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水十大关系——人与水的关系（一）

姜文来

水是世界上最常见且功能多样的物质，它不仅直接参与地球的塑造，而且对万事万物都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认识水与人、水与自然、水与经济、水与环境、水与国际、水与政治、水与食物、水与科技、水与安全、水与文明等十大关系，对于人水和谐相处和生态文明建设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左其亭针对人水关系发表系列论文，创立了《人水关系学》。王浩等论述了水与自然关系，提出流域水循环的“自然-社会”二元演变理论。水与经济关系受到学者关注，如许征等分析了近40a珠江区社会经济和用水发展趋势，王煜等提出基于不同行业多因子基尼系数的流域经济社会用水公平性评价方法。水与政治关系研究大多出现在水文化对思想政治，部分研究国际水政治。水与环境关系重点集中在水环境上。水与食物关系大多集中在水与粮食（水产品）。水与科技关系更多关注科技治水，水与安全关系研究重点是水安全，水与文明关系多集中在水文明上。这些研究成果为进一步认识水十大关系奠定了基础。本文从综合角度阐释水十大关系，简明扼要地提出水与自然等辩证关系、面临的问题，给出推进的路径。

1  水与人关系

1.1 水与人融为一体

水是人类的摇篮，也是毁灭生命的杀手。水影响人的精神世界，人的价值观对水也产生重要影响。人对水友好则人水和谐，对水野蛮则两败俱伤。人是影响水最重要因素。

 1.2  人水关系存在问题

（1）人凌驾于水

  人水关系是否平等是观察人水关系的重要指标。长期以来水无偿地为人类服务，既支撑生命的生存与发展，还提供物质和精神食粮。当水不能满足需求的时候，人类想方设法满足自己欲望。在人水关系上，人是主宰，人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水。人自以为大，无形中存在人高尚、水卑微的意识。人长期凌驾于水。

（2）对水缺乏足够的关爱

  人们享受水提供的各种服务，给人带来了无限的爱，水大公无私，无物不润，不求回报，有大爱。但我们对水进行了什么样的回报？无休无止的水资源开发利用，导致无数江河湖泊干涸，没有节制地排放污染物，污水横流。与水相比，人为了更多地满足自己的欲望，不断地向水索取，更显得自私。人对水缺乏足够的关爱是人水关系紧张的重要根源。

（3）人水争地持续激烈

   人水有各自生存空间，互不侵犯是和谐相处的重要方式。纵观人类发展历史，人水争地贯彻始终。在人类征服自然能力比较弱的时候，对水还存在敬畏，将洪水视为猛兽，多选择在高处生存。随着人口的不断增长以及人类能力不断增加，人类走上了与水争夺空间之路。人消灭了大量湖泊以及洪水泛滥区，水生存空间被大幅压缩，洪水无处存放，导致洪水灾害发生的频率加大，损失也随之增加。

（4）人水矛盾日益尖锐

  在人类诞生初期，洪水威胁人类的生存，这是主要矛盾。随着人口的发展，对水的需求不断增加，水资源短缺上升为主要矛盾。全世界面临着近一半人口受水资源短缺煎熬。中国是一个中度缺水的国家，水资源短缺不仅影响经济发展，而且影响生态环境，水资源供需不平衡导致人水矛盾尖锐，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此矛盾依然存在，甚至在局部地区更加尖锐。

1.3  正确处理人与水关系

(1)建立新型的人水价值观

  我们需要建立新型的人水价值观，保障人的发展和水的存续沿着协同发展的正确的轨道前进。新型人水价值观以人水和谐为目标，人水各行其道，和平相处，人不“欺负”水的同时，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在遵循水的规律基础上，充分开发利用水的功能，为我所用。在我们内心深处要有人水平等观念，对水的开发利用限定在水的最大弹性范围之内，对水的“干扰”具有可恢复性，不让水功能受到不可恢复伤害。

(2)构建利水型社会

  人适度关爱水是人水关系和谐的基础。我们要向爱护我们后代那样爱护水。爱水不是对水的贪婪享受，而是对水不构成伤害。我们要提倡“水利+利水”。水利主要偏重于开发水的各种功能为人所用，具有显著的功利色彩。利水主要重视对水的保护，对水施加好处，有明显的利他奉献特征。只水利不行，同样只利水也不利于发展，只有“水利+利水”才能保障双赢。我们要在全社会树立和贯彻“利水”理念，构建利水型社会^[30]，最终实现水利与利水共融共生的目标。

(3)建立人水各行其道的和谐世界

  人水各行其道就是水行水道，人行人道，两者相融相和，不相互伤害。人道是人的行为和规范，水道是水的自然表现也即水的自然规律。人道受主观意识影响较大，水道不以人的意识为转移。人水各行其道，人道与水道和谐相处才是合理的人水关系，为此需要建立水道人道和谐世界。将人道水道和谐相处作为一种理念深入人心，作为人水相处的准则之一。构建中国独特的人道水道和谐相处模式，为世界人道水道相处提供中国智慧。

(4)抑制人过度索取的欲望

解决人水矛盾钥匙在人，人是纲，其他都是目。人水和谐是我们追求的最高目标。人水和谐的核心是将人的最大活动影响限定在水的最大承载力极限范围之内。人要抑制过度索取水资源满足自己贪欲，限制不符合水道的行为，因水制宜，以水定规模，以水定产业，以水定结构，提升水资源利用率和利用效率。

本文发表在《水利经济》2024年第6期。

注：姜文来，《易经》的智慧 人道与水道，北京：新华出版社，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