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QM理论与实践困境

实践层面：QM（含TQM）在实施中存在显著不一致性，学者观察到“TQM实施失望”，核心原因是管理者对QM概念理解不足，倾向于选择性关注部分维度（如仅关注过程而忽视员工参与），导致“QM 概念与实践鸿沟”。

理论层面：QM起源于实践（如1930s美国Shewhart统计质量控制、1950s日本 Deming/Juran推广、1970s-1980s西方普及），而非学术体系，导致理论基础薄弱。

学者批评QM为“模糊的组织现象”“无定形哲学”，因QM创始人提出的定义多样、主题繁杂，形成“TQM丛林”。

虽有学者尝试构建QM理论基础，但未完全解决实践落地问题。

二、三大范式与QM概念

1.系统论范式：QM的“整体性”基础

核心要义：源于控制论与一般系统理论，关键特征包括整体性（整体 > 部分之和）、开放性（与环境交换）、反馈机制、稳态、互动性。

与QM概念的对应情况：

聚焦客户与利益相关方：对应“开放性”（组织需适应环境中利益相关方需求）。

管理层承诺与领导力：对应“系统（相互依赖）”（领导者需管理组织各部门的关联）。

员工参与：对应“整体性”（组织变革需全员参与，而非局部行动）。

过程管理：对应“系统互联性”（组织是“相互关联的过程系统”）、控制论“黑箱模型”（输入-输出-反馈）。

持续改进：对应“负反馈机制”（PDSA循环中“检查-处理”阶段调节系统稳态）。

伙伴关系：对应“开放性”“整体性”（供应商/社会是组织外部系统组成部分）。

2.实用主义范式：QM的“目标与实验”基础

核心要义：源于 James、Peirce、Dewey，关键特征包括真理的实用性（解决问题为导向）、实验方法（假设-实验-分析-学习四阶段）、概念共享。

与QM概念的对应情况：

聚焦客户与利益相关方：对应“实验方法的目标设定”（客户需求是QM的核心目标来源）。

管理层承诺与领导力：对应“目标一致性”（管理者需确立长期质量目标，保障实验验证）。

员工参与：对应“概念共享”（通过培训让员工掌握 QM 工具，共享问题解决方法）。

持续改进：对应“实验方法四阶段”（PDSA循环=假设（计划）-实验（执行）-分析（研究）-学习（处理））。

伙伴关系：对应“概念共享”（与供应商/客户共享质量标准，实现共赢）。

3.建构主义范式：QM的“情境与共享”基础

核心要义：源于Kant、Bateson（1972/1979）、Watzlawick（1984），关键特征包括质量的建构性（情境依赖，非客观固定）、价值观（宽容、责任、自主）、现实共享。

与QM概念的对应情况：

聚焦客户与利益相关方：对应“质量建构性”（质量由利益相关者感知定义，如医疗领域患者与专业人员对质量的理解不同）。

管理层承诺与领导力：对应“责任”（领导者需对QM系统的“新现实”（如质量愿景）负责）。

员工参与：对应“自主+共享”（员工需自主参与，且共享质量概念（如ISO 9001要求的质量政策传达））。

持续改进：对应“无止境探索”（建构主义认为知识需持续更新，与QM的持续改进一致）。

伙伴关系：对应“宽容”（兼顾供应商/社会需求，寻求共赢）。

三、三大范式的整合逻辑

1.理论兼容性

建构主义是“枢纽”：与实用主义共享“知识偶然性”（知识因情境/用途变化），与系统论同属“整体思维”（建构主义是“二阶控制论”，将观察者纳入系统）。

系统论与实用主义：系统论提供“整体框架”，实用主义提供“行动方法”，二者通过建构主义衔接（如系统的“反馈”需通过实用主义的“实验”验证，结果需通过建构主义 “共享”）。

2.实践互补性

系统论：回答“QM是什么”（组织是整体系统，QM需覆盖全要素）。

实用主义：回答“为什么做 QM”（以解决客户问题、实现实用目标为导向）。

建构主义：回答“如何做 QM”（通过共享质量概念、保障员工自主等落地）。

四、实践启示

1.深化QM理解：消除“TQM丛林”困惑——建构主义可解释为何QM能整合统计、营销、心理学等多学科工具（因工具需适配情境，由利益相关者共享）。

2.指导QM实施：

案例1：ISO 9000标准迭代——实用主义支撑“从实践学习”（全球QM实践反馈推动标准更新），建构主义支撑“共享共识”（各国代表协商标准内容）。

案例2：改进团队运作——建构主义支撑“全员参与”，实用主义支撑“科学方法”（培训QM工具），系统论支撑“战略协同”（团队目标匹配组织整体QM战略）。

来源：Barouch, G., & Ponsignon, F. (2016). The epistemological basis for quality management. Total Quality Management & Business Excellence, 27(7–8), 944–9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