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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幕

已有 5017 次阅读 2008-11-24 23:29 |个人分类:散文诗歌|系统分类:生活其它

毕业分离,朋友反目,离开社区,辞职,离异,去世……人生舞台,几多谢幕。

我,多年之前,貌似应该意气风发的时候,就总是萦绕着一种苍凉的心境。无论多么漫长的旅程,也终有尽头,而人生就如梦幻泡影般虚幻。于是,写了一些不知所云的文字,如今读来,居然还是那么想,还是喜欢那个随时可以谢幕的舞者,还是喜欢那个以为留一个背影足矣的舞者。

在他人眼中,每次离去的你,都那么决然;只有你知道,当确信背影绕过转角不再得见,你才会驻步回望片刻,然后再继续前行。

留着这一篇文字吧,有一天会用上它的;因为人都有离去的时候,不在此时,就在彼时。 


谢幕
1992.4

舞台的灯光渐渐黯淡,乐声也微微地平息,银灯映着你苍白的脸,舞的高潮抹在脸上的红晕已不知何时散去,你困惑地扬扬眉,仿佛才刚刚走出一个辉煌的梦,不过明晰如你,知这是谢幕的时分了。还是那么淡淡地浅笑,优雅地微提裙裾,你慎重地点点头压下了喧哗的众声,一旋身,飞着一身素装便隐入了黑暗……

人生的舞台上,能如此清醒于角色、坦然于时间选择的你,是否有掌声拥围,那又有什么要紧?拘泥于瞬间的永恒,你便不堪为伟大的舞者。


你终究是别人眼中的异端,既为台上的演员,岂有不欢欣于密集的赞喝?当他们卖力地使尽全身技艺以成“功成名就”时,你,仅仅是自然地展示了真朴的你,以一颗平素的心直接面对这世界。那些华丽装饰、鲜亮油彩相形下的你,自是没有那种珠光流金的气派,沉默寡言的你,无法以一颦一笑博得他人的投好,更是不能以翻动伶俐的唇齿取悦观众了。舞台上性情投合的他们结成了暂时的死党同盟,独立的你,不过偶尔可牵得几个同样怪癖人的手,临到他们的提前谢幕,你便孤零一人了。然而,你并没有多少孤单冷寂的感觉,你的心一旦许诺,便不可更改地必向前行。


无定的时间激流,会改变一切,但不能改变你“随遇”的愿望,“缘”字既不可解,且放之滑入尘空的迷蒙中,不留不求便是“缘”。


纵辉辉顶日于上,你的心也负挂着乐音中的低沉。谢幕时分,预见到的你,困惑的只是结局竟悄然立于身后多时,终究你比不上造物的高明了。


你,安然地接受了一切,欢乐与痛苦,在这深深的凝眸点头中沉入了内心,关入了一道从此封闭的闸。再见得台上的共舞者,洗却铅华的他们,已搅不乱今夜你的梦境深潭。


舞台的最后一盏灯也灭了,观众们都散去了,离去的你最后回望这空旷的大厅,才忆起那时时刻刻的喧哗。


黑暗中,你摇摇头,悄悄地移步离去。


身后的大门,关住了一季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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