谐趣（一）

 

周作人在《北京的茶食》中说：“我们于日用必须的东西以外，必须还有一点无用的游戏与享乐，生活才有意思。我们看夕阳，看秋河，看花，听雨，闻香，喝不求解渴的酒，吃不求饱的点心，都是生活上必要的——虽然是无用的装点，而且是愈精愈好。”

我虽然不会仰望夕阳，不会俯瞰秋河，也闻不出花香，品不来雨意，但我有时却喝些不为解渴的酒，也可以拘谨地往嘴里塞少许的几样点心，还会为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其他乐趣，如为那些充满各种趣味的文字和图案而展颜，并与别人共享。

 

收到一则短信，简练有趣：

长者与美女共饮，皆醺。长者凭借酒劲试探：“醉翁之意不在酒。”女微笑拒之：“醉酒之意不在翁。”长者仰天自嘲一笑：“醉酒之翁不在意。”

我认为去掉“自嘲”二字意蕴会更丰富，给人回味的余地更广阔。于是，记忆深处文人的许多雅趣争先恐后地晒晒人见人爱的冬日暖阳。

 

注：第一次耍流氓

 

有一次，南唐中主李璟曾取笑宰相冯延巳：“‘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冯延巳并不惶恐，而是用一种带有调侃的语气机警应对：“未若陛下‘小楼吹彻玉笙寒’也。”这是五代十国两位君臣诗酒风流之余留下的佳话。

 

翻译家许渊冲在一篇文章里曾回忆，西南联大时，陈梦家先生讲《论语·言志篇》，讲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他挥动双臂，长袍宽袖，有飘飘欲仙之慨，使我们知道了孔子还有热爱自由生活的一面。有一个中文系同学开玩笑地问我:“孔门弟 子七十二贤人，有几个结了婚？”我不知道，他就自己回答说:“冠者五六人，五六得三十，三十个贤人结了婚；童子六七人，六七四十二，四十二个没结婚；三十 加四十二，正好七十二个贤人，《论语》都说过了。”“五六”二字一般指“五或六”，有时也可指“五乘六”，从科学观点看，这太含糊；从艺术观点看，这却成了谐趣。

 

著名学者陆侃如1935年在法国巴黎大学进行博士论文的答辩时，一路应答如流，主考官很满意。突 然，主考提出一个有些刁钻的问题:“《孔雀东南飞》这首诗第一句中的孔雀为什么不作西北飞呢 ？” 尽管古代诗文中，很多方位词并不确指，如“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未必北山就不可以放马。如果据理而答，也不会成为美谈。据说我们后来的陆大师深思片刻，从容作答：“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这一引用显示了年轻陆侃如非同寻常的才学，甚至可以说智慧的闪光：“西北”刚好跟“东南”相对，西北的楼高耸入云，孔雀怎么飞得过呢？所以，只好改道向东南飞了。

 

宣传部长嫖妓被公安局长抓到了，公安局长要宣传部长写检查。宣传部长花了7天的时间写出洋洋3万字，引经据典，文采飞扬。公安部长很不满意，说认识不深刻，反省不认真，要求重写。7天后，宣传部长又交来检查报告，公安部长看后拍案叫绝：果然不愧是宣传部长啊！??
?? 宣传部长的检查只有一句话：在一个巴掌大的地方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宣传部长终究是惜墨如金的才子，公安部长也不愧为独具慧眼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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