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明飞机前，他们的兴趣是办报纸

■武夷山

（发表于《中国科学报》2022年7月29日）

2022年6月，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出版了普林斯顿大学英语教授、黑人学者Gene Andrew Jarrett的著作Paul Laurence Dunbar：The Life and Times of a Caged Bird（本文作者译为“保罗·劳伦斯·邓巴：一只笼中鸟的人生和时代”）。该书为美国黑人诗人邓巴（1872—1906）的传记，叙述了邓巴与飞机发明者莱特兄弟中的弟弟奥维尔·莱特的事业和友谊，这是值得说上一说的一段故事。

他俩是俄亥俄州代顿市中心高中的同班同学。在1890年底，这两位在校高中生创办了面向黑人读者的报纸Dayton Tattler（《代顿闲谈》）。这件事对于保罗后来成为职业作家和奥维尔成为偶像型的飞行员都有重要影响。

在当时的种族隔离大背景下，黑人孩子和白人孩子一般是相互不理睬的，但他俩是名副其实的好朋友。奥维尔后来回忆说，“黑人诗人保罗·劳伦斯·邓巴和我是学生时代以及毕业后初期的密友……那时他18岁，我19岁，我俩出版了一份面向黑人族群的有5个栏目的周报”。

奥维尔在成长过程中就受到新闻业的濡染，因为其父亲弥尔顿·莱特是联合弟兄会的神职人员，是该教会出版的杂志《宗教望远镜》的主编。由于当过杂志主编，弥尔顿后来被擢升为教会的发言人。

1889年，即奥维尔18岁的时候，他觉得比上学更有意思的事是印刷出版。1889年3月1日起，他开始出版《西区新闻》周报。为了出版，他一年前就造了一个巨大的印刷机。这份周报面向代顿市西区的社群，但只发行了13个月就夭折了。

《西区新闻》创刊不到一个月，他又创办了《晚报》，该报的宗旨是发布“多数人愿意读的所有的世界新闻，而且其形态是人们忙里偷闲可以读下来的”。

可惜，《晚报》活得更短，1890年8月就关闭了，只维持了四个月，因为当时代顿市有十余家报纸，竞争太激烈了。

幸好，莱特家的家庭印刷业重新起步，兄弟俩成立了莱特兄弟印刷公司，公司可以印制电话号码簿、报告、墙报、广告宣传卡片、信函，等等。

在此背景下，保罗和奥维尔联手了。1890年圣诞季快要到来的时候，他俩决定出版一份面向本地黑人读者群的报纸——《代顿闲谈》。奥维尔与哥哥拥有印刷公司，保罗则专心创办代顿闲谈公司，《代顿闲谈》于1890年12月13日创刊。保罗负责报纸的内容，奥维尔负责报纸的印刷。

保罗颇有商业头脑，他发现，只在周六出报，人们就会把《代顿闲谈》视为周末报，而在当时，周末报是最容易出现在报摊上的，也是最容易赚钱的。《代顿闲谈》的定价策略是，谁订的期数越多，单价越便宜。报摊售价是每期报纸5美分，若订一年则每期只需要1.5美分。

《代顿闲谈》吸引了代顿市以外的人群。比如，该报头两期不仅登载本市各行各业的广告，还用大量篇幅介绍了辛辛那提市举办的婚礼、节庆活动和教会活动等。

按照保罗的愿景，《代顿闲谈》要成为对抗政治上的金钱腐败的信息壁垒，成为拯救“黑人选民的心灵”的手段，不让黑人选民坠入金钱民主的深渊。

保罗有自己的理想抱负，奥维尔则觉得报纸可满足自己的科学好奇心。该报1890年出版的第三期和最后一期（12月27日出版）发表了一篇报道《飞艇即将起飞》，说的是发明家E.J.Pennington在芝加哥一家航空公司的会议上向公司股东们宣布，要让第一批飞艇在芝加哥上空飞起来。保罗与莱特兄弟商议后一致认为，在面向黑人读者的报纸上讲述关于“制造能够进行空中旅行的飞艇”的故事是适宜的。这也间接表明，莱特兄弟早就在构想筹划发明飞机的事了。

《代顿闲谈》夭折后，保罗回到代顿中心高中继续读书，于1891年春以优异成绩高中毕业。之后，保罗和奥维尔就各走各的路了。

对于保罗，报纸的吸引力在于文学。后来，他进一步锤炼了自己的编辑和创意写作技能，这些技能使他若干年之后成为国际诗坛的新星。对于奥维尔，报纸的吸引力在于经营管理。他既愿意帮助朋友实现《代顿闲谈》的愿景，也希望他们的印刷公司有更多的业务可做。

这些经历磨砺了莱特兄弟的眼光，这一锐利眼光更使他俩在20世纪的航空领域大放异彩。

《中国科学报》 (2022-07-29 第3版 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