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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轮自然文学热
武夷山
(发表于《新华书目报科技新书目》2013年8月22日)
李克强的夫人程虹教授是美国自然文学的研究专家。当然,重视自然文学的,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2013年6月13日出版的《自然》杂志发表了英国游记作家Robert MacFarlane博士的文章New words on the wild(荒野新词),回顾了过去15年来英国文学界的“新自然写作”热。这类文体的特征是:回忆与抒情交融,思考细致,观察细微。新自然写作热潮中的一些作品也获得了如潮的好评。
1999年,Roger Deakin发表了Waterlog(涝灾),叙述了作者走遍英伦诸岛众多湖泊与河流的过程中的观察与思考。2002年,William Fiennes发表了The Snow Geese(雪雁),讴歌了飞行、家园与幸福。2005年,Richard Mabey发表了Nature Cure(自然疗法),描述了户外生活对自己摆脱抑郁症的折磨是多么重要。2011年,Olivia Laing发表了To the River(走向河流),这是苏塞克斯郡内的Ouse河引致的回忆。
尽管有很多自然写作作品,人们还是觉得难以给自然写作下定义,因为这类作品混杂有多种成分:回忆录、游记、生态学、植物学、动物学、地貌学、地质学、民俗学、文学批评、心理地理学、人类学、环境保护,甚至还可能有虚构内容。Robert MacFarlane认为,自然写作的最独特之处是诗意内容、科学内容与分析性内容的融合。例如,《雪雁》有这样的句子:“作为一个整体的雁群从原野上腾空而起,一万双翅膀同时扑动,那景象好比人们在拍打地毯,去除积尘”。这是多么生动的描写!同时这也是对鸟类迁徙的生物力学的探究。
不过,这一特点也算不上新特点。二战结束后,美国陆续出现了几位可归属于自然写作的名家,如《沙乡年鉴》(1949)的作者利奥波德,The Immense Journey(壮丽的旅程,1957,该书销售量达百万册)的作者Loren Eiseley,《寂静的春天》(1962)的作者卡逊,他们的文字魅力都在于,将最新科研成果与第一手的叙事紧密结合。
从总体上说,美国的自然写作一直比较顺畅,而英国的自然写作则常常受到质疑,甚至轻慢,这类作品有时被指责为“反动”(真想“天人合一”啊?你想阻碍工业化进程吗?),有时被指责为过分多愁善感。尽管如此,英国自然写作作品中仍诞生了一批佳作,例如,J. A. Baker于1967年发表的The Peregrine(游隼),Nan Shepherd于1977年发表的The Living Mountain(有生命的山峦)。
那么,英国自然写作为什么热起来了呢?Robert MacFarlane认为,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摆脱现状的心理,现在人们整天生活在人为控制的环境里,老坐在电脑跟前,就必然渴望走向荒野,走向大自然;另一个是全球生态危机,凡是关心人类未来的人,一般都愿意读自然写作作品。2011年Melanie Challenger所发表的On Extinction(论灭绝),2012年Caspar Henderson所发表的The Book of BarelyImagined Beings(极少进入想象的存在物之书),都是关切全球生态危机的产物。
美国学者John Felstiner于2009年发表一本著作,题目是《诗歌能拯救地球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但是,自然写作的潜在价值依旧是不可忽视的,因为它直指人心,唤起我们的希望、美感和惊异感。如果人改变了自己的行为,更可能是由于感受到了威胁,而不是由于受到诺言的感召。我们不热爱的事物,就不会千方百计去加以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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