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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耕谭葛葛文化·曹植的种葛篇南山葛蔂自成阴星空商参困於今

已有 1473 次阅读 2025-11-8 09:03 |个人分类:山耕谭葛|系统分类:科普集锦

山耕谭葛

葛文化·曹植的种葛篇

南山葛蔂自成阴星空商参困於今

以《种葛》为篇名的古诗有多首，曹植的《种葛篇》是已知最早的。据称曹植就是广为流传的《七步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那位作者。

曹植（192-232年），字子建，沛国谯县（今安徽省亳州市）人，是曹操与武宣卞皇后所生第三子，生前曾为陈王，谥号“思”，又称陈思王。曹植是三国时期曹魏著名文学家，为建安文学的代表人物之一与集大成者。后人因其文学上的造诣而将他与曹操、曹丕合称为“三曹”。

当时随处可见的遍野葛藤，官民食用的葛根以及用葛制作的布匹衣物絺綌（chī, xì），可能给曹植留下了很深印象。他著名的《七启》就写有“攀葛藟而登，距岩而立”，“温房则冬服絺绤，清室则中夏含霜”的诗句。他的《秋思赋》也有“西风凄悷兮朝夕臻，扇箑屏弃兮絺绤捐”的吟唱。

笔者感兴趣的是，作为建安文学的代表人物之一，曹植以葛起兴，写下的开首婉转动情、文末哀怨悲伤的《种葛篇》。本诗全文如后。

种葛南山下，葛蔂自成阴。与君初婚时，结发恩义深。

欢爱在枕席，宿昔同衣衾。窃慕棠棣篇，好乐和瑟琴。

行年将晚暮，佳人怀异心。恩纪旷不接，我情遂抑沉。

出门当何顾，徘徊步北林。下有交颈兽，仰见双栖禽。

攀枝长叹息，泪下沾罗襟。良马知我悲，延颈代我吟。

昔为同池鱼，今为商与参。往古皆欢遇，我独困於今。

弃置委天命，悠悠安可任。

注释：

结发：我国古礼，洞房之夜，新人各剪下一绺头发，绾在一起，作为永结同心的信物，称为“结发”。后比喻元配夫妻。

棠棣：花名，棠棣花白色或粉色。“棠棣”也作“常棣”。《诗经·小雅·常棣》是一首申述兄弟应该互相友爱的诗，后常用“棠棣”代指兄弟。曹植在《求通亲亲表》也有：“中咏《棠棣》匪他之诫，下思《伐木》友生之义。”

瑟琴：古瑟和古琴。琴瑟之音和谐，因以喻和合友好。多指夫妻和谐。

恩纪：皇恩的纪年。犹恩情。

交颈兽：颈项相交的禽兽，特指鸳鸯。交颈，颈与颈相互依摩。多为雌雄动物之间的一种亲昵表示。

双栖禽：双双栖息的禽鸟。喻夫妻或朋友感情深厚。

延颈：伸长脖子，表示殷切盼望。

商与参：二十八宿的商星与参星，商在东、参在西，此出彼没永不相见。后以“商参”比喻人分离不能相见。如“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杜甫《赠卫八处士》）。

赏析：

这是一首乐府诗，通过描写夫妻从初婚时的恩义深笃到后来丈夫怀异心的变化，塑造了一个被弃女子的形象，抒发了女子的哀怨悲伤之情。也有人认为，本诗中可能隐寓了兄弟间的不睦，寄托了诗人自身的悲凉感慨。

此诗结构整饬，层次分明。开头八句描写初婚欢爱之喜悦，“窃慕棠棣篇，好乐和瑟琴”；然后以四句为小结，作今昔的强烈对比（行年将晚暮，佳人怀异心。恩纪旷不接，我情遂抑沉）。自“出门”以下十句铺开场景，从侧面把内心忧伤展现出来，特别是“昔为同池鱼，今为商与参”，令人伤感。最后又以四句作为总结，诗人悲叹自身深陷绝境，苦难之重竟连苍天都难以承载，诗意愈深而文情愈苦（往古皆欢遇，我独困於今。弃置委天命，悠悠安可任）。全诗以弃妇的形象自喻，表述自己现实的处境及感慨。

诗中多处有化用手法。如其中的“种葛南山下，葛蔂自成阴”句巧用《诗经·周南·樛木》“南有樛木，葛藟累之”典故，含蓄而巧妙；既丰富了诗歌的文化内涵，也为下文表达夫妻关系的变化和女子的哀怨之情做了铺垫，使诗歌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和艺术感染力。“佳人怀异心”，乃自屈原《九章·抽思》浓缩而成。《抽思》云“结微情以陈词，矫以遗夫美人。昔君与我成言兮，曰黄昏以为期”。

我们无从得知曹植或者其他人种葛何为。“种葛南山下，葛蔂自成阴”以葛蔓缠绵起兴过渡到对人事的感慨。作者以乐衬苦：“与君初婚时，结发恩义深”，用“结发”强调夫妻誓言的庄重，“恩义深”三字极写恩爱之浓，凸显文末从幸福巅峰跌落至痛苦深渊的命运落差，今昔对比强烈。

也有人认为，这是寓言诗，作者通过“种葛--成荫--恩义深--怀异心--商与参”的转折叙事，隐喻自身与兄长曹丕（魏文帝）关系疏离的困境，有了“煮豆燃豆萁”的哀叹。

曹植以诗为媒，从葛藤缠绵到“独困於今”，将己身之感怀与历史之沧桑，巧妙融合，令人读后回味无穷，感触颇深。此诗也为考证古代植葛的农事活动留下了较早的文字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