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

   前一段时间，常在东急田园都市线的“たまプラーザ”上下车。时间充裕时，就会去那里的书市站着阅读一会儿。

   年过半百，开始老眼昏花，一日，在流连忘返书市时，一本书名“英語で読む村上春樹”吸引住了我的眼球。“读心！”，我竟然异想天开地把日语的“読む”目读成了“读心”。那一刻，电流穿越，别提有多么兴奋！再次定睛确认，原来是主观臆断在作怪！

   在啼笑皆非之后，琢磨为什么会误读？

   想起误读时的兴奋……书名的“英語で読む村上春樹”印刷分上下两行。我把下面的一行“村上春樹”几个字理解成作者名字，把上面的“英語で読む”理解成“用英语读心”了！

就一瞬间，怎么会呢？细想起来，不无缘由……

   其实，我常常在琢磨一个问题，就是文字的翻译，那是一个非常有学问的再创造。

   回忆自己，人生读过的几本外国文学作品，除了日语的都非原著。如今，当我浸泡在日本文化氛围中20余年之后，在中日两种文字、语言的对比中，越来越意识到：翻译不易。

   翻译者的学识、价值取向……有意无意中对原作进行着不可估量的“篡改”……曲解、误解、演绎抑或演义……所以，很多时候，我不想用“死板的字典”来定夺，遇到不解的词汇，我常常让对方，用一种情景来诠释那个词的用法。我同时跟着对方走进他所创造的情景中，体会他的心情，捕捉他所叙述的特定情景下的那种感觉……于是，用汉语表达出来！

   也许，我的这种心绪，在看到“英語で読む”几个大字时，有了一个总结！我一直想说的一种感觉，这一句“英語で読む”给了我灵感，那就是，翻译需要“读心”。

   不说别的语种，就说日语不仅有“やさしい　ゆとり　かわいい…”柔美的和语用汉语难以准确表达，还有越来越多的片假名更是充满日本特点。

“紙切れをポルトガル語では『カルタ』、ドイツ語では『カルテ』、英語では『カード』といいます。しかし、ポルトガルからきたカード遊びで遊んだ人々は、その紙切れを『カルタ』と呼び、ドイツで医学を学んだ人々は診療記録紙を『カルテ』と呼んだわけです。日本人はみごとにこれらの言葉を使い分けているではありませんか？” *「さりげんく思いやりが伝わる大和言葉」

   常用的“いただきます”、用汉语表达应该是“领受了”，但谁也不会这么说，自然的说法应该是：“那不客气了”，或者“恭敬不如从命”？

   还有“環境に優しい”，一句常用的日语，传统翻译成“环保”，最近看到有“环境友好”的翻译。我觉得都有错位感，无论“环保”，还是“环境友好”都有人的强势意识潜藏其中，没有了日语原有的味道儿。也许，日本文化中那种对自然的敬畏之心，是如今的中国文化所缺失的，无法找到完全匹配的词汇吧！

   日常的翻译，人文、理工……包罗万象,不是大学里学个外语就能胜任的工作。更有文化背景的不同，某种想法、某种价值、某个概念，也许在另一种文化中根本就不存在。

   翻译要读心，是我的体会。那一本书市上“英語で読む”的封面给予我灵感！致谢！

红叶随笔 2015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