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理解生态系统管理

蒋高明

生态系统管理是在对生态系统结构和功能过程加以充分理解的基础上，所制定适应性的管理（Adaptive management）策略，以恢复或维持生态系统整体性和可持续性。顾名思义，生态系统管理是属于学科交叉的研究领域，包括生态系统和管理两个重要概念的集合。一方面，生态系统管理必须要有明确的目标，它是由决策者确定的；另一方面，生态系统管理又具有可适应性，即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修改。

生态系统管理是通过制定政策、签订种种协议和具体的实践活动而实施的，其基础是要求人类对于生态系统中各成分间的相互作用和各种生态过程有最好的理解。只有充分地了解生态系统的结构和功能，包括各种生态过程，并根据这些规律和社会发展情况所制定的政策法令和选择各种措施，才能把生态系统管理好。

其实，生态系统是能够自我维持、自我更新且具有一定恢复力的，生态系统完全能够按照自然的规律发展，为什么还要人为进行生态系统管理呢？不需要管理才是自然生态系统最好的管理。之所以进行生态系统管理，是因为现有的生态系统尤其自然生态系统受到了来自人类的威胁，人类必须对生态系统进行适应性的管理，才能够保证生态系统在健康条件下持续为人类提供服务。因此，生态系统管理完全是按照人类的意愿进行的，是要解决保护与发展这一对尖锐的矛盾而应运而生的。

（一）不同机构与学者的理解

不同机构与学者对生态系统管理定义是不同的，以美国为例，政府或专业机构对生态系统管理的概念如下：① 美国林业局（1992）：生态系统管理是一种基于生态系统知识的管理和评价方法，这种方法将生态系统结构、功能和过程，社会和经济目标的可持续性融合在一起；② 美国内务部和土地管理局（1993）：生态系统管理要求考虑总体环境过程，利用生态学、社会学和管理学原理来管理生态系统的生产、恢复或维持生态系统整体性和长期性的功益和价值，将人类、社会需求、经济需求整合到生态系统中；③美国环保署（1995）：生态系统管理是指恢复和维持生态系统的健康、可持续性和生物多样性，同时支撑可持续的经济和社会；④美国森林学会（Society of American Foresters，SAF) 生态系统管理关注生态系统的状态，目的在于保持土地生产力、基因保护、生物多样性、景观格局和生态过程的组合；⑤美国生态学会（Ecological Society of America，ESA) ：生态系统管理有明确的管理目标，并执行一定的政策和规划，基于研究并根据实际情况作出调整。基于对生态系统作用和过程的最佳理解，管理过程必须维持生态系统组成、结构和功能的可持续性。

学者们对生态系统管理的理解更具有多样性的特点，可谓五花八门。代表性的有： ①Agee & Johnson（1988）：生态系统管理涉及到调控生态系统内部结构和功能，输入和输出，并获得社会渴望的条件。② Overbay（1992）：利用生态学、经济学、社会学和管理学原理仔细地和专业地管理生态系统的生产、恢复，或长期维持生态系统的整体性和理想的条件、利用、产品、价值和服务。③ Goldstein（1992）：生态系统管理强调生态系统的自然流（如能流、物流等）、结构和循环，在这一过程中要摒弃传统的保护单一元素（如某一种群或某一类生态系统）的方法。④Wood（1994）： 综合利用生态学、经济学和社会学原理管理生物学和物理学系统，以保证生态系统的可持续性、自然界多样性和景观生产力。⑤ Grumbine（1994）：保护当地（顶极）生态系统长期的整体性，这种管理以顶极生态系统为主，要维持生态系统结构、功能的长期稳定性。⑥ Christensen（1996）：集中在根本功能复杂性和多重相互作用的管理，强调诸如集水区等大尺度的管理单位，管理者要熟悉生态系统过程动态的重要性或认识生态过程的尺度和土地管理价值取向间的不相称性。⑦ Boyce & Haney（1997）：对生态系统合理经营管理以确保其持续性，生态持续性是指维持生态系统的长期发展趋势或过程，并避免损害或衰退。⑧ Dale et al（1999）：生态系统管理是要考虑组成生态系统的所有生物体及生态过程、并基于对生态系统的最佳理解的土地利用决策和土地管理实践过程，包括维持生态系统结构、功能的可持续性；认识生态系统时空动态，生态系统功能依赖于生态系统的结构和多样性，土地利用决策必须考虑整个生态系统。⑨ Maltby（1999）：生态系统管理是一种物理、化学和生物过程的控制，它们将生物体及其非生命环境及人类活动的调节连接在一起，以创造一个理想的生态系统状态。

（二）生态系统管理的原则

生态系统管理原则包括整体性原则、动态性原则、再生性原则、循环利用性原则、平衡性原则、多样性原则等。具体解释如下：

⑴ 生态系统健康原则，这是生态系统管理的最高目标，生态系统必须是健康的，具有抵抗外来干扰的恢复潜力。该原则又包括：①注重生态系统整体性；②生态系统保护；③明确关键生境和其他生境的关系；④恢复受损生态系统。

⑵ 生物多样性维持与保护原则，多样性的物种保证了生态系统正常运转，物种所起到的作用是人类无法模拟的，物种消失后将不能再生，保护物种多样性是生态系统管理首要任务。具体包括：①尽可能保护本土物种或原生物种；②重视与原始林有相似结构的老龄林（old forests）；③保护草地生态系统；④保护脆弱的生态系统。

⑶生态位与空间异质性原则，包括：①注重景观水平的趋势和条件；②避免破碎化；③保护管理活动周边的水系。

⑷ 可持续原则，生态系统不能毁于当代人，要为后代保留尽可能完美的生态系统，对于自然资源的利用，是利用大自然的利息，而不是利用其根本。具体包括：①更长时间尺度的管理；②解决问题的整体性协调原则；③考虑到后代的需求；④协调政治、法规、文化等方面的需求。

⑸ 合法性原则，生态系统管理是有法可依的。包括：①接受生产物质和非物质产品同样重要的概念；②利益与花费分担的公平性；③保护和促进自然资源的精神与美学范畴；④同时接受与自然资源有关的责任和权利；⑤承认一些人类社区依赖于自然资源；⑥承认生态系统生产的全部物质产品。

（三）生态系统管理的内容

① 吸收先进的生态学理论  充分利用系统生态学、景观生态学、保护生物学等的先进思想和方法；重视生态系统的动态特征和不同尺度间的联系；进行生态系统管理研究，应当重视研究的合理边界及合适的规模水平；确保生态系统完整性，即维持生态系统的格局和过程，保护生物多样性；认识生态系统的复杂性，以谦虚的态度向自然学习，仿效自然干扰机制。

② 实现可持续性.生态系统管理  把长期可持续性作为管理的先决条件和最终目的。管理生态系统以确保其可持续性，其焦点在于持续地提供人类需要的生态系统产品和服务，而确保生态系统的结构和过程可持续是提供生态系统服务的基础。从生态学角度看，维持生态系统动态，保障生态系统结构和功能协调发展，保持较高的生产力和生物多样性；从社会经济方面看，满足与自然生态系统相关的基本人类需要，及较高水平的社会与文化需要。

③ 重视社会科学在森林经营中的应用  承认人类社会是生态系统的有机组成，人类是生态系统一部分，在其中扮演调控者的角色。生态系统管理要求生态学家、社会经济学家、政府官员、资源管理者和公众通力合作，整合各方面的信息，并处理社会关于自然资源价值选择问题，通过立法、政策等手段促进可持续目标的实现。

④ 进行适应性管理  所谓适应性管理，是将民主原则、科学分析、教育、法规学习结合起来，在不确定环境中可持续地生态系统的过程，它包括连续的调查、规划、实施、评估、调控等一系列行动。由于生态系统具有动态特征和不确定性因素，必须通过生态学研究和生系统监测，在不断反馈中深化对生态系统的认识，并据此及时调整管理策略，以保证生态系统持续发挥其服务功能。