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巨系统的“安全局部和谐原理”

吴 超

十多年前，我们在研究安全科学原理的层次和结构时，在安全系统科学原理的下属原理中的最后一条，提出了“安全局部和谐原理”（见：吴超,杨冕. 安全科学原理及其结构体系研究 [J]. 中国安全科学学报, 2012, 22 (11): 3-10. 吴超,杨冕. 25条安全学原理的内涵 [J]. 湖南安全与防灾, 2013, (2): 42-45.）。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个人一直觉得这条基本原理非常有意义，特别是对于宏观尺度的不安全现象诠释和规律描述。但有点遗憾的是，这条基本规律在安全界并没有多少人关注和能够理解其价值。个人今天又想起它，故专门将其作为标题写篇博文再次阐述一下。

在研究类似全球安全和国家安全之类的大尺度复杂安全系统时，这类系统最显著的特征是时空浩瀚，具有综合属性。巨系统中任何一种客观的安全现象背后都隐藏着千丝万缕的复杂联系，关联的因素都是多维的。因此在实际处理中，我们很难实现整个宏系统中的所有微观部分都一样安全，我们只能抓住系统的主要矛盾，追求安全系统的局部和谐，这种对“系统”中“部分”的有效控制，才是安全系统科学能够实际应用的精华所在，安全局部和谐原理是基于上述目标和研究过程所获得的普适性基本规律。

世界只能实现局部安全和谐的理由有很多，影响实现世界整体安全的显而易见的原因有：1）利益冲突。世界上的许多冲突都源于利益冲突，例如领土争端、资源争夺、民族地位等；2）文化差异。不同文化、不同宗教、不同价值观之间存在的差异，可能导致相互误解和偏见，从而引发冲突和战争；3）经济发展不平衡。世界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差异，可导致国家之间的利益冲突和经济猎夺，即使在一个国家里各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也可能导致国家内部的不稳定甚至小冲突；4）政治制度差异。不同国家的政治制度存在很大差异，这种差异可能导致国家之间的不信任和紧张关系，甚至引发政治危机和战争；5）自然灾害。自然灾害不是人类社会都能控制的，如地震、洪水、干旱总会不时发生导致区域安全受到威胁；等等。

从复杂巨系统科学原理来诠释，巨系统是一个由许多相互关联和相互作用的子系统组成，这些子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可以产生全局的效应，而且这些效应很难通过单独考虑每个子系统来预测和干预；由于巨系统的这种复杂性，确保其安全性需要同时考虑多个因素，这些因素可能在不同层次、不同时间和不同空间尺度上起作用；在巨系统中，每个子系统都可能具有自己的特性和行为，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就导致整个系统的安全性和稳定性受到威胁。

企图实现复杂巨系统整体的安全和谐，这只能是一种美好的愿望或口号。在实际上，在一定时间内通过一定的干预措施实现子系统内部的安全和稳定，这才是比较现实的，然而仅仅保证每个子系统的安全是不足以确保整个巨系统安全的。这种无奈的现实也许也是自然界熵增规律的操控吧，当复杂巨系统能整体和谐了，系统也就寂静了，人类也可能会走向衰落甚至灭亡。在某种意义上讲，复杂巨系统存在一定的梯度差异或不平衡，也是维持系统活力的自然规律。

“安全局部和谐原理”的现实意义是：复杂巨系统的整体安全水平的提升，需要通过局部子系统安全水平的提升来带动整体安全水平的提升。若要全面系统地分析宏系统安全问题，就必须开展安全局部和谐原理的研究，如对各个行业的关键事故致因因素进行控制，安全局部和谐原理有利于指导行业安全中的常见事故处理，有利于指导企业生产的安全标准化建设，有利于各级别的安全生产监督管理人员抓住问题的主要矛盾，有利于将安全系统思想切实运用到具体的系统安全之中。对于宏系统安全问题制定过多的标准化和一刀切的工作方式，都是有违“安全局部和谐原理”的。

“安全局部和谐原理”体现了巨系统安全与安全发展的安全系统科学辩证思维，这也是开展宏观安全管理研究和实践工作的一种方法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