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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工艺技术一旦出现在世界上之后,人们再回过去看它,常常会觉得它的存在是理所当然。但其实它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一步步发展而来的。
纸对那些需要快速撰写、易于阅读且只需在特定一段时间内使用的档案记录来说,是非常理想的书写材料。
它与曲线文字的良好结合也因此发挥了作用,使得纸在保存时间上的劣势不会对它的需求造成太大的影响。
腓特烈二世的办公厅首次在欧洲将登记簿作为存档工具进行试验。登记簿,或者说大事记,指对管理统治时发生的事、通讯往来所涉之事的连续记录。
无论是从术语上还是本质上,“档案”都可以追溯到罗马法系统以及罗马地方法官、执政官、皇帝的行政文书。它们的历史比纸更加悠久。
纸张和邮政两者联合的重要性是不容小觑的。
信件的往来不仅有利于知识的传播,而且也促进了知识的生产。
在特定的时间下,在特定的空间中,在越来越可靠的管理下,人和信息的流通会变得越来越密集。就如同纸张促进了印刷机的复制速度一样,邮政系统的周期性也与纸张密不可分。
欧洲大陆三十年战争时期,以及英国国王与议会之间的持续冲突中,第一批报纸的重要性很快得以凸显。这些报纸预告了一股未来的强大文化力量:时事性话题。
纸的每一种物理、物质的元素都可以承载某种意义。
在叙利亚和埃及,发布死刑所用的蓝色纸张标志着悲伤,向法院提出的请愿通常是写在红纸上的,纯白色在阿拉伯文化中是对眼睛的挑战,所以在书写的时候会尽可能地在纸上写满字。
《鲁滨孙漂流记》中的记录工具——墨水、纸张的紧缺,决定了小说在叙事上的经济性。
私人信件是一个待拆封的密封物品,它在18世纪成为一种情感的媒介。
能够代表写信人的不只有他的笔迹,还有信件这一载体,它可以眼读手摸,可以口品鼻闻,手和笔、墨和纸,乃至心脏、头脑和灵魂都为此做出贡献。
汉堡学者文森特斯·普拉齐乌斯写于1689年的论文《摘抄的艺术》中有一张插图,上面画了一个巨大的摘录柜,纸条可以挂在其中的图钉上永久保存。
书本的孤立性与纸条的自由性之间的两极差异在这里体现得很明显。
在1775年的法国,神父德·罗齐尔受皇家科学院之托,为该学院自1666年成立起至1770年间出版的所有作品编写一个总目,他使用了纸牌未印刷的一面来记录作品标题。这些纸牌是索引卡片的前身。
工业和知识的所有伟大成果都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和不可察觉的积累向前发展,就像地质运动或者其他自然过程一样。为了臻于完美,写作——语言可能也是——也必须和印刷及造纸一样进行许多测试。——巴尔扎克
纸制品的种类远远超越了书籍、报纸、信件、表格、文档、证书和书法练习簿的范畴,数量大大提升,后起之秀层出不穷,如卷烟纸,纸花、花冠、贺卡、圣徒画像、收藏卡等,数量庞大、种类繁多。
纸张加工行业带来的产品,无论质量好坏、寿命长短,无论用于收藏还是日常使用,都承载着19世纪特有的隐喻和象征,绘就了19世纪的精神底色,对这个世纪的历史产生了难以估量的影响。
剪报集并不是报纸档案的简单重复。
它的核心意义并不在于像之前那样将报纸按照时间顺序进行整理,而是根据关键词对信息进行重新组合。从而延长了短暂流通的日报的寿命。
书写的电子化先于阅读的电子化。
同时,电脑书写所具有的“比布利斯特性”(可以随时对书写内容进行修改)以及写作内容的不稳定状态,也鼓励人们创作那些可供选择的、临时的、可被修订的文本。
与一开始人们总说的相反,电子纸并不缺乏触感。
印刷不再等同于出版,他们在数字出版的时代已经具有了不同的含义。
我们会在传统纸张上阅读和书写,也会在电子纸张上阅读和书写。
如今,我们仍然生活在纸张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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