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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先君惠公元妃早薨,宠妾仲子立为继室,生子名轨,欲立为嗣。鲁侯乃他妾之子也。
惠公薨,群臣以鲁侯年长,奉之为君。鲁侯承父之志,每言:“国乃轨之国也,因其年幼,寡人暂居摄耳。”
子翬求为太宰之官。
鲁侯曰:“俟轨居君位,汝自求之。”
公子翬反疑鲁侯有忌轨之心,密奏鲁侯曰:“臣闻利器入手,不可假人。主公已嗣爵为君,国人悦服,千岁而后,便当传之子孙,何得以居摄为名,起人非望?今轨年长,恐将来不利于主。臣请杀之,为主公除此隐患,何也?”
鲁侯掩耳曰:“汝非痴狂,安得出此怨言!吾已使人于莵裘筑下宫室,为养老计。不日将传位于轨也!”
翬默然而退,自悔失言。诚恐鲁侯将此一段话告轨,轨即位,必当治罪。夤夜往见轨,反说:“主公见汝年齿渐长,恐来争位。今日招我入宫,密嘱行害于汝。”
轨惧而问计。
翬曰:“他无仁,我无义。公子必欲免祸,非行大事不可。“
轨曰:”彼为君已十一年矣,臣民信服。若大事不成,反受其殃。”
翬曰:“吾已为公子定计矣。主公未立之先,曾与郑君战狐壤,被郑所获,囚于郑大夫尹氏之家。尹氏素奉祭一神,名曰钟巫。主公暗地祈祷,谋逃归于鲁国。卜卦得吉,乃将实情告于尹氏。那时尹氏正不得志于郑,乃与主公共逃至鲁。遂立钟巫之庙于城外,每岁冬月必亲自往祭。今其时矣。祭则必馆于寪大夫之家。吾预使勇士充作徒役,杂居左右,主公不疑。俟其睡熟刺之,一夫之力耳。”
轨曰:“此计虽善,然恶名何以自解?”
翬曰:“吾预嘱勇士潜逃,归罪于寪大夫,有何不可?”
子轨下拜曰:“大事若成,当以太宰相屈。”
子翬如计而行,果弑鲁侯。今轨已嗣为君,翬为太宰。讨寪氏以解罪[1]。
译文:
先鲁侯惠公妃子死的早,受宠的小妾仲子被立为鲁妃,生下一名叫轨的儿子,打算立为嗣子。鲁侯是(鲁惠公与)其他小妾的儿子.
鲁惠公死后,群臣因为鲁侯年纪大,立为新的鲁君。鲁侯牢记父亲的想法,经常说:“鲁国是轨的国家,因为他年幼,寡人暂时代替他摄政罢了。”
子翬(向鲁侯)请求做太宰的官职。
鲁侯说:“等轨做鲁君后,你自己向他请求。”
公子翬反而怀疑鲁侯有忌恨轨的想法,私下密奏鲁侯说:“小臣听说利器拿在手里,不能借给别人。主公已经继承爵位当上了鲁君,国人都诚心拥戴,千年以后,应该传位给自己的子孙,怎么能用暂时摄政的名义,唤起别人不应该有的欲望呢? 现在轨已经年纪大了,恐怕将来不利于主公。小臣请命杀掉他,为主公除掉这个隐患,可以吗?”
鲁侯掩着耳朵说:“你是不是疯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坏话!我已经派人在莵裘修了房子,准备在哪里养老。过不了几天我将把鲁侯位传给轨!”
翬默默退下,后悔自己说错了话。确实害怕鲁侯将这段话告诉轨,将来轨继位,一定会治罪(自己)。深夜去见轨,反而说:“主公看到您逐渐长大,恐怕将来争夺侯位。今日招我入宫,私下吩咐把您除掉."
轨害怕,问(翬)有什么计策?
翬曰:”他不仁,我不义。公子想免除祸害,一定要做大的决断。“
轨说:”他做鲁侯已经十一年了,大臣、老百姓都信服他。如果大事做不成,反而会受其殃害。“
翬说:”我已经为公子定下计策。主公还没有当鲁侯时,曾经与郑国君侯在狐壤打仗,被郑国俘获,囚禁在郑国姓尹的大夫家里。姓尹的那位大夫平时供奉一神,名字叫钟巫。主公暗地祈祷,谋划逃回鲁国。占卜得到非常好的卦象,(鲁侯)将占卜的事情告诉了姓尹的大夫。那时姓尹的大夫在郑国正不受重用,于是同主公一起逃回鲁国。后来在城外修建了钟巫庙,每年冬月(阴历11月)一定亲自到哪里祭祀。现在正是这个时候。(鲁侯)祭祀一定会住在寪大夫家。我预先安排勇士充当(家里)杂役,也住在(鲁侯)的左右,主公不疑。等到鲁侯睡熟,再行刺,仅一个勇夫的力量就够了。“
轨曰:”这个计策虽然好,可是恶名如何自己去除?“
翬曰:”我预先安排勇士潜逃,然后归罪于寪大夫,有什么不可以的?“
子轨下拜说:”大事若能成功,就屈就您做太宰。“
子翬按着计策行事,果然杀了鲁侯。现在轨继位做了鲁侯,翬做了太宰。并且追讨姓寪的大夫,去除他们的罪名.
参考文献
[1] 冯梦龙. 东周列国志. 长沙:岳麓书社. 200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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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9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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