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师在
再反思——兼评我学生的博客中透露了一个信息:学生的公派申请没被批准。据说数学院十几个学生申请,只有他一人被拒了。那次,他表示得非常沮丧。这是在博士二年级的事情,沮丧说明学生还希望做数学。很可能这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程老师也认为百思不得其解。
关于人生态度一段,程老师的思考很有些时代的烙印。有些事情不是拼搏的问题,而是起点和积累的问题。体育竞赛与数学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天分占很大比重,
师承也很重要。程老师说:
想到日本有19个诺贝尔奖,而我们一个科技奖都没有,有能力参与国际学术竞争的年轻人就应该去拼搏。中华民族需要你们,祖国人民在看着你们。这样的话,在N十年前,也许会很令人振奋。但是在今天,已经没有以往的神通了。新一代人已经有了“抗药性”了。
师承也很重要。不妨比较一下中国与日本近代数学的起点。
中国近代数学从一战后才有,
Quote
中国近3年留日的冯祖荀,1908年留美的郑之蕃,1910年留美的胡明复和赵元任,1911年留美的姜立夫,1912年留法的何鲁,1913年留日的陈建功和留比利时的熊庆来(1915年转留法),1919年留日的苏步青等人。他们中的多数回国后成为著名数学家和数学教育家,为中国近现代数学发展做出重要贡献。其中胡明复1917年取得美国哈佛大学博士学位,成为第一位获得博士学位的中国数学家。随着留学人员的回国,各地大学的数学教育有了起色。
最初只有北京大学1912年成立时建立的数学系,1920年姜立夫在天津南开大学创建数学系,1921年和1926年熊庆来分别在东南大学(今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建立数学系,不久武汉大学、齐鲁大学、浙江大学、中山大学陆续设立了数学系,到1932年各地已有32所大学设立了数学系或数理系。
1930年熊庆来在清华大学首创数学研究部,开始招收研究生,陈省身、吴大任成为国内最早的数学研究生。
三十年代出国学习数学的还有江泽涵(1927)、陈省身(1934)、华罗庚(1936)、许宝騄(1936)等人,他们都成为中国现代数学发展的骨干力量。同时外国数学家也有来华讲学的,例如英国的罗素(1920),美国的伯克霍夫(1934)、奥斯古德(1934)、维纳(1935),法国的阿达马(1936)等人。
留学人员的导师也许有名,但是至少百科里没有细说。中国的数学会也是在1935年才成立。
日本近代数学的祖师爷是
高木贞治,1894年入读东京帝国大学数学科,毕业后到哥廷根大学,
受教于大卫·希尔伯特。这个希尔伯特有多牛??大约不会输给爱因斯坦那么牛。高木1901年回日本,在东京大学教授代数。1932年担任国际数学联盟副主席。1936年首届菲尔兹奖评审委员。他的学生有末纲恕一、正田建次郎、
弥永昌吉和三村征雄等等。
弥永昌吉的弟子
小平邦彦在1954年获得菲尔兹奖。还有弟子
岩泽健吉、
佐藤干夫。
谷山丰、
志村五郎也都算是高木流派的吧。据说学生时代的志村五郎已经很看不起老人的高木教授了。
中国现代数学之父是
华罗庚。且不说华到达的高度,就论华罗庚留学归来的日子,按1939年算,要比高木晚了40年。其弟子们万哲先、陆启铿、王元、潘承洞、段学复等人,虽说有名,但是比起高木一派的弟子来来,相差甚远。
这些就是积累和起点的差距。这些差单靠努力奋斗的精神力量,无论如何也不能弥补不了。唯有“
出奇兵”,去中学发现、培养人才,才有可能侥幸胜出。程老师的学生的选择,就是这样的一条路。因此,不是没有培养起年轻人对理想的追求和为科学献身的精神,而是前辈们、前辈的前辈们没有给中国的数学界留下一个好的底子、好的“家业”。当然,这个前辈不单是数学家们,还有政治家和其他人的责任,这是个连带责任。今天的学术环境不好,也是个连带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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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论事儿,就“事儿”论是,就“事儿”论“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