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沉思录之五：透过体育思教育－为何李娜能屡破纪录？

杜彦君（中科院植物所）

李娜在昨晚的法网中又破记录了，成为打入法网决赛的第一个亚洲人。一次美网八强、一次法网八强、两次温网八强，外加澳网亚军和四强各一次，李娜的大满贯战绩令曾经的亚洲一姐伊达公子都难以企及。李娜只差一项数据就能全面确立亚洲女网第一人的地位。6月2日晚上，李娜又破亚洲人纪录，以2∶0完胜俄罗斯选手莎拉波娃晋级决赛，成为亚洲女网第一人。据一项最新调查显示李娜目前的影响力已经超越了姚明和刘翔，成为很多外国人心目中的中国第一人。

打网球需要运动员有力量和速度，因此，本来是不适合亚洲人的。比如本次法网女单八强中，除李娜外，其余七人都是欧洲选手。但是，为什么李娜能够进入八强，打入四强，晋级法网决赛？这背后的原因值得思考。我关注李娜有一段时间，谈谈目前一些不成熟的看法：

我认为，李娜的成功，是一种体制上的成功，是“自由”体制的胜利。北京奥运会之后，中国女网的几位金花不满国家体制的训练方式，脱离了“集体”，选择“单飞”。之前金花们参赛费用都由国家支付，有专门的教练、后勤、医疗保障等团队，队员比赛时常有行政领导现场督战。而单飞后的他们走了“国际路线”，自己聘请教练，自己安排饮食等，获奖的奖金几乎全属于自己。单飞后，李娜不再是几年前那个必须严格遵守球队纪律、时常把为国争光挂在嘴边的典型中国运动员了。“单飞”后的李娜，成绩上不断取得突破，不断刷新自己的纪录，中国的纪录，亚洲的纪录。

“单飞”，代表一种自由。李娜曾因为对中国僵化的体制不抱幻想，告别网坛两年。2005年中网首轮输球后，李娜在北京当着众多记者的面公开炮轰国家队：“我感到很迷茫，在过去这一年里我在球技上没有任何进步。我还是靠我原先的基本功在打球。这一年虽然是跟国家队训练，但并没有多少有针对性的训练。可能因为不是自己的教练的关系，国家队教练并不清楚他的队员需要什么，在出现问题之后又找不到解决的方法。他们不会像国外的教练或者省队的教练那样一对一地给你辅导，出现了问题可以帮你解决。这里(国家队)的环境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跟我进国家队之前有些人说的完全不一样！”

“年轻时，教练和领导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李娜说。“现在我为自己打球。” “我们的领导也好，媒体也好，都喜欢那种听话的、没性格的、八面玲珑的、温良恭简让的人，而我显然不是，” 看看我们的高级体育官员蔡振华当时的评论：“从目前来看，金花们单飞之后的表现并不理想。至少我个人认为，单飞目前不适合继续推广。”

在自由的体制下，人性容易得到释放，人们才能做到真实的自己，最终有利于发挥自己的潜力。这也就是我们看到美国很多一流科学家是“怪人”的原因。在美国，社会包容性强，这些“怪人”们有生存的土壤。而在当下中国，强调“千篇一律化”，要做“乖学生”，不能容忍有个性有棱角的人。之前，李娜会用胶带把文在胸上的玫瑰挡住，现在的她，再也不会了。在2011年澳网决赛前，她对记者说：“不要说我为国争光，我是为自己。” 在北京奥运会的时候，面对很多在看台上欢呼吵闹起哄的中国观众，李娜大喊：“Shut up！”。

“单飞”之前，李娜的心理素质是她的软肋，在局面被动时容易精神崩溃，本可以打好的球频频失误。再看单飞后的比赛，比如这次法网冲击四强时与白俄罗斯天才阿扎伦卡对阵，头半个小时，李娜打得很被动，从整体上处于劣势，但是，她并不慌，如果心理素质不好，发球出现一发失误后，肯定会选择保守的发球，能保证发过去即可，但李娜还是敢于尝试在二发时选择有速度有角度的发球，尽管还是出现了双误。但是，正是在这种处于劣势下的处变不惊和敢拼敢打，让她慢慢找到感觉，逐渐处于优势，取得比赛的胜利。单飞后心理素质的提高，与她在处于社会压力，自力更生的生活方式有关，逆境最能锻炼人的意志力。因此，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一个阳光灿烂，信心十足的李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