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札新钞(45)
@ 都江堰刻有“深淘滩低作堰”六字,传说是李冰留下的“水则”。偶见杨慎诗,有“则堰淘滩是禹神”句,自注云:“古图经:‘深淘滩,浅则堰’,今改‘则’为‘作’,非也。”(升庵所谓“图经”,实引自李膺《益州记》:“冰又教民检江立堰之法曰:‘深淘滩,浅则堰’。”)又,《史记•河渠书》谓“冰凿离堆”,据说在乐山,而不是现在的“离堆公园”。更奇怪的是,《史记》对郑国渠记述准确,而对都江堰语焉不详。有人考证,所谓“冰”是“鳖灵”误听,鳖灵就是“开明”(《华阳国志》),是古蜀国王(大约在中原春秋时期)。换句话说,都江堰是古蜀国人修的,秦王朝为了统治而派了一个莫须有的“蜀郡太守李冰”。还有人从三星堆去寻找都江堰的渊源。我发现,做这些考证的,都像在“为地方服务”。
@ 《四库辑本别集拾遗》有刘须溪(就是那个刘辰翁)《韦苏州诗序》,说他先读一两句,感觉“高处有山泉极品之味”;可读完全集后,“中读数首则意倦,再看复然。”等到后来“卧起与俱,久而形神相入”。这样的感觉是读书过程中常有的。读一本不同于读一篇,常相伴不同于读一遍。读书要以书为伴,才能真正“形神相融”。
@ 元白先生(启功)论真书说,“以艺术风格言,钟繇古矣,而风致尚未极妍;六朝壮矣,而变化容犹未富。至于点划万态,骨体千姿,字字精工,丝丝入扣者,必以唐人为大成焉。”此论正与康南海尊魏卑唐的观点相左。启先生的字,好在“精工”,缺失也在精工,看来是这种书法审美趣味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