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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柳智宇放弃MIT全奖而选择出家”的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估计这是近一段时间北大最让社会关注的事件。我跟柳智宇没有正面打过交道,但是由于同在一个院系,所以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觉得比较震惊。
第一次接触柳智宇,是在火车上。因为我俩都是回武汉,还订到了一趟车的同一个车厢。那时我还不清楚这小孩是什么背景,也不确定就是数学学院的学弟。但是他一路上都在跟同学讨论矩阵和线性空间的一些问题,所以我至少能判断他对数学是很热爱的。而且,我这人总相信,有数学天分的人在外型上都会有与众不同之处,瘦小的柳智宇就给人这种感觉。
后来回到学校,有一次和同学一起吃饭,在食堂又偶遇了柳智宇。巧的是,我那同学是柳智宇的助教,于是了解到一些他的情况。这些情况大家在网上也都能查到,基本上就是一个有着傲人履历的数学天才。而且,他既然能拿到MIT的全奖,说明他的数学才能在大学期间依然得到显现。
但我想大家最关心的是他一心向佛的行为。我也没有办法了解原因,但是当我听说他曾经是北大耕读社社长的时候,我的矛盾会化解很多。可能北大校外的朋友不清楚这个“耕读社”。耕读社是北大的一个社团,成立时间很晚,大致是2002年。我来北大的第一年,某一次清晨在经过百年大讲堂的时候,远远就听到朗朗的读书声,走进发现,讲堂门口围聚了十来名同学,手握一本中国经典名著,在齐声朗读着。首次见到这样的景象自然是很新鲜,后来经同学介绍,才知道那就是耕读社的晨读活动。耕读社的理念就是通过诵读中华文化的经典名著,达到修身养性的目的。至今,我仍然认为北大耕读社是北大最特别的社团。据说,从耕读社走出来而出家的不在少数,其中耕读社的创始人北大2002级哲学系研究生邓文庆出家的寺院,就是后来柳智宇选择的龙泉寺。
其实在北大,柳智宇出家的消息算不得特大新闻,我身边的朋友当中讨论这个问题的人也不多。我想这也跟北大的氛围有关,大家总觉得这没有什么好与不好,谁说MIT的全奖就一定比出家更有意义。但我想,就我们所处的社会现实,特别是柳智宇的父母来看,接受起来会难很多。我发现,我们这个社会特别不能接受像柳智宇这样的高材生选择一种看似“消极”的目标。我们总说,“这个国家花那么大精力培养你,父母含辛茹苦抚养你,况且又来到中国最好的大学,也即将奔赴世界上最好的大学深造,理应学有所成回报国家和社会。何以至此呢?”而这种事情又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在本就处在舆论风口浪尖的北大。
这终究是一个争论不休的话题。我倒是觉得就时下的伦理观,“谴责”柳智宇的人应该不会多了,毕竟我还是相信经过近几年的价值观重建,国人还是变得理智和宽容了许多。但是,心里有疙瘩的人不会少。也许是在惋惜一个有可能成就一番事业的数学天才,因为世俗的我们需要发展。抑或是与柳智宇的父母感同身受,毕竟绝大多数的家长不会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做出这样的选择,即便他们能容忍别人家的孩子这样做。
最近我总在跟一些朋友闲聊,闲聊的话题总是绕不开我们身处的社会。回国后,朋友们总在问我对美帝国主义有什么感触?我最想说的总是,为什么普通美国人可以活得那么单纯简单,可以那么善良诚恳。 同样的回答也会来自于有过类似海外经历的朋友。即便是在我们的台湾,那里的老百姓似乎也是如此。我的一个朋友就说,为什么中国大陆的小孩从小的理想都是精英,而他见过一些台湾的家庭,小孩子的梦想就是当一名烧烤厨师或者交通协管员。
有人说,我们的浮躁来自于我们这个社会发展过程中必须经历的阵痛。但愿快些结束。也希望柳智宇一切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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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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