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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沣文: 对“青丘”地望的考索与讨论
黄安年受权发布李沣文 黄安年的博客/2012年4月11日发布
(按:顷接李沣先生来电子邮件:“关于青丘地望,做了番考辨,清水泊青丘和高苑青丘,与《山海经》中的青丘不太吻合,而纪台青丘似乎更古老,更与《山海经》中的描述一致。拜托你发表在你的博客里。谢谢!李沣”遵照嘱咐,全文发布如下:)
青丘是个十分古老的地名。《山海经》中提到青丘山、青丘国,但没有指明青丘的地望;(唐)李吉甫的《元和郡县图志》在青州千乘县下曰:“千乘者,以齐景公有马千驷,畋于青丘,今县北有青丘县,因以为名。”这里的青丘,在今高青县;元·于钦《齐乘》“乐安北清水泊盖以青丘得名。”这是清水泊青丘,在今广饶、寿光北。尔后学者提到青丘地望时,多用清水泊青丘说,我在《探寻寿光古国》一书中,也延用此说。但最近寿光市史志办赵守祥主任来信称:寿光纪台镇有青丘村,村中并有一丘,《寿光县志·文物名胜·城台》载:“位于县城东南18公里的纪台乡后寨子村附近,又名靖丘台。1950年勘察时,台高12米,西长42米,东长36米,南北各长30米。”寿光东南的这个青丘既有地名,又有实物。这样在古青州地,就有高青县青丘、清水泊青丘和纪台青丘。但那一个青丘是《山海经》中的青丘山或青丘国呢?高青县青丘与清水泊青丘有什么关系?这需要参照地上遗迹、周围环境,对古文献进行重新检索和对比研究。
一、纪台青丘
古文献对青丘的记载如下
《山海经·南山经》载:“又东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青□。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有鸟焉,其状如鸠,其音如呵,名曰 灌灌,佩之不惑。英水出焉,南流注于翼之泽。”
《山海经·海外东经》载:“青丘国在其北,其人食五谷,衣丝帛。其狐四足九尾。”
《山海经·大荒东经》载:“有青丘之国,有狐,九尾。”
《淮南子》载:“尧时有大风为民害,乃缴大风于青丘之泽。”
《东方朔·十洲记》:“长洲,一名青丘,在南辰巳地。地五千里,去岸二十五里,上饶山川,又多大树,树有二千围者,一洲之上,专是林木,故一名青丘。”
《外国图》曰:“青丘之民食五谷,衣野丝,去琅琊万三千里。”
《淮南子》:“尧时有大风为民害,乃缴大风于青丘之泽。”高诱注:“大风,风伯也,能坏人屋舍(一曰鸷鸟)。”《山堂肆考》曰:“风伯坏人屋室,则射中其膝。”“射中其膝”,说明羿射的也是人,“大风”实际上是以鸷鸟这图腾的氏族部落。
透过这些记载中的神话色彩,可以得出的结论是:
一、青丘是山地,森林茂密,其阳多玉,有灌灌鸟,有九尾狐。众多记载表明,九尾狐为青丘独有。
二、青丘是山名,也是国族名。古有青丘国,青丘也是个很大的氏族部落。这个部落的首领为风伯,尧时被羿征服。
三、青丘在东方,东为青,东夷首领少皋为青阳氏,青丘、青州,应在同一地域。“去琅琊万三千里”,既然以琅琊为座标,说明青丘离琅琊不远,三千里、五千里,都是些虚数。
四、青丘国,或者青丘氏族部落,是处在半山地半丘陵地带。一方面说青丘山,一方面又说:“青丘国在其北,其人食五谷,衣丝帛(野丝)。”既然食五谷,就不是在深山老林里,而是在丘陵地带,即在其(山)北,山的北面。
用古文献的这些记载,对照千乘和寿光两个青丘的地理环境和地形地貌,比较一下,看那个青丘更符合文献记载中的青丘特征?
寿光青丘在今寿光纪台镇,也就是古纪国的地域,汉时为剧县。这个地域的南面就是山地,按照《齐乘》的描述,青丘南面有尧山、丸山、其山。《齐乘》曰:“康浪水出其山,尧水迳其山东,山在剧县西南。”今青丘村正南数里就有尧沟,《齐乘》曰:青州“府东角崩山与方山相连,伏琛《齐记》亦名尧山,水名尧水,地名尧沟。”青丘村周围,现在是平原,种五谷。
千乘青丘是在古巨淀湖,即清水泊的西面,这里面是低洼沼泽地,不是山地,也不是丘陵,因此它与古文献中所说的地理环境、地形地貌不相符。
所谓青丘,丘也。何为丘?《周礼》注:“高土为丘。”《广雅》曰:“小陵曰丘。”《尔雅》曰:“大阜曰丘,非人力为之,自然也。”尽管《元和郡县图志》说千乘有青丘,为齐景公牧马之地,但丘在何处?或者说有没有丘?《图志》和尔后的各种文献均没有提及,而地上似乎也没有明显的古丘遗迹。因此,相比来说,纪台青丘不仅地理环境与古青丘相似,而且确有一丘,纪台青丘为古青丘山、青丘国的可能性更大。
《禹贡椎指》引《博物志》曰:“营(州)与青(州)同海,东有青丘,齐有营丘,岂是名乎?”胡渭按:“齐曰营州”,齐临淄有营丘。按(晋)张华之说,临淄的营丘在西,而青州的青丘在东。如果青丘在巨淀(清水泊)的话,青丘与营丘的地理方位就不是东西的关系,而是南北的关系。临淄青丘在南,清水泊青丘在临淄正北。因此,“东有青丘,齐有营丘”,与纪台有青丘,临淄有营丘非常吻合。
《淮南子》中“缴大风于青丘之泽”,说明青丘为风性族团的根据地。史上有风后、风伯、风师。《楚辞》:“后飞廉使奔属”,(东汉)应劭曰:“飞廉,风伯也。”《周礼》载:“以禉燎祀风师。”应劭曰:“风师者,箕星也。”《周礼·春官·大宗伯》郑玄注:“风师,箕也。”这些文字向我们暗示,风性族团与伯益族有关。“飞廉,风伯也”,风伯就是飞廉,而飞廉,伯益后也;“风师,箕也”,我在《探寻寿光古国》一书中,多处引用学者王永波先生的论证:“伯益乃其氏族的原始祖先”,箕(其的变体)就是伯益族的图腾符号。寿光地有益都侯城、益城,表明寿光是伯益族的祖地。《史记》有“益让帝禹之子启,而避居箕山之阳。”《孟子》有:“益避禹之子于箕山之阴。”禹死后,伯益避居箕山。这个箕山在哪里?有河南说和山东说。前面我们引用《齐乘》说,青丘南有其山。《太平寰宇记》也载:“益都有箕山、箕岭镇。”
青丘——风伯——飞廉——其星——伯益——箕山——益都,这些地名、族名、人名、山名都在寿光表明,寿光与青丘(伯益)国族有密不可分的的关系。
二、清水泊青丘
但有些文献对青丘的论述,似乎与千乘青丘有关。《淮南子》:“乃缴大风于青丘之泽”,就是说青丘是个泽,或者说青丘是在泽旁,在一片大水的旁边。对这一说法注释的更为详细和明确的是于钦的《齐乘》。《齐乘》曰:“青丘,乐安北清水泊,盖以青丘得名。齐景公有马千驷,田于青丘,与晏子游于少海,皆此地。”这就是说,清水泊是以青丘得名,青丘就是清水泊,也就是巨淀湖。齐景公与晏子游于“少海”。“少海”,小海也,也可理解即清水泊、巨淀湖。
关于巨淀或清水泊地望,《汉书·地理志·补注》:武帝耕于此。《淄水》注,淄水自淄川东安平来,东迳巨淀县故城南,县东南则巨淀湖。《一统志》,故城今乐安县北,寿光县西北八十里。”巨淀县或巨淀湖,或者清水泊,在今广饶县北,寿光县西北。《寿光乡土志》载:“清水泊为诸水之所汇,在县治西北四十里,古之巨淀湖也。在乐安境者十之三,在寿光境者十之八。” 关于乐安国,先谦曰:“武帝封李蔡为侯国,见表。《续志》,后汉因。《一统志》,故城在今博兴县东北。”
博兴东北,即广饶县。
《齐乘·千乘城》又曰:“郡国志高宛县北二十五里,古千乘县。以齐景公有马千驷,畋于青邱得名。县北有青邱泺,即今清水泊也。”于钦的这段话里有致命的矛盾,高苑北的千乘与清水泊相距百里以上,中间隔着今桓台、博兴两县,两者不是一个地方。于钦把两者混为一谈,视为一个地方,表明于钦对青丘地望还没有完全弄明白。这个问题后面再具体分析。于钦的意思是千乘县即青邱,千乘县北有青邱泺,“泺”有两读,一读luò,水名,在山东;一读pō,即湖泊的泊。因此青丘泺,即青丘泊即今清水泊。
按于钦《齐乘》的这些说法,青丘(青邱)即清水泊,历史上也叫巨定(淀)或巨淀湖。再由此得出的结论就是千乘、青丘、青丘泺、巨淀、清水泊,实为一地。因清水泊的地望非常明确,即在乐安,今广饶北部和寿光的西北部,因此今广饶北和寿光西北部清水泊(巨淀湖)就是齐景公的牧马之地,就是古千乘、古青丘。
《齐乘》还曰:“与晏子游于少海,皆此地。”少海即小海,这句话似乎也是说齐景公的牧马地就是清水泊。
但考索地理沿革,秦、汉时千乘并不与清水泊为邻,也不在今广饶地。《汉书·地理志》载:汉时的千乘县属千乘郡,在博昌的西部,即在今邹平县;汉时的(广)饶和寿光,属北海郡,汉时的北海郡无千乘县,也就是说汉时的(广)饶县和寿光县北并无千乘县。清水泊北无千乘,那么齐景公有马千乘畋于青丘,即畋于青邱泺、清水泊的说法由何而来?把《元和郡县图志》与《齐乘》联系起来,就能看清这一问题的大概的衍化线路:
《元和郡县图志》载:
“千乘者,以齐景公有马千驷,畋于青丘,今县北有青丘县。”
《齐乘》载:
“千乘城,《郡国志》,高苑县北二十五里,古千乘县,以齐景公有马千驷,畋于青邱得名,县北有青邱泺,即今清水泊。”
“汉高置为(千乘)郡,和帝更名乐安国,千乘县并属焉。至隋开皇初,移县至广饶,此城遂废。”
《元和郡县图志》把“千乘”的原意说明了,即齐景公有马千乘;把“千乘”的地望也就清楚了,即牧马地“青丘”。因此“千乘”即“青丘”。这里说的“千乘”即在高苑县北二十五里。但自古至今,高苑县北有青县无青丘县,把青县当成青邱县,是正读还是误解?还是另有别的含义?不管这一说法正确与否,《元和》并没有把千乘、青丘、清水泊联系在一起。把三者联系在一起的是于钦的《齐乘》。
《齐乘》一方面说千乘城在高苑县北二十五里,而这个古千乘县是以齐景公有马千乘畋于“青丘”(这里他改用“青邱”)得的名,这样就把古千乘县与青丘联在了一起,而且他还明确地说,这个千乘(实际上也就是青丘)在高苑县北二十五里。但文字下面急转弯,“县北有青邱泺,即今清水泊”,把高苑的千乘(青丘)一下转成了今广饶、寿光北的青邱泺、清水泊。这样齐景公有马千乘畋于青丘的青丘,一下子就由高苑北二十五里,变成了广饶、寿光北的清水泊。因此,《齐乘》古千乘县即今清水泊的说法不能成立,齐景公有马千乘畋于青丘的青丘在清水泊的说法也就不能成立,除非还有别的文献材料能确证齐景公有马千乘畋于青丘的青丘就在清水泊。
三、高苑青邱
古千乘县或城这个地名,应该来自“齐景公有马千乘”的历史典故。关于古千乘的地望,《史记·田儋列传》载:韩信“使灌婴破齐将田吸于千乘。”唐张守节《正义》曰:“千乘故城在淄州高苑县北二十五里。”《史记》的这一说法,相比其它说法似应更古和更有权威。唐初李泰的《括地志》也曰:“千乘故城在淄州高苑县北二十五里。”与张守节说法一致。
汉千乘,高帝六年(公元前201年)置。汉有千乘郡,据《河水注》,郡治千乘,《续山东考古录》王汝涛注释曰:“千乘郡:遗址在今惠民地区高青县元和乡孙集村南。”
汉千乘县,到了后汉和帝永元七年(公元95年),改为乐安国,晋为乐安郡。
后汉与晋的乐安古城,《齐乘》说:“乐安城,章丘临济东北八十里,地志以为汉千乘,后更为乐安国,乃在高苑。”《括地志》曰:“高苑县,千乘故城在淄州高苑县北二十五里。”综上所述,西汉时的千乘县,后汉与晋更为的乐安国,都在高苑。因此古千乘县在高苑,具体在高苑县北二十五里。按今人王汝涛《续山东考古录》注释:高苑县“遗址在今惠民地区邹平县苑城乡驻地苑城村北。”也就是现今山东省地图邹平县东北的苑城镇。
关于高苑县,《齐乘》又曰:“高苑县,属千乘郡,后汉、晋属乐安国,高齐改曰长乐,┅┅《通典》有汉被阳城,又为狄县。”高苑县在后汉以后,又称乐安国、长乐、被阳和狄。为了弄清古千乘的确切地望,我们可以将这些地名逐一定位,然后再将它们联系、拼接起来,看看古千乘的地望到底在何处?。
关于高苑县,《齐乘》云:“高苑故城,长山北二十里苑城店因此名。”《续山东考古录·长山》条下去:“高苑县故城在县(长山县)北二十里今宛城店,又名西高宛城。”《齐乘》与《续山东考古录》的说法一致,高苑县故城即宛城店。《续山东考古录》王汝涛注释云:高苑故城“遗址在今惠民地区邹平县苑城乡驻地苑城村北,今称高苑故城遗址,亦称西高苑,”在今山东邹平县形政区划和地图上,仍有苑城镇。
关于长山县,《齐乘》云:“府北六十五里古於陵地,汉置於陵县,属济南郡,故城在县南。隋开皇十八年改武疆(强)为长山县,以县南长白山名。”《续山东考古录》云:“隋齐州齐郡长山县,开皇三年废东平原郡,十八年改武强(疆)为今名(长山)。大业初,省济南县入之(邹平)。”《续山东考古录》王汝涛注释:长山县故址即今邹平县长山镇。《齐乘》还曰:“元丁巳年,行长山县废入高苑。”《纪要》云:“宋长乐县即今高苑县治。”因此,古长山县、於陵县、高苑县,实在一个区域,即都在现今的邹平县、高青县境内。
关于长乐县,《续山东考古录》载:“高齐、周武强(疆)县地,长乐县地,。隋、唐、五代、宋、金长山县地(武强改)、高苑县地(长乐改)。”王汝涛注释:刘宋侨置,治千乘故城,高齐移治披(被)阳城,即今高青县高城镇。隋大业三年改成高苑县。因此长乐县地也就是高苑县地。
关于被阳和狄。《寰宇记》载:“被阳故城在(长乐)县南八十步,齐自如狄故城移长乐县理此。”《续山东考古录》王汝涛注释:被阳县遗址即今高青县高城(即原高苑县城);狄县遗址在今高青县高城镇高城西北一公里。因此,被阳、狄,与高苑县城,也实为一地。
综上所述,长山县、长乐县、以及被阳和狄,都在高苑县境,是同一地域在不同时期的不同命名。
古千乘在高苑,即今邹平。刘宋千乘,是晋以后的事。《禹贡椎指》曰:“汉广饶、巨淀二县属齐郡。后汉省。晋复置广饶,刘宋改曰千乘,历代因之,金改曰乐安。”将广饶改名千乘,是晋以后的刘宋朝。刘宋后的千乘、乐安、广饶实为一地多名。
关于乐安,《齐乘·乐安》曰:“后汉属乐安国,晋属乐安郡。隋省入千乘县。开皇三年移于广饶,属青州。”
关于千乘,《齐乘·千乘城》曰 :“汉高置为郡,和帝更名乐安国,千乘县并属焉。至隋开皇初移县至广饶。”
这些记载明确的表明,古千乘,即千乘郡的千乘县,后汉属乐安国,晋属乐安郡,其地望为“高苑县北二十五里”。隋开皇初将千乘县移置齐郡广饶、寿光地。广饶、寿光地的乐安千乘,是隋开皇初从千乘郡或者说是乐安国、乐安郡的千乘迁移过来的。广饶地的千乘,不是千乘的祖地。千乘的祖地在古千乘郡,不在齐郡。这样,齐景公的千乘之马的放牧地,只能在古千乘县,而不会在隋以后迁移到的广饶地、清水泊。
四、对青丘地望的讨论
本文涉及到了三个青丘,一个是纪台青丘,一个是清水泊即隋以后的千乘青丘,一个是高苑即汉时的千乘青丘。这三个青丘哪一个是《山海经》中说的青丘呢?
首先应该排除的就是清水泊青丘。《元和志》把青丘与千乘联系在了一起:“千乘者,以齐景公有马千驷,畋于青丘,今县北有青丘县,因以为名。”由此,千乘在青丘,青丘地盘上有齐景公的马千乘。史上有两个千乘县,一个是汉千乘,在高苑;一个是隋千乘,与清水泊为邻。齐景公有马千乘,是春秋时的事,接近春秋的是汉而不是隋,因此齐景公的养马地,应在千乘郡的千乘县,即千乘的原点高苑。春秋时齐景公的养马地千乘,与隋时迁移到清水泊附近的千乘县无涉。因此,不管清水泊附近有没有“青丘”县,或者有没有青之“丘”,因齐景公的养马地不在此处,所以这里的“青丘”之说,是后世之说,与古老的青丘无涉。
第二、关于高苑青丘,这个问题很复杂。齐景公的千乘之马确实在高苑,高苑千乘是“千乘”的原点。
高苑北在史上也确有“青”这个地方。《禹贡》有“浮于济、漯,达于河”语,胡渭《禹贡椎指》释曰:“济、漯之‘漯’,《说文》本作‘濕’,燥濕之濕,汉千乘郡有濕沃县,漯水之所经,故名。”漯水“又东经邹平县故城北,又东北迳东邹城北”,邹逸麟注曰:“今青城县界有东邹故县。”王汝涛《续山东考古录》注释:“东邹县故城在(今邹平)东北六十里今花沟镇。”今高青(高青县是解放后,将高苑与青县合并后的称谓)县的花沟镇就是故青城遗址。
古代高苑北,即青城也有个大泽,或曰泛、湖、泊。《淮南子》“尧时有大风为民害,乃缴大风于青丘之泽。”不管这一说法有没有原始依据,但由于这是汉代人的说法,可做为一说。按《淮南子》的说法,青丘是“泽”,或者说是泊、淀、湖,是个有水的地方。高苑附近就有个大的湖泊,即马常坈。《禹贡椎指》曰:漯水“又东北迳东邹城北,又东北迳建信县(高苑西北)故城北,又东北迳千乘县二城间,又东北为马常坈,坈东西八十里,南北三十里。”有的文献曰“乌常泽”、“乌常泛”,齐人谓湖为泛。因此,高苑千乘东北青县附近,也有个大水泊。这与“缴大风于青丘之泽”相吻合。
除此之外,东方朔的说法也可以与高苑挂靠。《东方朔·十洲记》曰“长洲,一名青丘,在南辰巳地。”前面已引述过,古高苑县也称长乐县、长山县。这个地方又河湖纵横交叉相连,水中陆地曰洲,因此,这个地方也可叫“长洲”。
还有一个证据,就是《晏子春秋》中有《景公为邹之长途晏子谏》一章,曰:“景公筑路寝之台,三年未息;双为长庲之役,二年未息;又为邹之长途。”路寝之台、长庲之台,都是大型豪华建筑,目的为 了享乐。“邹之长途”是通往邹(邹国,即高苑,今邹平)的宽阔的道路。景公修此路,也是为了享乐。因此高苑似乎也是景公的想往之地,或许就因为高苑有马千乘。
但把“青丘”与水联系在一起,称青丘泽、青丘泺,与《山海经》中的青丘山相悖;高苑地区虽有长白山,但这是座孤山、小山,而周围全是河、湖和平原,这也与《山海经》中的青丘山不符。青丘是个很古老的地名,千乘青丘出自晚唐李吉甫的《元和志》,不知依何文为据。比《元和志》早近二百年的《括地志》中,提到这个地区有营丘、浿丘、葵丘,没有提到青丘。高苑青丘是个十分模糊的概念和述说,因此到了于钦笔下,青丘就突然移到了清水泊。于钦《齐乘》的说法,反证了高苑青丘的不确定性。
第三、纪台青丘。按《山海经》和记载,青丘是山,也是国,因此青丘是面不是点。纪台青丘,是由山地到丘陵,到平原的这个梯形地带下部,南面有方山、丸山、箕山等山地,北面是平原。这个地区,既有山林的鸟兽和玉石(昌乐就是蓝宝石之乡),又有丘陵平原的五谷杂粮。这与《山海经》的说法一致。
纪台确有青丘之名,在现今形政区划上有青丘村,在寿光史志上还有“青丘渡”。清人编篡的《寿光县乡土志》载:“由县治东南行十五里,为鲍家楼,渡洱水又东南行十里,为尧河店,又行十里,为青丘渡,丹水而南入昌乐。”这个丹水上的渡口,在青丘村偏东北一点。
纪台有青丘之“丘”,即台高12米,西长42米,东长36米,南北各长30米的青丘台遗址。
古青丘的标志性动物,为九尾狐。《寿光县乡土志》载:“狐,禹五台、纪台等处,荆棘茂密,向多有之。”
综上所述,纪台青丘,似乎更与古老的《山海经》中的青丘山、青丘国相吻合。
(完稿于2012年4月11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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