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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老家兴平,足足有21年了,一方面养我的老人已经离去,父母也不在老家,另一方面也因为工作太忙,这些年虽然梦里无数次回家,现实中却从未实践。虽然父亲一直希望我能陪他回一次老家,我却一直鼓励父亲等我退休,这两年眼看着父亲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担心再等下去,也许旅途的劳累他已不能忍受。于是,今年国庆,终于决定回了。
10月1日,飞越山脉,不知是一条条的道路抑或是河流小溪,亮白的颜色在绿色背景大山中印出交错的脉络,大的管路分出一支支细小的分支,延伸开来,渐次的变小,直至消失,像是树叶的脉络却更像人体的血管,霎时,我有些疑惑,难道这是那个追日而死的夸父的身躯?飞抵关中平原,那一块块整齐的、不同颜色的土地就如同一块彩色的画布,甚是漂亮。
下了飞机,等候到父母(他们从北京出发),我们坐车到咸阳车站然后转乘出租车到兴平。没走高速,一路上,街铺林立,已经看不到农田。有些村庄名字虽然熟悉,但看起来却很陌生。那些曾经熟悉的道路似乎已经没有了踪影。第二天回我们自己的村。那条路是通往一个部队的驻地的,据父亲说是没有变的,但路旁的杨树已消失殆尽,路似乎也窄了。快到我们村子的时候,发现大片的农田都不见了,代之的是新修的楼房,村子是变大了,但耕地减少了。
新的村庄家家户户门口都有柿子树,挂满了红彤彤的柿子,惹人喜爱。也许因为我们去的时间刚好是上午,村子里见到的几乎都是60岁以上的老人,父母还和他们熟悉,打招呼,而我似乎已经是这里的陌生人了,少数的人我还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过去的一点点影子,更多的没有任何的印象。村子里很多的狗,几乎家家户户都养,或者见多了世面,看到我这个陌生人没有任何的反应,恬静的晒着自己的太阳。
老屋还在,有些破败。老的村庄因为宅地基小,很多人搬离,有些人在城里买了房子,有些申请了新的宅基地,宽大一些,所以我熟悉的老屋的街道在新村的对比下显得小儿落寞,只有成片的树木还显出些生气。
正是种地的季节,堂哥堂弟们多半在地里干活,他们平时在城里打工,农忙时在回家务农。家家都盖了楼房,屋子里有的铺了瓷砖,有的摸了水泥,与过去相比,家里干净了很多。但也由于多数院子里也铺上了水泥,以前大树满园的情景也难以看到了。
下地干活,或是出外打工,电动车,摩托车是必备的工具,少则2辆,多则一人一辆。几十里上班也可以当天赶回。生活与过去相比,富足了也容易了。问堂弟,日子过的如何,他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心态淡然。
走在县城的街上,服装、家用电器与大城市没有两样,家家商户依然放着大喇叭吸引眼球,喧闹如同改革开放初期,这大约是这几十年不曾变过的少有的一件事。不曾变的,还有家乡的美味。兴平的醪糟、面皮、凉粉、豆腐脑、油茶等小吃仍然吸引我胃口。辣椒面是记忆中难忘的美味,兴平的辣椒不是很辣,但很香,香味老远就可以闻到。站着街边,看着已经机械化的辣椒粉碎,仍让我想起以前过年前先把辣椒烤干出油,然后粉碎,最后扫完辣椒面还放几个热的馒头在碾子里再碾一下,吃辣椒深入馒头的感觉。
县城改成市,似乎唯一的变化就是多了些广场,傍晚,昏黄的灯光下多了很多健身跳舞的中老年人。也还有舞场,据说2块钱一场,我也跟着表妹们体验了一下。与大学里的舞会不同,暗淡的灯光下摇曳的是一个个已有些年纪的中老年人,年轻的大约三十出头,年长的应该有50开外。我有些茫然,不懂这些正应该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群何以有时间消磨在这样的环境里,不去陪成长中的孩子,不去陪年迈的老人,也不去关注事业,听着卿卿我我的情歌,怀着少不更事的心态。是在回味已逝去的青春,不情愿的抓住青春的尾巴?疑惑感慨人生短暂,抓紧时间狂欢?
走在街上,没有人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任何人,我像是一个陌生的过客。没有熟悉的街道,也没有熟悉的面孔,我把我的故乡丢了,丢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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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2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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