链毒素引起的永久性耳聋。许多化疗药可引起“三致”作用。利福平的致畸率为4.3%，氯霉素、灰黄霉素和某些抗肿瘤抗生素有致突变和致癌作用等。

中国感染性疾病占全部疾病总发病数的49%，其中细菌感染性占全部疾病的18%~21%，也就是说80%以上属于滥用抗生素，每年有8万人因此死亡。这些数字使中国成为世界上滥用抗生素问题最严重的国家之一。除了医院里乱用抗生素，在农业养殖领域也乱用，有机肥中不能降解的抗生素，还会继续污染水源或食物链。对于抗生素乱用现象，中国人民该到了“说不”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