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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朗练习《我的祖国》

已有 4139 次阅读 2011-1-31 03:31 |个人分类:思考|系统分类:博客资讯| 郎朗, 爱国主义, 白宫, 我的祖国, 一条大河

  刚看到郎朗在白宫演奏上甘岭主题曲的新闻时还不大相信,及至看了视频,才确信是真的了,只是感觉处理得太柔了,不像电影中那么大气。然后各种评论蜂拥而至,各种角度都有,我却联想到很久以前赵薇的国旗装事件,直觉上感觉郎朗是真的不知道这首歌的背景。国旗装让我们觉得受辱,而这首歌却让我们精神胜利了一回,但追究其本质其实差不多。当然如果郎朗是故意而为然后装作不知情的话,那这水可就太深了,可以作为一个经典案例了。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现在思想越来越多元化了,连岳飞是不是民族英雄、施琅是汉奸还是英雄都在争论,但是具体到郎朗这个事情,还是可以理出几个绝对正确的论断的:

1. 郎朗看来是真的不知道或忘了这首歌的背景,但这首歌的背景确实是不该忘掉的。郎朗自身没有问题,问题出在大环境。

2. 从爱国主义的角度看,不管起因如何,从最后结果上看都是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弹了一首正确的歌。即使是故意而为之,从战术上来说,当天各方面分寸可以说拿捏得恰倒好处,不动声色地达到了目的,又把副作用控制在最低。

3. 从我们的做客之道来看,不管有意还是无疑,还是有所不妥的,毕竟我们的传统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好在人家不在乎,或者事后有点在乎但出于内部外部原因也不便从官方明着说出来。

4. 其实等我们眼界更开阔些,胸怀更博大些,则不管我们是占便宜或吃亏,这类事情本身也许就不那么敏感了。毕竟,爱国主义不在于这些形式,而在于我们的内心和每天的具体行动上。“美国人可以把独立战争时英国人讥讽美国人的《美国佬》当做最喜欢的歌曲之一,《夜来香》也不会因在歌厅给侵华日军唱过而遭到国人的厌弃”。“理查德·克莱德曼与12名小朋友在中国同奏《我爱北京天安门》”。而我们一直以来传唱的“《北国之春》其实是当时复兴军国主义情绪的一面精神旗帜”。

5. 从公关的角度看,郎朗事后接受采访的过程显示显然没人给他做过危机公关。其实不管之前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后来接受采访时最后还是可以将事情进一步升华一下的。除了《美国佬》、《我爱北京天安门》等例子外,《我的祖国》这首歌的词和曲都不像那个时代其他的歌那样有很深的时代烙印,反倒是具有普世价值的,只要国家还存在、军队还存在,这首歌就不会过时。接受采访时把歌词的普世价值乘机推广一下,倒是具有一箭多雕的作用。

 

看到一篇文字介绍他10多年前练这首曲子的情形,倒是很感动,理解更深了。郎朗与这首歌的故事早有渊源。

 

这首歌1956年乔羽作词,刘炽作曲,郭兰英演唱。后来的钢琴曲是由沈阳音乐学院的钢琴系教授蒋鸿和她的丈夫尹德本(国家一级作曲)“共同改编的,但署名只署了蒋鸿的名字”。“郎朗的父母与这套曲库的组织者和编写者蒋鸿、尹德本夫妇的关系甚好。1997年的一天,也就是在郎朗获得第二届柴科夫斯基国际青年音乐家比赛第一名 (金牌)不久、又以最优异的成绩考入了美国柯蒂斯音乐学院时,郎朗随父母去这对夫妇所住的辽宁歌剧院内的家里做客,这对夫妇将这套曲库送与郎朗。郎朗看到《我的祖国》钢琴曲非常喜欢,也是因为准备去美国,很想能多一些中国的钢琴曲,于是就到辽宁歌剧院的排练厅试弹”。(赵炬——郎朗与钢琴曲《我的祖国》《新民晚报 数字版》2009年12月3日星期四)。

1999年7月29日的《光明日报》上发表了刘元举的《一条大河》(http://www.gmw.cn/01gmrb/1999-07/29//GB/GM%5E18132%5E1%5EGM7-2913.HTM)(后来收入北师大出版社出版的初中七年级下的语文教材)。2001年2月作家出版社出版了刘元举的报告文学《爸爸的心就这么高——钢琴天才郎朗和他的父亲》,其中记录了1997年的日记,有关描述如下:

 

郎朗的“一条大河”

(http://www.tangben.com/WYmanbi/04/langlang84.htm)

(http://www.sstlp.com/news/show.asp?ClassID=2&ID=49)


    跟郎朗在一起是件愉快的事情,而听他弹琴更是一种享受。他特别愿意练琴时,有人守在身边,他可以边弹边与你聊天,这样一点也没有练琴的枯燥与寂寞。1997年,从春到夏,郎朗在沈阳度过了差不多半年时间。我经常去听他弹琴,可以算得上他忠实的听众。我曾随手记下几则日记﹕

……

   1997年8 月12日

……

                                                 

    他准备弹最后一个曲子——《我的祖国》,但是,我却总喜欢把它叫作“一条大河”。郎朗的父亲也喜欢这么叫,把这首民歌改编成钢琴曲的作者也爱这么叫。那是一对挚爱音乐的夫妇:沈阳音乐学院的教师蒋泓和尹德本。他们是我的朋友也是郎朗的朋友。他们也有一个弹钢琴的儿子,在沈阳音乐学院钢琴专业,他们一家人都和郎朗很亲。郎朗在辽歌排练厅的那台三角钢琴练习这个曲子时,蒋泓和尹德本都曾指导过他。然而,对肖邦音乐感悟得那么深透的郎朗;把李斯特的乐曲弹奏得令美国听众目瞠口呆以至于不敢相信顶着一头乌黑的中国头发的郎朗;居然弹不好这首中国的一条大河了。

    起初,他很不喜欢这首曲子,他在处理上总觉得别扭。我在台下看他练这首曲子时的表情充满了无奈。他不想弹,但是,他父亲让他弹,他不爱弹也得弹。他父亲跟我跟曲作者都是对这个曲子情有独锺。我们怎么能忘记那个纯真纯情的时代。那个时代人们的心灵多纯,人们爱国爱得有多真呀!尹德本在郎朗身边尽情地挥舞着手臂,他大着嗓门唱着一条大河的主旋律,他让郎朗再高亢一点再增加一点力度再多一些激情,可是,也许是郎朗练琴的时间太长了累了,也许他对于中国的那个时代没有感觉对于中国的这首曲子他认为太简单,所以,他总有点打不起精神头儿。他弹得不感人。我听过几次,包括独奏音乐会上我都充满期待地聆听着,却总也觉得不赶劲儿,不能像《塔兰泰拉》那么激情澎湃,也不能像《离别》那样柔情万转,更不能像《匈牙利狂想曲》那样狂放不羁,横绝四海。我总渴望被这首一条大河感动却总也没感动。他演奏技巧肯定没问题,但是,为什么总觉得声音在漂,就好像那条大河上聚着一片迟钝的驱不散的雾气。我觉得郎朗没有找到这条大河的灵感。他怎样才能找到呢?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呢?今天晚上他终于找到了。我们跟他一起找到了。郎朗在沈阳逗留的最后时刻——最后一次告别音乐会使他突然有了深深的离情。“一条大河”就是在这种深深的离情中找到感觉——

    钢琴那乌亮的板壁在灯光下反射的光泽在我看来都具有了强烈的离情色采。郎朗静静地面对键盘,我无法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或许他什么也没有想,只是让自己更深地进入一种意境与感觉中。我们都在等待着那首我们熟悉的“一条大河”。

    郎朗的手像气功状态中的起式,缓缓地飘落在键盘上。像灵巧的船浆划开了宁静了许久的河面,那清凌凌的波纹舒缓地荡漾开来,我感觉到那柔荡的波纹正款款地朝着我的心灵漫过来,层层浓烈着我的记忆,我的情感,那种中华民族熟悉的主旋律是从一种由弱渐强的缠绵演奏中,排箫般引起了我的共鸣,我的内心随着清脆的琴键而合唱起来: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住在岸上边

  …………

    情感追逐着旋律起伏还是旋律追逐着情感起伏?郎朗进入了状态,他的头大幅度地朝后边伏着,他一定觉得他到了大河边那温暖的沙滩上,他渴望仰面躺下去接受故乡诗意的阳光。他的手充满灵性,他把一条大河揉出万般离情让人荡气回肠,催人泪下。等他弹到结束时,他竟重新又开始了“一条大河”的旋律,那是更柔更弱更宽阔的声音,让你感到这条大河画轴般正在你的眼前铺展开来,伴着迷蒙的雾气,有一条小船颤悠悠地飘曳而去,小船上乘坐的人已经看不清了。当年肖邦就是乘坐这样一艘小船离开他的祖国去飘向巴黎的,从此,他再也没有回来。郎朗不会坐这种小船走的,他会坐现代化的飞机,飞机速度太快,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你提供感伤的氛围。感伤是需要氛围的,大河小船这是多么诗意化的氛围啊!一个艺术家必须要有伤感的情怀,天才的艺术家更需要如此。而一帆风顺的郎朗平时总是那么热情似火,总那么兴高采烈,我真担心他的情感世界是否太饱满了。我希望那里边能够有一处清幽的芳草地,有一汪幽深的泉水,有一条能够承载苦难和忧伤的河流,他的发源地一定是在他的祖国。就像殷承宗心中装着的那条汹涌的黄河,什么时候演奏起来他都激情澎湃,荡魂摄魄。任何国度的艺术家都得有自己的根呀!霍洛维兹在八十高龄时颤颤微微地回到离别多年的祖国演奏,他登台时的颤微微的步履在我看来不是因为他的老迈,而是因之他那颗无法平静的颠簸的心。

    人不能没有自己的祖国,不能不爱自己的家。我在郎朗的深情的如泣如诉的演奏中,泪水潸然而下。我注意到了身边的女儿,她的眼泪也悄然而下,在她旁边的还有几个弹琴的孩子,她们的眼中也蓄满了汪汪热泪。

    郎朗结束了他的演奏。他这次不像以往那么立刻起身,观众也不像以往那样马上给他掌声,都陷入了一种回味,都浸淫了一种酸酸的离情。

    终于,郎朗找到了感觉;终于,他爱上“一条大河”。他饱醮着他的情感,用他最拿手的“粘连”技巧把这条大河表现得极其感人。改编者那对夫妻也围向了郎朗,他们感谢他,感谢他弹得这么淋漓尽致。这对夫妻瞅着郎朗时,眼圈也是红红的。随后电视台记者采访了郎朗。郎朗说,他不会忘了家乡这片土地,他还会回来,他还会把这条大河拿到美国、拿到世界各地去演奏,他坚信这首曲子可以感动外国人的。

    当所有的人围住了郎朗和郎朗的父亲时,当这对父子被簇拥着去赴宴时,我注意到了郎朗的母亲。他没有去凑热闹,她一个人打的士回家了。她的眼里始终盈着泪水。我问她为何不去赴宴时,她说,她得回家为郎朗收拾东西。还有好多东西要收拾,没有时间了。

    郎朗,当你在盛满亲情厚谊的杯盏交错中饱受赞美时,你可曾想到你的母亲此时正在家中为你流着眼泪打点行装吗?她一宿都不能睡觉,她睡不着啊!你知道诗人孟郊的《游子吟》吗?但愿你能时常重温一下:

    慈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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