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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旅行最愁的是语言不通,问路无人知,着急说不通,要方便找不到方便处。所以我们最初只在美加走,好歹英语能对付。再就是跟团走,像小朋友放学回家一样,伙着队,不过是绑得松了点。跟团的好处是省心省事有效率,适合于吹牛长眼慰籍心愿的精华游。但这美景就像美食一样,目接不暇地看多了,审美疲劳时,什么教堂城堡也都是金碧辉煌庄严古朴高大宏伟浓浓腻腻的,可能就喜欢看清新的民俗,接地气的风情,这就要自己逛了。(下图,法国La Rochelle街头)
第一次探险自助游是去日本,虽然日语忘得连假名都念不全了,到底汉字还认得。到了日本,由在那儿当教授的内兄带着在东京关东玩几天,看到街名车站全是汉字,车上液晶显示屏英文和汉字交替着,信心大增。不用管读音了,直接对地图记汉字就行。我们买了一个星期的JR Pass,几乎所有铁路都能走,跑错了也不怕。我们从东京坐新干线直达新大阪,住靠车站的旅馆,闲时坐子弹列车到京都吃晚饭,指着图片来点菜。日本年轻女孩会英文多一点,大地方警察也会讲,对讲英文的游客更尊重,我们拿着一张地图遍游京都、大阪、神户、奈良,一句日语都不会,竟没有感到不便。
想起川端康成的《伊豆的歌女》,我们去了伊豆半岛,那不是游客多的地方,火车也旧。道旁绿树的山坡,也许曾是小说里的曲折山路,被一条铁道贯穿。火车到了某站,广播上日语说了一通,哗哗地下了一批客,又上来一批。我们是坐车看风景,到哪儿无所谓,没在意。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像故事里的鼓点那样的响着,白帆泊在浅蓝海水的港湾里,如同那个歌女静静地低着头,等着她浅浅一笑。到下田终点站了,想出去看看,在出口处被拦住,检票口几个女孩叽叽喳喳说了一通日语,一句都没懂,一会儿小个子站长跑出来,拿着一个计算器,啪啪打了几个数字,举给我们看。大约考站长时英语四级忘了差不多了,他啃啃巴巴地说“this,this,go out,need this”。哦,记起来了,大约前面广播是换线,JR Pass不能用了,要出站得花钱,眼看车子又要开了,我们扭头原路返回。回程时,害怕又出错,拿了张纸写上“到東京时刻”,找来列车员指着这些字,蒙它是中日通用,果然列车员点点头,立马掏出火车时刻表来,从现在的时间到东京画了条线,确认这火车会到东京的。
有了这些经历后,胆子大了,想咱是bilingual,汉语人数最多,英文世界通用,天下可以去得。这次游轮到了法国边远小城Le Havre,船上的安排是去巴黎酒乡之旅和诺曼底战场怀古。巴黎,去年刚玩过,来回5小时车程不值得再去;诺曼底,我们不是军迷,看看电影“挽救大兵”也就够了。还是去Honfleur逛古城吃海鲜。做过功课的,22公里远,城里有汽车去。到了港口Tourist Office拿了地图确认之后,打车去汽车站。到了汽车站傻了眼,墙上贴的尽是法文,卖票的不懂英文,周围一圈人尽是摇头,正着急时,来了一对夫妇,男的既懂得英语也懂得法文,他才是这儿真正的bilingual,逐字翻译了时刻表、回程的等车的地点和车次,我们才把心落在肚子里。这次的经验是,事先多做功课,用公共交通能省不少钱,教训是最好不坐当地汽车,听不懂语言,真担心会开到哪里去不知道怎么回来。
有了新鲜经验教训后,在西班牙的Bilbao,我们就坐地铁。预先做了功课,码头Tourist Office拿了地图,圈上地铁站和景点之后,沿拍浪的水边,看着如画的建筑,在海风吹拂下飘飘地走了二十分钟去地铁站。有当地的地图,对照着路标,不懂西班牙语,问路就一句“Metro”,这一程走得顺顺当当的。到了地铁自动售票机,居然也有英文选择,车上电子显示地名,走得毫无困难,哈哈!(下图,西班牙Bilbao去地铁站的海边路)
我们在城里Guggenheim现代艺术博文馆,碰到同船来自纽约的胖妞独行侠,她话多,上次在Le Havre码头,我们临时搭伙四人只花了10欧元打车去汽车站,这妞独自走了三十分钟乏味的路,知道后大喊后悔。这回兴高采烈地说,英雄所见略同呀,来回只花3.3欧元!船上安排的Bilbao市区游,她说:“You know what?57.75 dollars!”
葡萄牙的Porto是世界文化遗产的名城,船停泊在Leixoes小镇,过几条街,既有汽车也有地铁站到那里,我们自然选择坐地铁。那是个星期天,葡萄牙人非常崇信宗教,人们都上了教堂,商店也不开门,走到小镇的街上格外的清冷,问了几次“Metro”,才看到一个像有轨电车站的地方,旁边门洞里有个像银行取款机那样的机器,只是全是葡萄牙文,没有英文,正在发懵,来了两个中年妇女买票,我们笑着迎去,纯肢体语言加上地图,手指比着地图两个站来回移动,她们低声商量几句,对我们哇啦哇啦一通话,我们是一脸的茫然。看我们不懂,其中一位也用手指在墙上地铁图从这站划到Porto市中那一站顿了顿,看看我们,然后往回划到这一站,睁大了眼睛张着嘴。我们于是猛点头,手指着我们俩比个二字。她把手一张,我们赶紧掏出10欧元,她帮买了票,走到站台边,示范用票往旁边磁鼓上一拍,也没见开关,算是进站了。出站怎么办?她又比划了一阵子,总算明白了,原来这出站不用票,进出全靠自觉。她刚好和我们同一段路,挨着坐在一起,下车前又殷殷地比划了一阵子,告诉我们还有多少站才下车。(下图,葡萄牙Porto城里交叉路口)
各国人的习性也在接触和问路回答中表现出来。英国人比较矜持,问路答不知道的居多,能回答的就很详细精确;法国人十分浪漫,总是愿意回答,即使自已也不太清楚。在La Rochelle,一位溜狗的法国老太,她不懂英语,当她明白我们要去哪儿后,就手一挥,“Voila,follow me!”,带着我们牵着狗悠悠地转过两个路口。西班牙和葡萄牙人热情奔放,认为人不应该成为生活的奴隶,我们去的几城,大多数商店下午两点半就关门了,街上整洁,人们神态悠闲,看不出经济破产等待救援的样子。在Vigo下山时我们向两个老头问路回船,对着地图比划半猜半是懵,俩老头商量争执一会儿,抓过手看我手表来比划,担心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最后确信后,带着我们走了一段热闹有看头的路绕着去码头。人的善意总是能够相通的,这跨越了语言的障碍。
或说,这样语言不通的坐公交,省几个钱真麻烦,多悬心呀!这就看你喜欢的是什么。我们休闲民俗游的定义是:到不同的地方,吃不同的食物,认识不同的人。略有探险寓味的问路经历,正好给这游玩带来新鲜的体验和温暖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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