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ture：肠道病毒可通过唾液传播

7月14日出版的《Nature（自然）》杂志上发表的论文报告：肠道病毒可通过唾液(Saliva)传播。

狂犬病毒可在唾液腺中复制并通过唾液传播,而在唾液中存在的诺如病毒和轮状病毒通常被认为是由粪－口途径传播的。新的证据证实：唾液可成为肠道病毒的传播途径。 肠道病毒也确实可在唾液腺中复制。

诺如病毒（Norovirus）和轮状病毒（ rotavirus）被认为是肠道病原体,因为它们传统上被认为是由粪－口途径传播的;即常常发生在使用厕所后未适当洗手的人所准备的食物被食用后。与狂犬病毒不同的是,狂犬病毒是在唾液腺中复制并通过唾液传播,而在唾液中存在的诺如病毒和轮状病毒通常被认为是由污染导致的,例如通过呕吐物或胃食管反流。

因此，最近在《Nature（自然）》杂志上发表的一项研究（见参考文献）令人惊讶。该项研究表明，新生小鼠显然可以在吸奶时将肠道病毒传播给它们的母亲。在口服小鼠诺如病毒1型 (MNV-1)或幼鼠流行性腹泻病毒(EDIM，一种小鼠轮状病毒)后，幼鼠肠道分泌的IgA (sIgA)在两周内逐渐增加。sIgA是一种在口腔、鼻子、肠道等粘膜提供免疫力的抗体，sIgA通常在哺乳期间从母亲传递给婴儿。有趣的是，幼鼠体内sIgA含量的增加与母鼠乳汁中sIgA含量的增加直接相关，尽管母鼠在实验开始时并没有被感染，也没有对任何一种病毒产生任何抗体(即它们是血清阴性的)。考虑到幼鼠不能自己产生sIgA，很可能是幼鼠在哺乳期间感染了母鼠，母鼠随后产生sIgA，并通过母乳将其传递给幼鼠。

因为母鼠与受感染的幼鼠共享一个生活区域，为了排除母鼠因食用粪便污染的食物而被感染的可能性(即通过传统的粪-口途径)，作者给血清阴性的无幼鼠母鼠口服了EDIM（小鼠轮状病毒），用催产素（oxytocin）诱导它们产奶，并分析了乳汁中的sIgA和乳腺中的病毒RNA。尽管这些母鼠的小肠中存在EDIM（小鼠轮状病毒） RNA，证明它们成功地感染了轮状病毒，但在它们的乳腺中没有检测到EDIM的 RNA，也没有检测到乳汁中sIgA的增加。这一结果证实，受感染的幼鼠在接受喂养的过程中将病毒传给了母鼠。

为了进一步证实这一发现，作者通过口腔感染了一组幼鼠(幼鼠A)，然后把它们放回笼子里，与它们血清阴性的母鼠(母鼠A)一起进行哺乳。第二天，将母鼠A替换未感染幼鼠(幼鼠B)笼子中的“母鼠B”，即将母鼠A与幼鼠B放在一起。两天后，所有小鼠被实施安乐死，并分析病毒RNA的存在。所有母鼠的乳腺中都有EDIM（小鼠轮状病毒）RNA，这表明两组母鼠都是通过哺乳幼鼠A感染的。所有幼鼠的小肠中都有EDIM RNA，这表明幼鼠B是通过吸食母鼠A的奶或摄入它们的粪便而感染的。

下一组实验旨在确定唾液中是否含有肠道病毒，以及唾液是否可以作为一种传播手段。用MNV-1或EDIM感染成年小鼠后，发现这些小鼠在其唾液中产生并排出病毒长达10天。为了观察这种唾液是否具有传染性，作者将这种唾液喂给幼鼠作为接种的手段。在感染后的第三天，幼鼠的肠道中病毒基因组水平显著升高，与接种了粪便源病毒的幼鼠的病毒基因组水平相当。这一结果提示这些病毒在肠道内复制，并证实唾液可成为这些肠道病毒的传播途径。 

为了研究这些病毒是否会在唾液腺中复制，研究人员用不同的诺如病毒株对幼崽和成年鼠进行了口腔感染，然后分离出它们的下颌下腺——这是唾液腺复合体的最大组成部分。然后，他们测量了颌下腺内传染性病毒颗粒的数量，使用了一种替代经典的空斑试验、被称为TCID₅₀的试验，该试验量化了感染50%的培养细胞所需的病毒数量。在接下来的三周里，每一种病毒的数量都比输入的水平增加了约10万倍，这表明诺如病毒确实在唾液腺中复制。用2 ' -C -甲基胞苷(2’-C-methylcytidine，诺如病毒聚合酶的一种抑制剂)治疗小鼠，导致病毒在唾液腺中的数量下降，表明这种酶抑制了病毒的复制，并证实了复制发生在唾液腺内。

采用TCID₅₀对从颌下腺分离的各种细胞群体进行的分析表明，MNV-1在上皮细胞和免疫细胞中复制，这两种细胞都表达Cd300lf，该基因编码所有已知的小鼠诺如病毒毒株的肠道受体（receptor）。对于缺乏Cd300lf基因的小鼠，MNV-1的感染导致在唾液腺中无法检测到MNV-1的复制，这表明该受体是颌下腺细胞感染所必需的。在接种前从成年小鼠身上部分去除唾液腺，可以更快地清除肠道感染，这表明唾液腺可能是这些病毒复制的场地。

这项研究的结果挑战了诺如病毒和轮状病毒主要通过粪－口途径传播的观念，并提出几个有趣的问题。人类的诺如病毒是否在唾液腺中复制？人类通过唾液传播诺如病毒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除了洗手(相当于戴口罩)之外的方法还能预防诺如病毒的传播吗?其他肠道病毒(如脊髓灰质炎病毒)也能通过唾液传播吗?希望能看到在未来针对这些问题能有更多的研究。

参考文献:

Ghosh, S., et al. Enteric viruses replicate in salivary glands and infect through saliva. Nature 607, 345–350 (2022). https://doi.org/10.1038/s41586-022-0489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