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的一个晚饭后，一家人在桌前意犹未尽。看到孙女们若有所思的样子，笔者突发奇想：“两个小东东，你们是不是在思考科学问题：苹果为什么从树上掉下来？”

话音刚落，6岁的大孙女脱口而出：“苹果熟了，就会从树上掉下来。”3岁的小孙女也鹦鹉学舌：“苹果熟了，就会从树上掉下来。”

孙女们如此神速而胸有成竹的答案，让人始料不及：牛顿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难道就可以这样回答？她们的好奇心哪里去了？

本来还想说，你们这是经验阐述，不是理论思考。但对两个孩子而言，能够应用如此艰涩而生僻的术语吗？只好调侃了一下：“真是我们中国人的思维方式！”

事实上，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科学源于好奇心”与“孩子充满好奇心”是一码事吗？也许这表明，思维存在不同的层次，或者说不同人群具有不同的思维水平。牛顿小时候也可能处在这样的经验层面，跟着大人的思维转动。而真正具有科学意义的好奇心，必须有待专业知识的培训和科学素养的提高。但所谓“好奇心”，也就是“探索精神”（包括质疑），就是多问几个“为什么”，它确实是最重要的科学素养。

“苹果为什么从树上掉下来？”也许，小时候的牛顿轻描淡写地想一下就很快就过去了。到了1666年，23岁的牛顿成为剑桥大学圣三一学院三年级学生的时候，黑死病席卷了伦敦，夺走了很多人的生命。大学被迫关闭，艾萨克·牛顿只好返回安全的乡村，期待着席卷城市的病魔早日离去。此时的牛顿已经具备一般的科学素养和专业训练。思考开始转向理论层面：是什么力量驱使月球围绕地球转，地球围绕太阳转？为什么苹果会落地，而月球却不会掉落到地球上，苹果和月亮之间存在什么不同呢？为什么地球不会掉落到太阳上？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牛顿结合专业知识和创新意识，最终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

“苹果为什么从树上掉下来？”这件事，让物理学家牛顿获得了最精彩的发现。但对于化学家和生物学家，他们的答案也是这样吗？我想，他们的专业角度和出发点，结论和意义肯定大不一样。那么在神学家眼里，苹果何时何地从树上掉下来，也许一切都是造物主的安排，不容置疑。而在“五行学家”那里，“金克木”无疑是一个最佳阐述。因为秋风肃杀，有如金刃，类比推理是其所向无敌的武器。

那么，对于同一个经验事实，为什么不同的人群会有不同的思考？轴心时代的先贤们会怎样思考？他们像笔者的大孙女那样，还是像大学时代的牛顿那样，亦或是像阴阳五行学家那样思考？也许，人类的思维就是如此，总是一定的文化背景的产物。希望轴心时代的先贤们具备牛顿那样的思维，达到那样的高度，可能并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