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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洲猛将庙遗迹—冯其庸少年时看戏的地方
推荐小晓文 黄安年的博客/2017年3月3日发布
(博主按:原载宽堂书屋2017年3月1日小晓文,感谢无锡冯其庸学术馆沈晓萍女士惠寄。文中附《风雨平生——冯其庸先生口述自传》有关少年在无锡老家看社戏的回忆,其中蓝色字体是宽堂书屋一文所引的,棕色字体是笔者依据风衣生平口述自传内容加上的,这样比较完整说明童年和少年时期看社戏对于冯其庸先生日后戏剧爱好和研究重要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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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将庙位于无锡惠山区前洲柘塘浜村,占地500平方米。有三间开阔,前后三进一院落,二天井,天井内各有一棵银杏树。东靠朱祠堂,西邻刘公堂。正门前是长木栅栏。东面一间是马厩,厩里塑有猛将坐骑一匹和拉着缰绳的马夫一人,正门两旁各有一盘砣石,正门里是一只三间小厅,供老年人念佛之用。
中间为穿堂(走廊),西面一间是厢房,东面有一焚库。第一进与第二进之间是院落,中间有高一米多的铁鼎一只,用来烧香祈福。第二进是大厅,大厅高六丈余,屋顶是半人高的龙墙,屋面下是翻轩。大厅内有四根直径一尺多的长杉木立柱,大厅既高大又雄伟。大厅除供徽班唱戏以外,其余供善男信女烧香念佛。
第三进房即是猛将殿。殿高五丈左右,正中为猛将老爷的座堂,猛将面白如书生,身穿龙袍,威武如风。右面为其夫人座堂,夫妻二人均为樟木雕凿而成,其座堂前站着四名泥塑的将官护卫。
猛将庙建成后,香火常年旺盛。1952年猛将庙改建成柘塘浜小学,1986年再把学校改建成厂房,现猛将庙建筑已经不复存在,但是两棵银杏树保留至今。这两棵古朴苍劲的银杏树,树径2 米多,树冠覆盖近百平米,现已列入名木古树保护名录。2016年9 月被列入无锡市文物遗迹控制保护单位。
附:《风雨平生——冯其庸先生口述自传》
“我到现在还保留着一部分当年读的书。可惜一部分书没有带到北京来,我后来到部队里,不方便带那么多书。后来到北京以后,几次回去,都要带一部分小时候读的书,觉得还喜欢它们,就带来了。还有一部分线装书,体积大,拿起来不方便,留在老家了,没有想到"文化大革命"中,我陆续积累下来的几个柜子的书,全给烧掉了,全毁了。
这一段是在抗战时期,我自学读书的一种生活,我觉得这一段时间是我非常难忘的,没有这一段时间的自学,我兴趣不会那么广。
还有一个给我实际上带来教育的是看戏。那个时候,娱乐的品种太少了,最普遍的就是京戏。在我们村子前面有个庙,叫猛将庙,庙前面有个广场,就在这个广场上搭台演戏。现在我家乡富了,所有的贫穷的遗迹全部弄掉了,唯独这个猛将庙里有两棵古银杏树没有弄掉,所以是一个标志,我回家还能看到那两棵银杏树。
那个时候我们家乡有一种风俗,农忙过了,就是八月中秋,或者是再晚一点,稻子全部收完了,一般都是秋末的季节。我们的习惯就是,每到秋收完了,红瓤西瓜上市,吃西瓜的时候,农民就开始请草台班来演戏。草台班就是流动的戏班子。远近十几里二十里路的人都赶来看戏。有时候还搭两个戏台,两个草台班同时演。两个台演,带有竞争的性质了,所以两个台的演员,都是互相拿出最好的剧目来。
我特别喜欢看戏,所以每到这个机会,我总是一点不错过,从开场一直看到结束。那时候的演出形式跟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那时候第一出一定是跳加官、跳财神。跳加官的演员穿着大红袍,白脸,戴了纱帽,出场舞蹈,然后拉出来一个帘子"加官晋爵",吉祥的嘛。完了以后跳财神,财神是金脸,戴着纱帽,手里捧着一个大元宝,到了台前也挂下一条"恭喜发财"。这个完了以后,就开始正式演戏。”
“演到两出以后,就要休息一会儿,农民叫‘腰台’。‘腰台’要停半个小时,所以那时候底下的观众可以随便到哪个小摊上买点东西吃,聊天什么的。重要的戏都在‘腰台’以后,就是第三出、第四出戏了。前面两出是‘腰台’前的,后面两出是‘腰台’后的,一般一次就是演四出戏。有时候戏班子为了卖劲,就在‘腰台’以后,除了规定的两出以外,再加一出戏,那么老百姓更高兴了。大家总是看到半夜才回去。”
“我家里还有个特殊情况,我有个亲戚,是我大婶的叔父,叫华世祥。他生活很贫困,一直帮工,工资很低,娶不起妻,一直独身,攒下来一个月的钱,够买一张好的戏票。无锡城里有正式的剧院,他每到月末,拿到工资了,就步行15公里,到无锡城里买一张戏票看一场戏。回来就给我讲,这次我看到谁了,演的什么戏。”
“碰到他看得非常满意。回来就讲得津津有味。今天是刘奎官、孟鸿茂,孟鸿茂是孟小冬的叔父,刘奎官当时也是一个花脸的知名角色,我都是从他哪里听到的。一出一出戏的剧情,一个一个名角的表演,都是他给我讲的。反正下雨天地里活干不了。我在家里春米,华世祥就拿个板凳坐在旁边讲。整个半天他都讲,讲得津津有味。反正春米不用脑子,就听他讲,也消除疲劳。有时候碰到他花了钱买了票,看的戏不满意。回来又讲又骂又生气,这个戏怎么怎么不好,白花了多少钱。就是由于他的讲说,才引起我在戏曲方面的特别兴趣。”
“我二哥那时候在无锡城里当学徒,他也是一有空就到戏园子看京戏。他因为在城里,机会多,一有空就去看。那时候有个规定,就是中间以后,一般是第三出演出到将近一半,第三出叫压轴,第四出就是大轴,最名牌的演员总是最后一出上来,有时候为了买劲,名牌演员第三出第四出都演。观众更高兴了。二哥对戏特特别熟,有时候,他回来也给我讲。而且他回来还带几本当时的《戏剧月刊》,等于现在的《戏剧报》,上面有演员的照片,有文章分析,我看得津津有味。”
“有一次他带我到城里去,带着我到戏园子看戏。那个时候都是等两出演完以后不卖票了,就到我进去看,其实最后两出才是最好的。这样培养了我浓厚的戏剧的兴趣。1954年我到北京,正是老一辈的演员都在。我是相慕已久,但一直没有见过,我到北京后,许多老一辈的名角,如梅兰芳、周信芳、盖叫天、马连良、谭富英、裘盛戎、姜妙香等都看到了。”
“以上就是抗战时候在农村老家看社戏的情况,这是在我童年到青少年时候的一段很难忘记的情节。”(13-15页)
①草台班,指民间剧社,页泛指长期流动演出于农村集镇的戏曲班社,得名于“草台戏”。草台戏源于民间的酬神演出活动。每逢东岳、火神、城隍等诞辰,各地照例要在神庙作会演戏,入当地没有庙宇,则于野外空旷处搭设草台演唱,共百姓“藉神诞以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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